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是棉布,卖得贵些,要三两银子。”
李大宝很紧张。
这还是他头一回来卖布,价钱也不便宜,也不知道能不能卖出去。
“三两?!”
四周响起惊呼声。
李大宝瞬间紧张起来,赶忙解释:“我们还有麻布,也很好,您先看看?”
他就知道贵了。
应该喊价便宜点。
哎,他做生意差劲啊。
早知道叛军不怎么拦他们的船,该让二宝随船过来……
李大宝心里那个悔恨啊。
正想着,就听老婆子不敢置信道:“棉布只要三两银子一匹?怎么这么便宜?你不是骗人的吧?”
“啊?”李大宝傻了:“我不骗人的。”
“你把布给我打开看看!”
老婆子不肯轻易相信。
其他人也都有些怀疑。
眼见大家神情不对了,李大宝赶忙让人帮他把整块布摊开。
整整一匹布,纺织均匀,没有什么瑕疵。
老婆子从最初的不信到惊喜。
她连连点头:“好棉布,真是好棉布啊!三两银子一匹是吧,我买了!”
“我也要一匹!”
“我要这匹黑的。”
四周的人在经过短暂的迟疑后,纷纷呼喊起来。
李大宝连连点头:“好好好!”
他赶忙让人把打开的那匹布卷好,递给老婆子。
老婆子给了银子,欢喜地跑到一旁摸着柔软的棉布。
“真好啊!”
后面的人经过这儿,发现大家都在围着抢布,也围了上来。
一位不到二十的年轻妇人挎着篮子凑到老婆子旁边问道:“什么布啊,怎么大家都在抢?”
“棉布,上好的棉布,才三两银子一匹,能不抢吗。”
老婆子的话让年轻女人大吃一惊。
“棉布不是要五两银子一匹吗?怎么会这么便宜?不会是坏的吧?”
年轻女子不敢相信。
他们益州城经常有小商贩来卖东西。
有些黑心的商贩表面卖便宜的东西,实际买回家都是坏的。
他们也就格外警惕。
“我随意拿的一个色,展开看过了,里面和外面一模一样,都是好布!”
老婆子跟年轻女子显摆起来。
他们这边的动静吸引了旁边的人。
大家纷纷又要来看老婆子的布。
老婆子头一个买到好东西,当然要显摆一番。
当即展开让大家看。
“瞧见了吧,上好的棉布,织得细啊,做了衣服穿上,一准好看。”
老婆子越显摆,围着她的人越羡慕,她显摆得也就越起劲。
“才三两银子,你们去哪儿找三两银子一匹的棉布?”
老婆子比了个三,在大家面前晃悠了一圈。
大家兴奋啊。
买到就是赚到。
但凡有点家底子的,谁会嫌好布多呢?
更何况能在益州城住着的人,日子都过得好着呐。
于是围过来的人更多了。
那些买了布的人没法出去。
好在李大宝带来的人,在李大宝身后拦出了一条小道让买了布的人离开。
头一天到半下午,他们的布匹就卖完了。
李大宝立刻让人赶着马车去船上拿。
连着在路口买了两天布匹。
他的摊位一直被里三层外三层围着。
连带着把益州城好几个布庄给吸引了注意。
各家掌柜让伙计们去打听。
等消息带回来,他们脸色跟锅底一样黑。
“这不是来砸我们场子的吗?”
“不给咱打声招呼就低价卖布,真不懂规矩。”
当然,更不懂规矩的是便宜卖布。
三两银子一匹上好的棉布啊。
把他们布庄的客人全抢走了,他们还赚什么钱?
布庄的掌柜们在第二天下午就派人去了衙门。
第三天一早,李大宝带着马车队伍再次来到路口时,已经有不少客人在等着了。
见他们过来,立马有客人抱怨:“我都在这儿等半个时辰了,你们怎么才过来?”
李大宝笑呵呵赔罪:“把布装马车里耽搁了时间,各位莫要见怪。”
“是咱们来得早了,他一个摆摊的也想不到咱们买家会来等他。”
一个年轻小伙子帮腔。
李大宝对他拱拱手表示感谢。
小伙子趁机道:“我今儿特意过来的,你能不能先卖给我?我要两匹布。”
一听他开口求先卖布,大家瞬间不乐意了。
“凭什么先卖给你?我比你来得早多了!”
“天没亮我就来了,家里还等着我买布回去做被子。”
眼看客人们要吵起来了,李大宝赶忙道:“都有,大家都能买到。”
李大宝赶忙招呼士兵们来帮他的忙。
卖布的速度极快。
买家们指一个颜色,士兵们帮忙拿起来,客人给钱,拿布离开。
所以卖起来很快,十辆马车拉的布匹半上午就快卖完了。
李大宝正要吩咐人回去搬布匹,就听到有人怒喝:“让开,都让开!”
他顺着涌动的人群看去,一群差役气势汹汹穿过人群冲过来。
领头的差役走到离李大宝十丈远的地方停下。
李大宝赶忙绕过摊位走到领头差役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礼。
“差爷。”
领头差役上下打量李大宝。
穿着普通的棉布衣物,皮肤黝黑,手上有老茧,平日在家里应该是有劳作的。
这样一个人,全然不能跟城里的布庄老爷们比。
“你们从何处来?”
差役几乎是怒喝。
李大宝将腰弯得更低:“回差爷的话,我们从江南郡的淮安县,千难万难地逃来益州城。”
差役刚要发怒,就听李大宝继续道:“益州城繁华安定,与我们江南郡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一旁围观的人小声议论:“你们江南郡都被叛军占领了,当然比不得我们益州。”
“江南郡以前也不错,只是他们可怜啊,遇着战乱,日子就不好过了。”
领头的差役被打断了下,又板起脸问道:“你们究竟是叛军还是淮安县的老百姓,还需要好好查查。”
李大宝大惊。
要是被定为叛军,他连命都保不住。
李大宝赶忙又行一礼,恭敬道:“回差爷的话,我们是淮安县的老百姓,为了冲出叛军的包围,我们还与叛军交战过。原本想先将丝绸先送去衙门,只是我们实在困顿,才先摆摊换些银两活命。”
差役们一听到“丝绸”,脸色大变。
领头的差役上前一步,呼吸都急促了几分:“你有丝绸?!”
“我们这几年一直养蚕纺丝绸,只是苦于无法带出来,全在淮安县存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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