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听到这话,不由得秀眉微挑。
都这种时候了,世子爷还不忘分个亲疏远近,是打算完事之后,好跟少盟主算该给让他多少报酬么?
孟踪和高安邦乃至比武场所有人都朝着世子爷的视线看去,无数道目光都从重伤的少盟主身上移到了余笙身上。
心里都疑惑不已,跟身边的弟兄交头接耳:
“这姑娘是哪路神仙?手底下竟有这样厉害的人!”
“她怎么进咱们玄武盟总舵的?”
“还跟少盟主在一起?!”
一片议论声里,宋三哥推开牵制着他的几个玄武盟高手,拎着刀冲上前来。
余笙下意识就要拔剑去拦。
却忽然听见宋三哥急声问道:“是姑娘救了我们少盟主?”
他不等余笙回答,又问江逸:“少盟主什么时候回来的?还伤得这样重,是谁伤的你?”
余笙看他这神色,似乎是友非敌。
比武场上这么多人,听到少盟主忽然出现都是神色各异,只有他二话不说冲上前来问谁害的少盟主如此,谁把少盟主伤成这样。
她缓缓收手,退开些许。
“宋三哥。”江逸跟宋三哥情同兄弟,见他如此,不由得哑声道:“是孟踪给我下的毒,带人围攻我。”
“果然是他搞的鬼!我就知道老盟主一病就是两个月,这玄武盟大大小小的事都被他拿捏着,弄得弟兄们争吵不休,乌烟瘴气,现在竟连少盟主也敢暗害!我去宰了这狗贼给少盟主报仇!”
宋三哥方才与众人缠斗也受伤不轻,不过比起浑身白布缠绕的少盟主来,他明显要好一些,此时气的脸色铁青,扭头就要去砍了孟踪。
盛怀瑾不让他乱来,扬眉道:“别捣乱,一边去。”
这莽夫来整什么幺蛾子?
他好不容易把孟踪和高安邦两个带头内乱的拿住,正是让他们手下的人往东他们不敢往西的当头。
这时候事情还没讲清楚,不管杀了哪个,都会给另外一方底下那些人可乘之机。
这样的蠢事干不得。
“三哥!”江逸也懂这个道理,连忙忍痛快步上前,喊住他,“这位兄台有勇有谋,有他在,你暂且歇一歇——”
宋三哥闻言,没再砍下去,只是握紧了手中的刀。
就在这时,他带回来的那几十号弟兄也纷纷冲开两派人的牵制,聚到跟前来,“三哥……少盟主!”
这样一来,比武场上的形势隐隐有了三足鼎立的架势。
盛怀瑾把长戟往孟踪和高安邦后颈上一架,将两人压低,他一掀衣袍,坐在了杆上,动作随意至极。
少年俊美无双,满身桀骜风流。
他微微一笑问这两人:
“见了少盟主还不速速认错,是打算怎么着?”
副盟主和分舵主手下的那些人看到这一幕,脸都气绿了。
他们玄武盟的两大主事何曾被外人这样拿捏过?
孟踪梗着脖子怒道:
“这是我们玄武盟的事,轮不着一个外人来插手!”
高安邦脑子转得快,立马开始甩锅:
“害老盟主的是孟踪,暗算少盟主的也是孟踪,跟我高安邦有什么关系?”
这位分舵主甚至立马开始朝少盟主表忠心:
“少盟主,您知道我是一心向着老盟主的!今夜我也听说孟踪这个小人暗害了您,才带着弟兄们杀回总舵来救您啊!”
“放屁!”孟踪气得吐高安邦一脸血唾沫:“你个想趁乱夺权的小人还有脸说自己是来救人的!你带人杀到比武场来,根本就没问起江家父子一句!”
“那是我知道我问了,你也不会说!”高安邦喊得比他更大声:“我只有把你抓住之后才能问出一句真话来!”
孟踪骂道:“你满嘴喷粪!我想做盟主,我还敢做敢说,你个废物就知道装模作样!”
这两人真是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原本站队他们两个的那些玄武盟弟兄都看傻眼了。
这还是他们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自有一番道理可讲的副盟主和分舵主吗?
余笙听他们这般吵吵囔囔,不由得秀眉微蹙。
盛怀瑾坐着看戏,还抽空朝她招了招手:“大小姐,过来。”
余笙抬手揉了揉眉心,不太想过去。
也就是世子爷这样爱热闹的,才不嫌吵。
要是她坐在两人中间,必然被吵得都头大了。
不过事已至此,吵个明白也好。
她跟宋三哥一左一右护着江逸走过去。
江磊在边上小心搀扶着,低声说:“少盟主慢些。”
江逸却慢不了,他都快被孟踪和高安邦这两个无耻之徒气炸了,上去就用左右手各掐住一人的喉咙,厉声喝道:“闭上你们的臭嘴!”
一直以来,少盟主都为自己出身玄武盟而自傲,行走江湖,讲的是侠之大者,义字当先。
从来没想过,他喊了这么多年叔叔的副盟主和分舵主竟然是两个披着人皮的畜生。
为了上位不当兄弟的命当命。
两派人不知厮杀了多久,比武场上尸体遍布,满地鲜血横流,流入水中染红了水面。
高安邦是被左手掐着的,还好点。
孟踪是右手掐着的,险些当场被他掐死,勉强挤出一句:
“老、老盟主还活着,你难道不想知道他在哪吗?”
江逸听到他提起老盟主,才强压着怒火松开两人,“我爹呢?”
孟踪和高安邦狂咳了一阵,才稍稍缓过来一些。
可就这片刻间的功夫,孟踪忽然改了主意,竟拿老盟主威胁起他来:
“老盟主还活着,在一起只有我知道的地方,若是少盟主杀了我,老盟主就只能在那等死了。”
江逸怒极,当即又要锁住孟踪的喉咙。
孟踪却不慌了,“少盟主要是想见老盟主,不妨先把外人请出去,咱们玄武盟的事自己人关起来说就好,你说呢?”
江逸顿了顿,一时间没说话。
他自幼丧母,是老盟主又当爹又当娘一手拉扯大的,这些几年他觉得自己大了,向往江湖浩瀚,天下之大,总往外跑。
也没好好跟老爹吃过几顿饭,说过几句话。
如今老爹在病中,也不知被这个孟踪藏在了何处,若是找不着人,只怕是性命难保。
“别听他的。”余笙在一片沉寂中开口。
她扫了自以为能扭转局势的孟踪一眼,清声道:“既然懵了副盟主这般贪生怕死,我们大可打到他说为止。”
何必受他威胁?
孟踪顿时:“……”
江逸顿了一下:这样也可以?
“对啊——”江磊恍然大悟一般:“他不肯说,那就打到他说啊。”
盛怀瑾看着余笙,笑意朗朗道:“听大小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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