“这样歹毒的女子,我们颜家断然是留不得的。他们不同意休妻,和离就是我给他们最大的体面。同是在朝为官,老夫就给苏文哲一个面子。”颜若甫语气十分坚决。
颜厚朴想替妻子辩解几句,但想到他们做的那些事,又说不出口了。
“芷柔,她怎么能这么糊涂!”他叹了一口气,语气里满是不解与惋惜。
“行了,别在我面前说这些话。你好好安抚好令景哥几个才是真的。没有了母亲,他们肯定会想东想西。这个时候,你这个当爹的就很重要。”颜若甫不允许他摆出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是。”颜厚朴垂着头,不敢看父亲严厉的目光。
“这个点了,令景怎么还没回来?”颜若甫皱起了眉头。
就在他疑惑之际,下人匆匆赶来。
“大人,景少爷被二夫人的丫鬟带到苏府去啦!”小厮一脸着急。
“什么?快去把景儿接回来。别让那毒妇毁了他!”颜若甫顿时急了。
他光顾着去找苏家的人算账,却漏了还在国子监上学的颜令景。
若是颜令景听信了他那恶毒母亲的话,和他们反目成仇,那可就麻烦了。
“你还不赶紧去把景儿接回来。”颜若甫冲儿子大吼。
“是。”颜厚朴赶忙答应。
但他刚走两步,又被父亲叫住了。
“算了,你和你娘在家里安抚智儿和逸儿,我亲自去接人。”颜若甫担心小儿子耳根子软,会被苏芷柔三言两语笼络过去,还是他亲自走一趟。
……
苏府。
颜令景被带到了苏芷柔的院子里。
苏芷柔一看到自己的长子,眼泪就忍不住往外流。
“母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祖父和父亲为何不让您回颜家?”颜令景急得不行。
苏芷柔一把按住了他的双肩,一脸激动:“你祖父和你父亲不理解我,景儿,你一定会理解母亲的对不对?”
颜令景毫不犹豫地点头。
“您是我娘,我当然相信您。”
有了儿子这话,苏芷柔放心了。
她抱着儿子痛快地大哭了一场。
颜令景心里着急,但也不敢催促母亲,只得默默等她哭完。
哭了许久,苏芷柔感觉心里的郁结之气哭散后,这才命人打了洗脸水过来,把脸洗干净后,才握着儿子的手坐到了一旁。
“母亲,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颜令景忍不住再次追问。
“嗯。”苏芷柔点了点头。
把自己阻拦了颜敦呈一家回府的事情说了。
当然,买凶杀人这种事,她自然略过不提。
“景儿,母亲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们兄弟三人。若是他们回来,那么多孩子,你祖父祖母,哪里还看得到你。那些本该属于你的东西,也会被他们抢走。”
苏芷柔越说越气。
她付出了那么多,都是为了夫君和几个孩子。
偏偏夫君在公公面前,连一个屁都不敢放。
竟然还真的想休妻。
果然男人靠不住,靠得住的只有孩子。
她看向长子,握着他的手,正准备交代他回了颜家该如何求情,好让她回去,就看到了他脸上的不可思议。
颜令景将手从她手里抽了出来。
“母亲,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苏芷柔被他这个问题问得一愣。
她不是说得很清楚吗,为什么儿子还要问这个问题。
“大伯父不也是咱们的家人吗?您为何要阻止他们回来?”
颜令景不可思议地看着母亲。
小时候,父亲就经常跟他说起他也有哥哥。
他的哥哥是怎么照顾他的。
所以他也学着当一个好哥哥,去照顾弟弟们。
他虽然从未见过大伯父,但也是把大伯父当成家里人的。
他实在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要阻拦大伯父回家。
一家团圆不好吗?
苏芷柔被儿子给问得愣住了。
“我不是说了吗,我都是为了你们兄弟三人。他们回来了,那么多人,你祖父以后怎么可能把家族里的资源全都集中在你们身上?”
“如果你祖父不全心全意培养你们,你父亲那点俸禄,哪里养得活咱们一大家子。”
“你以后入了官场,没有你祖父的提携,你怎么去和别人争?”
苏芷柔越说越郁闷。
夫君是一个不争不抢的性子,他这辈子能做到五品官员就顶天了。
公公也是知道他的性格,所以给他运作的官职比较清闲,很难升上去。
就是知道夫君前途已经注定,所以她才会把希望全都放在儿子身上。
儿子怎么就不懂她的良苦用心。
“我会自己读书考取功名,我日后入朝为官,也是会靠着自己的本事一步一步升上去的。怎么能全靠祖父呢?”
颜令景对母亲失望极了。
母亲竟然不相信他能自己考上么。
他自小熟读圣贤书,明白忠孝礼义为何物,根本接受不了母亲这样的做法。
“还有家族的资源,祖父向来公平,肯定不会亏待我的。若是想要更多,那我就努力读书,表现更好,让祖父给我更多。而不是阻拦大伯父他们回京。”
“大伯父也是祖父的孩子,您这么做,没有考虑过祖父的感受吗?”
“还有曾祖母,也一直念叨着想见大伯父。她年岁已高,这恐怕是她最后的愿望,您怎么能忍心让她带着遗憾离开?”
颜令景一声声地质问,让苏芷柔脑袋一阵阵发懵。
这是她从未设想过的场景。
儿子竟然不能理解她的一片苦心!
“好,说得好,不愧是我颜家的好儿郎。”颜若甫匆匆赶来,听到这话,忍不住替他叫好。
“祖父,您怎么来了?”颜令景回头,看到祖父,有些吃惊。
苏芷柔气得浑身发抖。
这个死老头,怎么又来了!
要不是他用假信诈她,她怎么可能会上当。
“我来接你回家。”颜若甫看着大孙子,满眼都是欣赏。
“苏府不是你该待的地方,跟祖父回去吧。”
颜令景点点头,片刻后,他跪在了地上。
“祖父,孙儿有一个不情之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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