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一周接连加班,整组人忙得焦头烂额。
有人抱怨“陪女朋友时间都没有”。
小君听了马上接口“昨天和男朋友见面,他说我都像糙老爷们了,加班加得我都来不及敷面膜。”
温亦佳对着电脑头也没有抬起一下,心想,这都算什么,我失恋连哭的时间都挤不出来。
这些天她回到家,洗完澡一沾枕头就能睡着,头几天吴炜打电话来,她不是在开会,就是在下班路上,一通也没有接着,后来他就不再打电话来了。
温亦佳感觉说不出的难受:本来都要结婚的人,闹到这个份上,他只能坚持打三天的电话。
她把想法告诉赵信瑜,被她嗤之以鼻,“我去,你这是潜意识还打算原谅他啊。别说三天电话,就是打三千个电话,你也不能回头去饮这瓢水,清醒点吧。”
“谁说要原谅他了,”温亦佳反驳,“我就是觉得,两年多的感情,怎么也值得打……一个礼拜的电话吧。”
赵信瑜凉凉地笑,“人家不像你,后面还有小三等着接盘,不愁没对象,也就是你傻傻的还等电话呢,所以我说什么来着,有的男人,说‘我爱你’跟喝水那么容易,你要当真呢那就是犯傻,还是赶紧觉悟吧,把这个渣男扔给那女的,让他们天长地久,别祸祸别人了。”
温亦佳还想说什么,手机响了,是她爸爸打来的,电话里还不忘叮嘱她,“都快结婚的人了,工作上不要那么拼命,身体要紧,以后要多顾惜家庭……”
温亦佳鼻子发堵,眼泪一下没忍住。
温父听她声音不对,着急起来,“发生什么事?是不是受欺负了?”
温亦佳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把吴炜的事说了,这么多天,她强撑着没露一点软弱,但听到她爸爸劝慰的声音,藏在心底的委屈就像有了闸口,一下子全倾泻出来,她哭着说,“爸爸,我不结婚了。”
温父说,“好,这种人不能嫁。”
挂上电话,温亦佳狠狠哭了一顿。
很快到了月底,公司内关账又是一顿忙活,等到了月头,工作量总算恢复正常,加班不再是常态。温亦佳电话联系吴炜要拿回自己的东西。吴炜在电话里赔好气地说,“佳佳,你怎么还在生气,都一个月了还没消气呢?”
说得好像他们之间只是吵了一架,温亦佳懒得和他歪缠,“下班见面再说。”
下班前温亦佳给赵信瑜发微信说晚上去拿东西,赵信瑜问需不需要她出马。
温亦佳拒绝了,但是心情好像又充上许多电,就算爱情已经一塌糊涂,她至少还有包容她的父母,还有在困难时支撑她的好朋友。
到了吴炜家,才离开一个月,家具摆设没有改变,但感觉就是差了什么,变得陌生许多。温亦佳看到桌上摆着飘着热气和香味的几道菜,吴炜从厨房里端着一大碗鱼汤出来,笑着招呼,“佳佳,饭菜都弄好了。”
本来应该是很温暖的一幕,她却感觉心里凉飕飕的,面无表情地说,“我来拿东西。”
“急什么,先吃点。”
温亦佳转身去房间,吴炜紧跟在后。
房门打开,角落里堆着两个大纸箱和一个行李箱。她走过去翻开,回头瞥吴炜,“都整理好了。”
他眼神躲闪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冷静,“打你电话不接,都一个月了,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温亦佳冷笑,拿出手机召车。
吴炜走上前拦她,“佳佳,我们再商量下。”
“还有什么好商量的?”
“结婚的消息都说出去了,这次的事情翻篇,我们好好过日子不好吗?”
温亦佳觉得以前自己一定是瞎的,怎么没看出这个男人厚颜无耻的一面,她把纸箱重重合上,“吴炜,你是不是男人?能不能爽快点面对自己的内心?我的东西全打包好了,你还说什么重新开始,恶不恶心?”
“你怎么这样说话,佳佳,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讲过这次的事情真是让我重新认识你。”
温亦佳气地想笑,“真巧,我也是这么想的。”
手机叫了一辆车,很快有了回应,她拉住拖杆箱,对吴炜说,“最后一次,帮我拿下箱子不过分吧。”
吴炜慢吞吞抱起纸箱,看着她的眼神有点犹豫,走到楼道口没忍住,开口说,“佳佳,我真的还是爱你的。你这样太伤我的心了,平时我对你不好吗?什么都听你的,洗菜烧饭都是我做的。难道因为一次男人都会犯的错,你就全盘否认我。亲戚朋友们知道该怎么笑话我,还有我妈,你不能这样自私……”
温亦佳额角青筋直蹦,硬是忍着走到小区门口,出租车已经停着,路边有一个花坛,一个月前她曾蹲在那里哭得嘶声力竭,明明还是不久之前,感觉却已经隔了许久,久到她已经记不起那种心痛的感觉。她转过身,直面吴炜,一字一句地说,“对,我自私,忍不了这种男人的错误,祝你找一个无私的女人,能包容这种错,天长地久。”
司机下车帮忙拿行李。
吴炜放下箱子,长长出一口气,“你会后悔的,你不是本地人,像我这样有房无贷的条件,你不一定找得到了。”
再也听不下去,温亦佳赶紧把车门关上。
司机好奇地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发动汽车。
车窗外小区围墙像一卷画纸很快划过,温亦佳有些疲惫地闭上眼。
原本她以为自己的爱情能像玫瑰一样开放,即使凋谢,也能留有余香。
谁知真正像的是玻璃,脆弱地碎成渣,早已看不出当初完整的模样。
“你没看到他的样子,”温亦佳咯嘣啃一口黄瓜,忿忿不平,“有房子了不起啊。”
“行啦,都过了一个礼拜,你还没忘呢,”赵信瑜说,“人和事要分开说,人是渣男,但房子是真的了不起,你的工资在同龄人里不算少了吧,不吃不喝,10年可以付首付,20年可以买一套。”
“哼。”温亦佳从鼻腔里发出不屑,点开租房app。
赵信瑜扫到一眼,问:“你要搬?”
温亦佳说:“电灯泡当够了,我还是赶紧搬出去,省的被你们成吨的狗粮噎死。”
赵信瑜最近谈了一个比她小两岁的男朋友,黏糊劲十足。上周五温亦佳到家的时候,一开灯,被客厅沙发上两个嘴巴粘一起的人吓了一跳,第二天早上厕所出来又被只穿着工字背心和短裤的小青年吓一跳。
这两件事让她下定决心早点找房子搬家。
“瞧你那点胆子,”赵信瑜说,“被看到的都不怕,你急着搬干嘛?”
“这种情况放电视剧里是十分危险的你知道么,三人行,必有奸情,时间长了要出事的。”
“得了吧,你有那个狗胆?”赵信瑜揶揄,“你好哪一口我还不知道嘛,大叔,比你大的,体贴型的,小的你也看不上,你要真看上了,姐姐把话搁这里了,为了我们友谊长存,我让你了。”
“别,你留着吧,我还年轻,不想当姐,也不想当妈,话说回来,你到底喜欢他什么?”
“年纪小,体力好呗。”
温亦佳愣一下,随即将沙发上的抱枕扔过去,“污妖王。”
赵信瑜接过抱枕,揉了揉头发,露出妩媚的笑容,“你别被渣男伤到就怀疑爱情了呀,感觉对的人,年纪小一点有什么关系。”
温亦佳笑着摇头,“行,行,你高兴就好。”
赵信瑜看她敷衍的态度气不过,手上抱枕扔回去,“你啊,快要荷尔蒙失调了,不管是大叔还是小鲜肉,赶紧找个人恋爱。”
网上找了两三天,温亦佳把租房的目标定在离公司仅四站路的两个居民小区,路程不到半小时,价格自然要高一些,但她觉得值得。住赵欣瑜家两个月,地铁来回车程2个多小时,又是上下班高峰时段,拥挤程度用不客气的说法,那是玛丽莲梦露进去,太平公主出来。这也是促使温亦佳急着搬家的一大诱因。
上海的六月已经开始入梅,后面天气会越来越热,温亦佳趁着业务不忙抓紧看房。这天约好中介,先看了一套一室一厅的房子,内部整洁,房东是个面相老实的中年男人,挺好说话的,当场表示房租还可以便宜200元。
中介带着她去隔壁小区看第二套,一边走一边介绍,“别看两个小区相邻,房子单价差不少。刚才那个建的早,现在这个是商业房,房龄短,户型好。”
他接了个电话,对温亦佳解释,“房子的户主已经不住这里了,怀着孕呢,现在打车过来了,我去接一下她,你先在这里等一下。”
温亦佳点头同意,找个树荫躲太阳。
这个小区果然比隔壁的好,光是绿化面积都多出不少。她左右观察,有一男一女从旁边走过来。
看起来两人都是二十出头,引人注目的是,两人样貌都很出众。
男的看起来有一米八,款式普通一件衬衣让他穿出模特的感觉,脸也特别帅气。
奇怪的是居然让温亦佳感觉有点面熟,难道是什么明星?她在心里嘀咕。
后面那个女孩长发飘飘,跟广告里一样柔顺,穿着长裙细高跟,绝对是宅男喜欢的类型。此时她紧跟男的脚步,“沈涵,你站住,有什么话我们说清楚。”
沈涵站定转过身,神情不耐烦,“你有完没完,还堵到这里来?”
“我发消息你不回,打电话你不接,我除了来你家找你,还能有什么办法?”
“该说的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咱们两没戏,你该干嘛干嘛,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
女孩眼眶立刻就变红了,“你和佳佳已经分手了呀,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机会?你怎么那么狠心,我喜欢你三年了,不比佳佳少,你怎么就看不见呢?”
她眼泪在打转,欲掉不掉,看起来十分楚楚可怜。
温亦佳听到左一个“佳佳”右一个“佳佳”,心里直发毛。
还有一个不为所动就是沈涵,他的声音甚至有些冷冰冰的,“你喜欢我我就要喜欢你?强盗逻辑,我对你没感觉,说了几遍了你听不懂?”
女孩眼泪扑簌簌往下掉,“不可能的,我能感觉到,你是喜欢我的,你为什么不承认?”
她哭起来,身体也跟着抖,可怜极了,可眼线一点都没花,温亦佳佩服极了,感觉自己是看了一出没有摄影机的偶像剧。
沈涵一脸“无语”的表情,“公主病犯了是吧?你要继续幻想我不阻拦,但我没义务配合。”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啊?”女孩垂头哭泣。
沈涵冷眼旁观。
女孩终于忍不住,一边流泪一边转身小跑离开,裙摆摇曳,停住脚步,回头高声说,“我知道你在顾忌什么,我会等你想开的那一天。”
强行加戏啊,温亦佳简直要景仰这个姑娘了。
沈涵一脸郁卒,狠狠踢了花坛牙子一脚。
“妈的,智障。”
温亦佳扑哧一下没忍住笑出声。
沈涵蓦地把脸转过来。
刚才两人说话,根本没有注意到树后面还有人,沈涵往前走两步,看到温亦佳,他蹙了蹙眉头,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温亦佳突然想起来,就是这小子,两个月前ktv里“自重”的那个。
还是那么一副拽得二五八万的烦人样。
手机响起来,中介打电话来说,那个怀孕的房东刚下车就感觉肚子疼,必须马上去医院,今天看不了房了。
温亦佳说“没关系,还是身体要紧”,回家的路上,她决定,就租今天看的第一套房。
房子干净,价格实惠,也不用看到那个拽拽的货。
(/84779/84779994/4680518.htm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