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怀瑾“哦”了一声，“那你是以什么身份登余家的门，来求我的世子妃给你帮忙的？”
顾清川登时就噎住了。
他们顾家跟余家的那点情义，早在退亲的时候就已经退没了。
他做驸马都尉的时候，也没帮过余笙什么，如今地位颠倒又找上门来求助本就是没道理的事。
只是余父和余笙都不会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世子爷却不同，他在皇帝面前也是得理不饶人的，更何况对别人。
顾夫人见状刚要说些什么，余正达便率先开口道：“两位若是念着往日的情义来看望余某的，余某欢迎之至，不过现在你们看也看过了，若是来走后门求世子帮忙的，那就免开尊口。”
余父极其看重大女儿、也看重大女婿，绝对不会为了外人，给自家人再添堵，直接就把话说在了前头。
顾家母子对视了一眼，心知今儿这一趟白来了。
林氏带着余晴和余婉从侧厅出来，直接对顾家母子说，“我家姑爷来了，就不多留两位了，来人啊，送客。”
门外的婢女们齐齐应声，“是，夫人。”
顾夫人觉得有些难堪，拉了拉顾清川，“清川，走、咱们走吧。”
原以为儿子立了功、尚公主，做了驸马都尉，从此就是人上人了，哪知道皇亲贵胄一朝倾覆，比平头百姓还不如。
五公主被圈禁之后，顾清川这个驸马，就成了朝中人人排挤的边缘人，瞬间就从体面尊贵的人，变成了边缘人物，往后只有冷板凳坐了。
顾清川深知这一点，今日若是不能让世子帮忙，以后更不可能了。
“世子。”顾清川一掀锦袍，单膝跪下，抱拳道：“我顾清川与世子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也知今日登余家的门实属冒昧，若有别的不是之处，先在这里同世子赔个不是。”
余父和林氏等人见状都吓了一跳。
余笙刚要开口，就听到盛怀瑾含笑道：“还没到过年，驸马都尉行这么大的礼作甚？我可没有红包给你。”
余笙顿时：“……”
世子爷这遇事先把钱包捂紧的习惯，真是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忘记。
顾清川顿了顿，但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我只想见公主一面，如今二殿下什么都听世子的，只要世子一句话……”
“那你该找二殿下才是。”
盛怀瑾现在最烦的就是二殿下什么都听你的。
二殿下哪里是听他的，分明就是怕麻烦，才把什么时候事都推到他头上，这次大皇子谋逆，不少皇亲国戚牵扯其中，亲属关系又错综复杂，找二殿下求情的并不在少数。
二殿下倒好，为难的事他一点不管，全都推到他头上，一口一个“怀瑾”。
他只是镇国公府的世子，又不是许愿池的锦鲤。
二殿下许什么愿，做什么事，他都能立马给他办好。
顾清川为难道：“世子也知道五公主跟二殿下一直……”不对付。
要怪也只能怪夜嘉仪仗着自己的生母跟大皇子的生母是姐妹，一直都不把不学无术的二殿下放在眼里，现在落得如此地步，也没脸去求。
这一点，盛怀瑾心知肚明。
便也不用顾清川多说什么。
世子爷道：“先起来。”
顾清川道：“世子不答应，我……”
“你待如何？还要在这长跪不起不成？”盛怀瑾道：“我倒是无所谓，就是你跪在这里挺占地儿的，要跪出去跪。”
余晴站在林氏边上，恨不得给姐夫拍手喝彩。
余父这人良心太好，林氏做事又太讲究脸面，总归不如世子爷这般来得痛快。
“好。”顾清川还真的起身到门外去跪了。
顾夫人想劝他回去，也劝不动他。
林氏对自家姑爷过来是很欢喜的，但是门外还跪着一个，总归有些煞风景。
余晴倒是没觉得有什么，还跟余婉咬耳朵说：“该他的，谁让他见利忘义，害长姐被人嘲笑了那么久，害咱们做女红戳破了多少回手指！”
余婉狠狠地点头。
余父多少有些尴尬，喊了声“贤婿”，一大家子人都去了后花园围炉煮茶。
余婉去厨房准备夜饭。
余笙在桌边煮茶，刚回余宅就遇到顾清川找上门来这事，她也没预料到。
而且她跟顾清川从无半点私情，就算被世子爷撞上了，也没什么可心虚的。
更不必解释。
盛怀瑾被余父拉着下棋。
岳父大人的棋着实烂的可以，世子爷一边陪着岳父下棋，一边回岳母的问话，还有空看世子妃。
一心三用，不在话下。
余笙的手白皙纤细，煮茶时，姿势从容，利落又飘逸，如同一幅美人图一般。
最后分杯，婢女们一一呈上。
盛怀瑾那杯，是余笙亲自递的。
世子爷喝着茶都觉得分外香甜，一高兴，输棋的路子没拿捏住，就差一步就要把岳父大人赢了。
“不下了不下了。”
余父眼看着输局已定，直接就把棋盘上的黑白子全都和在一起，然后开始捡棋子。
“不下也好，再下我就要输了。”
盛怀瑾本来也不在乎输赢，睁着眼睛说瞎话，给足了岳父大人面子。
“可不是嘛，差一点，就差一点。”余父对贤婿如此上道，很是高兴。
林氏跟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早就知道他是个臭棋篓子，低声跟余晴说：“你以后找夫君可得跟世子好好学学，要是一上来就把你爹赢了，就做不成贤婿了。”
“母亲！”余晴无奈了，小声说：“我拿来的什么夫君，没影的事儿，母亲这话说得也太早了。”
林氏道：“不早不早，我先前也以为笙儿的婚事怕是要等到猴年马月了，哪曾想她刚来京城没多久，就跟世子喜结连理。可见这世上的姻缘啊，都是早就注定的，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
余晴抱住林氏的胳膊，撒娇道：“那就等缘分来了再说。”
不多时，去余笙房里睡了一觉的余萱也醒了，一家子人坐在后花园用了夜饭。
几位妹妹才依依不舍地送长姐跟世子爷回府。
余笙和盛怀瑾等人快走到前堂的时候，顾夫人已经回去了，顾清川还在门外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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