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我去张家庄的窑厂买些酒坛子,等酒酿好送去卖了,就去买牛。”
门外将耳朵凑在门板上听的两个孩子高兴地拍门板。
陈小满脆生生:“爹,我们现在就去买牛吧!”
“买大牛,大牛能骑!”
李初元欢快地建议着。
老李头把门一打开,两孩子就冲了进去,围着老李头就催促。
老李头可不敢这会儿去。
才买了一堆东西花了一大笔钱,再去一趟,小满又要买东西咋办。
老李头赶忙道:“一会儿爹得去买酒坛子,赚了钱才能买牛。”
陈小满却指着老李头的怀里:“爹还有钱。”
“这些钱要留着买田地,想买牛得再赚钱才成。”
老李头赶忙护着肚子。
周大丫也道:“买牛的事得跟你们大哥二哥商量,大家都答应了才能买。”
陈小满很遗憾。
不过很快她就又高兴起来了。
等三天后酒酿好了,就能买牛了呀。
李初元见他爹不乐意,知道没法买了,顿时泄气。
好在他新买了两本书,能去背书。
老李家这边高高兴兴,王公子却是心情沉重。
在田埂上走了半个时辰,就没看到一家长势好的稻谷。
明明还不到成熟的时候,稻禾却都是枯黄的。
有的甚至歪到地上,站不起来。
再往地里走,看到的场景更是让他心惊肉跳。
田里的稻禾好歹是活的,地里有不少干死的庄稼。
本该长势喜人的红薯叶,都已经枯死一多半。
这些农户年底的收成怕是连一家人的肚子都填不饱,更别提卖粮食了。
王公子深深叹口气,朝远方眺望过去,不少壮劳力正在往田地里挑水。
看来得早做准备了……
没两日,县里的乡绅们都被召集去县衙。
刘老爷再回来时,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刘夫人赶忙伺候着将他外衣脱了:“县老爷找你去是因着什么事呐?”
“让我们捐粮!”
刘老爷气恼:“去年来咱们县上任,没找我们伸手,还以为是个清官。没成想,这就开口了,胃口还不小!”
刘夫人急得靠近他坐下:“要多少?”
“一百石!”
刘夫人倒抽口凉气。
“都要出这么多吗?”
“按照各家的田地数目,轮到我们头上要一百石。”
刘老爷背着手站起身,在屋子里踱步:“说得好听是借,怎么可能还?”
白白交出去这么多粮食,谁都舍不得。
“老爷,要不我们找找本家?”
“为了一百石粮食找本家?到时候上下打点都不止一百石粮食!”
刘老爷气得一拳砸在手上。
刘夫人被吓得不敢说话。
好半晌,刘老爷才叹口气:“新官上任,总得送点礼,这一百石就算我送给他的。”
跟修桥比起来,一百石粮食倒不算什么。
可陈小满是一开始就开出了条件,还治好了他宝贝儿子。
县老爷这是突然来一闷棍。
他心里不平罢了。
老李家可不知道这些乡绅们的难处。
他们全家都高兴极了。
因为家里要买牛了。
陈小满和李初元都想去,谁知老李头死活不乐意。
带他们去就是花钱花钱再花钱,他能乐意才奇了怪了。
为了把两人留在家里,老李头特意趁着他们上学时去的县城。
两人中午回来知道他们爹走了,小肩膀垮了下来。
下午上课都提不起劲儿,还被刘先生敲了桌子。
傍晚放学,刘书言好奇跑过来:“你们两怎么了?”
“我爹不带我们去县城。”
陈小满气呼呼地控诉。
刘书言深深叹口气:“我也想去县城。”
“等先生走了,你就能回去了。”
陈小满一点不走心地安慰了句。
刘书言却立马打起精神:“到时候我能天天在县城玩,你们可别羡慕我!”
“我们能抓蚱蜢,你抓不了。”李初元反驳。
刘书言又惋惜起来。
抓蚱蜢可好玩了,比县城还好玩。
他又哀求地看向李初元:“你帮我留两只吧。”
“我要自己玩。”
李初元拒绝。
陈小满摆摆小手:“冬天没蚱蜢。”
李初元立刻道:“可以抓别的虫子。”
“冬天太冷啦,虫子都躲着不出来。”
她都不敢把手伸出来呢。
李初元想想去年冬天好像真的没虫子。
他小肩膀又垮下来了:“只能在家烤火。”
“我们可以帮忙酿酒,赚多多的钱呀。”陈小满高兴道。
李初元摇摇头:“酿酒赚的钱都给爹了,我们得自己做些能赚钱的生意。”
陈小满拍拍自己的口袋:“我还有很多钱呀。”
“你还有多少?”
陈小满的钱都是放在福地里,这会儿直接问张半仙。
张半仙道:“还有十二个大钱。”
陈小满惊了:“我怎么没钱啦?”
“你赚得最多的那六百两让你爹拿走了,剩下的钱买肉买书,都花了。”
原本那六百两是陈小满拿着的。
老李头特意在村里买了只鸡,让周大丫炖了鸡汤,用一只鸡腿就把陈小满手头的钱换走了。
老李头说得可好了:“钱拿去买田地,咱们田地多了,也是小地主。”
“小地主有什么好处呀?”
“好处多了去了,全家有吃不完的肉穿不完的新衣!”
陈小满越听越高兴,很大方地把钱给了老李头。
“冬天我们要赚多多的钱!”
陈小满攥紧了小拳头,下定决心。
小满说干就干,带着李初元就去了田野间找草药。
等从地里回去时,她和李初元的布包里塞满了草药。
周大丫见两人衣服上除了泥巴还有水,抓着他们洗了澡。
陈小满换了身干净衣服,湿湿的头发垂在耳边。
如今她的头发已经到下巴了。
她拿了个陶碗,不知从哪儿捡了块石头捣鼓着草药。
李初元身上还冒着水汽呢,跟着陈小满一块儿捣鼓草药。
杨慧莲出来时,就见他们俩撅着屁股忙活。
她好笑地问正洗衣服的周大丫:“他们两干嘛呢?”
“玩草呢。”
周大丫瞥了眼,就给下了定论。
陈小满反驳:“我们不是玩草,是在做药!”
“做什么药?”
“赚钱的药。”
陈小满兴致勃勃道。
周大丫听着好笑,刚要再问,门外传来村里人的呼喊:“大丫奶,满仓爷买了头牛,你们快去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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