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一打岔,玄武盟众人就想起了前几天,这位瑾公子当众说‘少盟主就算是以身相许也该许给他’那一出。
当时看不明白情况的宋三哥,这会儿也差不多回过味来了。
连奉小六都忍不住跟宋三哥说:“这人八成喜欢余姑娘。”
不然他老在众人起哄把余姑娘跟少盟主凑一对的时候打岔做什么?
他们劫画舫那天晚上,余姑娘还曾当众说过自己已经成过亲,几乎是刚说完这人就杀过来了……
而且在这玄武盟这些天,他除了睡觉之外,几乎都在余姑娘左右,梦中的左右护法守着老盟主都没他这么个守法。
可见……不是一般的喜欢。
众人私下议论着,不好再开让余姑娘做少盟主夫人的玩笑。
江逸则笑着说自己有伤在身,往后重整玄武盟做漕运这事也有的忙活,近两年都没空想成亲生子的事,顺势把话题掀过去了。
而后就是各桌的商户轮番过来敬酒,道谢的,攀交情的,还有说着往后要多些生意往来的,一众来来去去的没个消停的时候。
最后是金和玉一句“人生有酒须当醉”,把整场气氛带到最高。
这场流水席直到夜深才散,宾主尽欢。
玄武盟的兄弟喝多了,直接就歇在了船上,余笙等人则被金和玉邀请住到了金家开的酒楼客栈里。
这次事解决得还算顺利,余笙从黎州出发到现在,也就过了月余。
第二天以钱老爷为首的商户派人给余笙下帖子,自此一连几日她都游走在各种商会、茶会之中。
结识交友之余,还谈下了南城商户长期给余家供应棉花、蚕丝和燃料等物的大订单。
少盟主也接到了不少漕运单子,虽说没有特别挣钱的大单子,但这漕运说做就做起来了,他也十分重视,带着伤在玄武盟和南城之间两边跑。
很快就到了七月初。
天气越发炎热,屋里放了冰才稍稍解了暑气。
金和玉顶着大日头来见余笙,一进门就跟她吐苦水:
“这天气愈发热了,那贵的好食材都不经放,都得拿冰镇着,这冰价年年夏天都在涨!要是咱们自己能制冰就好了……”
这好事金和玉做梦都在想。
余笙听她说了几回,今日听她这样说,就递了一叠好的纸给她。
金和玉一边接过去,一边问道:“这是什么?”
余笙笑道:“回礼。”
先前她拿了钱老爷发给金家的请帖,这些天跟各家商户打交道,也都是金和玉从中牵线,甚至她们一行人在南城的吃住,都是金和玉忙前忙后打点的。
余笙不喜欢欠人什么,这几天想了想,就备下了一份回礼。
“余大小姐给的回礼,那我可得好好瞧瞧。”
金和玉收了这么多礼,头一回收到只有一张纸的。
她原本还笑着调侃,可打开之后,一眼扫过去,神色就变了变。
生怕看错了,又多瞧了两遍,才压着满心震惊问道:
“这是……制冰的法子?你会制冰,你怎么不自己做这个生意?这可是坐着就赚钱,来钱源源不断的绝佳生意啊!你就这么给了我?你……”
余笙只道:“你刚好用得着,我么,聊表谢意。”
“你啊你啊。”金和玉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余笙这几天把制冰的法子默写出来,又找人反复试验了几遍,确定能成功后把才配方交给金和玉。
冰库生意是暴利,因为制冰的法子旁人一般人都学不来,而且这事还跟官府有牵连。
一般人自然插不进手,但金和玉一样,她在南城混得开,先前没想过做这生意,是因为有钱也买不来配方。
眼下金家有了配方,只需把各方关节打通,招揽客源也不是难事。
普通人是怀璧其罪,而金和玉是得了聚宝盆,想必还能借此让金家的生意更上一层楼。
余笙向来是人帮我一分,我还人十分。
两人就着这冰库生意谈了一会儿。
金和玉当场表示,“我也不能白占你的便宜,等我把冰库生意做起来,每月分你三成利,只当这生意你是投了银子的。”
余笙摇头说不用,送出去的东西哪有再往回收银子的道理。
金和玉却道这三成利非给不可,往后两家定然还有别的生意往来。
金和玉算是看出来了,余笙来南城走这一遭,几乎把各城商户都结识了个遍,以她的能耐,日后定然富贵滔天。
要早早把挚友好友的关系牢牢绑住。
银钱往来是必不可少的。
余笙只笑笑,随她去了。
金和玉望着余笙姣好的面前,一时间还生出了‘我怎么就不是个男子’的感慨来。
她说:“我若是个男子,一定把你娶回家!”
这可是能带来滔天富贵的人啊。
余笙把只恨不是男儿身的金和玉送走,在廊下站了一会儿,就看见玄武盟的弟兄从盛怀瑾屋里出来。
几人见着她,问了个好,便匆匆离去了。
片刻后,盛怀瑾走到窗边,临窗而立,神色有些不愉:
“天儿太热,鱼都开始装死了。”
余笙笑着接了一句,“那就下河捉去。”
她这几天,也听宋三哥他们说那艘装满金银财物的货船,一直没人认领不说,竟连个偷偷来找的人都没有。
这事真是奇了怪了。
难怪世子爷要说鱼都在装死。
不过鱼再装死,这事也还在这,钓不上来,那换他们就下水去抓喽。
“下河捉?”盛怀瑾抬眸看来,“好主意啊,大小姐。”
正说着话,飞红过来禀报,说黎州商户赵家的公子来求见。
余笙让人请来庭前相见,摆上桌椅茶点。
那位赵子默赵公子神色匆匆上来见了礼,便说:“我收到了我爹派人带来的家书,说王鹏举王老爷在来南城的路上遭山匪劫掠,死了。”
他问余笙:“余家大小姐可知道这事?”
“王鹏举死了?”
余笙有些吃惊。
她这些天忙着谈生意,玄武盟的人从水匪转做漕运,许多不懂的地方也要她帮衬着,还真不知道王家出了大的事。
赵子默也是因为他爹实在担心儿子安危,几乎每人都派人来南城追着找,所以消息来得快。
赵公子说余家若是给余笙来家书,肯定也会提这事。
那些来了南城的黎州商户想必也还不知情。
赵子默紧接着又道:
“王家放印子钱的事也被人捅出来了,现在官商两方都把王家往绝路上推,王家先前独揽了那么多赚钱的生意,现在树倒猢狲散,一水儿铺子都只能拿来贱卖……”
余笙听到这里,看赵公子的目光就变得幽深了一些。
王家倒了,那么大个蛋糕肯定遭众人哄抢,早知道的早吃肉,晚知道的晚喝汤。
而且王家那么大个摊子,要整收的话,整个黎州也只有余家能试一试。
赵子默没有明说余家可以趁机吞并王家这话,只是话里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
他甚至问余笙:
“我看余大小姐在南城的事办得也差不多了,不知你打算何日启程回黎州?”
余笙没有立马回答。
赵子默当即又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实在是我这次遭劫,落了心病,回程的时候想找人一道做个伴,所以才有此一问。”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不知余大小姐可否与我同乘一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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