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府衙,书房。
南宫勍正襟危坐,眼神落在并排展开的三封加急密函上。
无论是大魏的援军还是东月的倒戈,都在他意料之中!
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大燕居然出兵了!
辰王独孤玉亲率二十万大军一路疾行,不到两日就能赶到定康府!
如此看来,大燕倒不像是虚张声势......
片刻后,他眼眸微抬,骨节立体修长的双手交叉倚在唇边。
情势急迫,倒也顾不得太多。
若这两日小家伙还不来,就得考虑考虑这女人除此之外的最大利用价值了......
突然,他眉头一挑,门外传来什么倒地的闷响声!
南宫勍唇角倏地一勾,神色一瞬舒展。
他瞧着脸色阴沉的慕白辰,心情格外的愉悦!
“再迟两天,收尸都赶不上了!”
他唇角是赤裸裸的嘲讽。
“把人交出来!”他眼里是染冰的杀意!
“你想要死的还是活的?”
“南!宫!勍!”
“什么时候即位,什么时候人交给你!”
慕白辰暴怒中下颌紧绷,他何时会被别人逼到这种地步?!
南宫勍视而不见,云淡风轻:“慕白辰,别想跟我玩其他的心思。我的耐心有限,这话我只说一遍,三日后的早朝,你若没有坐上永平宫的龙椅,我就捏断她的脖子扔到城外!”
南宫勍翘腿坐在上首,眼里是肆意的威胁。
瞧着他强制压下怒意,眼里划过的忌惮,南宫勍唇角笑意渐深。
“我要见她无恙。”
南宫勍不置可否,冷眼看他。
“怎么?怕我在你面前将她掳走吗?”
慕白辰此时脸色已经稳了下来,“无论如何,我要见她!你的条件只能建立在她安然无恙的前提下。”
南宫勍垂眸想了想,点了点头。
他缓缓起身示意慕白辰跟上。
慕白辰心里喜忧参半:喜的是总算找到她了,忧的是为何是在这种情况下相见,怕连个解释的机会她都不愿给!
两人刚走到关押叶念的房间前,南宫勍就变了脸色。
可他来不及阻止,慕白辰已经冲过去推开了房门!
南宫勍也急忙跟了进来,看到眼前的场景,脸色阴婺的彷佛吃人的修罗!
他扫过地上半身赤裸的六具尸体,视线在桌下瑟缩着的女人身上顿了顿,阴森着脸转身就踏出了房间!
慕白辰脸上的欢喜被滔天的怒意掩盖!
他疯了般冲过去将叶念藏身的桌子扬手掀翻甩了出去!
还不等他有第二个动作,叶念大叫一声,神志不清却恐惧地往后躲爬!
慕白辰身子一僵,伸出的手顿在半空,心疼的嘴唇微抖。
他迟疑一瞬,蹲下身子想去安抚她,“阿念......”
叶念拼命瑟缩着躲避,她脸上满是血迹和脏污,透着不正常的红晕,头发凌乱遮住了大半张脸......
整个人大喘着粗气,浑身发抖。
瞧着眼前模糊的人影一点点靠近,她咬牙绷紧的理智几近决堤!
她扬起手里紧握的发簪,咬牙往大腿上刺去:快清醒一点!这是最后一个了!杀了他,就结束了......
慕白辰脸色大变,一把握住她自残的手!
视线就这么落在了她身上:同样圆形的伤口不止一处,深浅不一遍布在她的胳膊上,大腿上......
她是一直用手中的发簪自残来保持清醒的吗?
他喉间酸涩,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无声哽咽。
叶念疯了般挣扎,手里死死攥着发簪,不要命地往他身上刺!
慕白辰心仿佛被撕碎了,根本感觉不到疼,只是跪在地上紧紧抱着她安抚道:“阿念,没事了,没事了,没事了......”
叶念的手突然就停了下来,她脑袋中拼命绷紧的意识之弦终于断裂了!
发簪‘啪嗒’掉在地上......
慕白辰本以为她终于清醒了,下一瞬却意识到怀里的女人有些不对劲,一直扭动着往自己身上贴!
猝不及防!叶念抬手抱住他的脖颈,直接亲了上去!
慕白辰僵住了,心疼到无温,眼中的泪瞬间滑落融到了两人的唇齿间。
或是泪水的苦涩让叶念微愣了一瞬,可仅仅只有一瞬,她就又贴了上去,手沿着慕白辰的脖子滑进了他的衣襟,唇齿间还发出浅喘的低吟声......
慕白辰的脸色越来越沉,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片刻后抬手打在了她的后颈处!
叶念身子一软倒在了他怀里。
他抱着她起身,将她放在了床上,目光之所及让他眼中的怒意渐盛!
怎么敢!你怎么敢!南宫勍!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叶念额上大滴大滴的冷汗,脸上依然带着不正常的红晕。
脸颊红肿,印着清晰的指痕,唇角两侧血迹斑斑。
衣服被撕得褴褛,遮掩不住新伤和包裹旧伤的细布。
手腕和脚腕处,因为拼命的搏斗,已经被铁链磨得皮肉模糊,惨不忍睹!
慕白辰恨得想杀了自己,若不是因为自己的自私,她何至于此!
她明明是自己唯一想守护的人啊!
他蹲下身,抵住她的额头双肩颤抖:阿念,对不起,对不起......
南宫勍很快就安排侍卫带了一男一女两个医者过来。
房间里的六具尸体也被很快清理了出去。
女医本想让慕白辰回避一下的,可看到他骇人的表情,终究还是没敢说出让他出去的话。
女医拿起清理的棉巾,却被慕白辰接了过去。
看着他仔仔细细,动作轻柔地将她身上清理干净。
女医有些感动:看样子,床上的女人应是他的爱人吧。
寻常男人若是看到自己的女人被凌辱,怕是会嫌弃,这个男人眼里的神情让人看不清,可一举一动却满是爱意!
虽然看着冷冰冰让人害怕,倒是个好男人呢……
慕白辰面无表情亲力亲为,协助女医将叶念全身不计其数的伤口一一包扎好,才给她穿上女医带来的干净里衣。
做完这些,外面侯着的老大夫才拎着药箱走了进来。
老先生仔仔细细把过脉后,纵使行医数十年,见多识广,也感到极其震惊。
“夫人的脉象有些奇特,”老大夫见慕白辰从始至终毫不避讳守在叶念的身旁,理所当然以为她是他的妻。
“这么烈的媚药居然在她体内渐渐消解了,太不可思议了!而且她竟还是……”
“她体内有寒毒。”
老大夫恍然大悟不住地点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能抗住如此烈性的媚药,看来她身体里的寒毒也非同一般啊,夫人应该吃了不少苦。”
慕白辰眉头颤了颤。
女医看着床上包扎得体无完肤的女子,也红了眼眶。
年纪轻轻漂漂亮亮的,身上新伤旧伤却有数十处,没有一块好皮肉,这孩子真可怜.......
“不过,夫人吉人自有天相,这次也算因祸得福了!”
慕白辰一愣,猛地看向须发皆白的老大夫。
“老夫刚才把脉发现,她体内几乎没有寒毒的迹象了。”
看着慕白辰怀疑的目光,老大夫也不介意笑着解释道:“老夫虽比不上二圣,可也做了几十年的军医,媚毒本会伤身,倒算是是寒毒最好的良药,可天底下没有一个大夫会把它用作治病的方子,因为既下作又凶险,十个人里面也未必有一人能撑过去。夫人,定不是普通人啊!”
老大夫笑呵呵地看着叶念,“虽然过程凶险,结果却尽如人意!婚后阴阳调和,夫人子嗣无碍了。”
慕白辰说不上心里什么感觉,又是为她欢喜又是为她自责。
一旁的女医笑着向他道贺:“恭喜公子,恭喜小姐啊!”
慕白辰脸上勉强闪过丝笑意,不过这笑意转瞬即逝。
他拉着叶念的手坐在了床侧,脸上看不出悲喜,只是静静看着她的脸,一言不发。
两位大夫觉得奇怪倒也没有多言,识趣地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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