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县令摸着下巴思索起来:“还给犯人赏金,是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有他们互相监督,更安心。”
陈小满积极劝说。
“他们跑了也好,我们可以少供些饭。”
李初元琢磨着道。
“不能让他们跑,我有大用处。”
陈小满拽了下李初元,凑近他耳边一阵嘀咕。
李初元越听越兴奋,抬头看向王县令:“不能让他们跑了,跑一个就有第二个,很快就会跑光,县太爷的威望都要扫地了!”
“行,犯人们举报也能得奖金。”
王县令将两孩子的神情尽收眼底。
他心思一转,笑着问小满:“听说你们的布匹生意做的不错,需要不少人手吧?”
“我们招了很多村里女人干活了。”
陈小满大声应道。
“要不要再招些人?我这儿还有百来个女子,都很能吃苦,工钱更便宜。”
王县令蛊惑起两孩子。
李初元一听就连连摇头:“县太爷你不能把安置人手的活儿全给我们呀,我们太难了。”
“你们家有田有地,还有生意,也不会苛待她们,我自是优先考虑你们家。”
王县令笑中带了一丝讨好。
他自己也觉得不太好意思。
可想来想去,也只有老李家的布匹生意能帮这些可怜的女子安顿下来。
总不能把她们送去那些大户家里当婢女婆子吧。
就算只是在老李家混口饭吃,也比沦为贱籍好。
陈小满心动了,把李初元拉到一边,小声道:“我们可以纺更多线织更多布呀,周掌柜想把布匹卖到外地去,抢占那位布商的地盘,咱们不用再招别人了。”
李初元想了会儿,还是摇头:“她们有一百多人,咱家没地方给她们住,也没那么多机子。”
“周掌柜那儿还有十来台纺线机,织布机也有五台。”
“那也不够。”
陈小满纠结起来。
许是看出他们的犹豫,王县令叹息地摇摇头:“那些女子真是可怜,想干点活养活自己都办不到,往后的日子可怎么办哟。”
“县太爷要帮她们安顿好啊。”
李初元也跟着揪心。
王县令暗暗磨牙:“你们真不能帮忙?”
“我们也很难,村子里的人都是在院子里纺线织布,等下雨就不能干活了。”
说到这个,陈小满也担忧起来。
“没宅基地?”
“村里的空地被刘老夫人买了,大家都分了钱,舍不得再卖自家的宅基地,我们买不到。”
陈小满小大人般摇摇头。
但凡不是家里过不下去的,都舍不得卖祖业。
王县令沉思片刻,道:“这倒是个难事。”
“要是县太爷有空地批给我们修房子就好了。”
陈小满说完,便期待地瞅着王县令。
“我哪儿有空地……”
王县令话说到一半,突然想到什么,话就断了。
他眯了眼:“你们都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来了?”
“我们可以买呀。”
陈小满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是打主意。
县太爷也想要钱嘛。
王县令摸着下巴,边思索边道:“倒是有个地方能卖给你们,就怕你们不敢要。”
陈小满和李初元一喜,赶忙追问在哪儿。
“卫家被马坠山的土匪灭了满门后,宅子和田地都空着,你们若是想要,倒是可以买下来。”
“离我们青石村远吗?”
陈小满思索着问道。
“坐牛车一天能过去。”
王县令也没测过,只能大致估摸着道。
陈小满心动了,刚要开口,手就被李初元拽住。
“又是宅子又是田地,别人怎么会不要呢,肯定有不好的地方。”
“卫家被灭门,那地方就成了危宅,没人敢买。”
王县令也不瞒着他们:“你们若是不怕,大可以买下来,很便宜。”
“他们家被灭了,族里还有人吧?”
李初元很疑惑。
“你还知道这些资产要归族里?”
王县令惊讶地打量李初元。
这孩子年纪不大,懂的还真不少。
“我知道这叫吃绝户。”
李初元应道。
陈小满好奇:“什么是吃绝户?”
李初元认真道:“小孩子不要乱问,不是好事。”
“你也是小孩子。”
“我已经是男子汉了。”
李初元辩驳。
陈小满很不服气:“男子汉才不会半夜偷吃糕点。”
眼见两人争论起来,王县令又找到两人是孩子的实感。
他揉了揉眉心,解释道:“卫老爷跟县丞有很深的牵扯,县丞被抓后,他们唯恐被牵扯进去,全都躲着。”
当然还有更深层的原因,他没必要跟两孩子说。
“我们买下来,卫家族里的人会来找麻烦吗?”
“契书在你们手里,找不了你们麻烦。你们从县衙买走的,他们翻不起浪来。”
说到这儿,王县令又诱惑起来:“怎么样,买不买?”
陈小满努力压下往上扬的嘴角,问县太爷:“有多少田地呀?”
“卫家在咱们淮安县盘踞多年,庄子比你们的福轩庄还大,田地都有,契书上究竟有多少我倒是不记得,估摸着有个一百五十多亩。”
“好大呀!”
陈小满兴奋起来。
“他们的宅子是自住的,修得很气派,你们要是愿意,可以直接住进去。”
王县令将庄子好一通描绘。
陈小满想立马去看。
不过一想到自家的情况,她又为难起来:“我们家没钱。”
“拿粮食换呐。”
王县令压了下肚子上的衣服,笑得更和善:“只要二十万斤稻米,卫家庄就是你们的了。”
陈小满一听,笑容瞬间消失了。
她连连摇头:“太贵了,不要。”
“福轩庄用的是高粱,卫家庄为什么要稻米?”
李初元发出疑问。
陈小满气呼呼道:“县太爷还说卫家庄便宜呢,比福轩庄还贵,肯定是骗小孩的。”
“县太爷太不应该了。”
李初元看着王县令连连摇头。
那模样,好似大人对自家不成器的孩子般无奈又失望。
王县令气得嘴角抽了两下。
他一巴掌拍在自己的额头。
仰头无语望天。
孩子不讲理起来可真气人。
“要不是我当时没根基,急需要往粮库填粮食,你们以为福轩庄会这么便宜卖给你们?”
王县令气得掰开揉碎了跟他们两讲庄子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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