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哥安排的?
所以,你和你大哥之间是属于亲密无间的好兄弟类型?
刘元:(⊙o⊙)…
你们这个兄弟之情倒是要比曹家两兄弟的坚定不少。
至少,没有因为一个王位就闹翻。
不过,也说不定。
毕竟,现在也就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不到最后,谁又知道最终的结果是什么呢?
“二公子倒是个明白人。既然你是吴王安排过来的,那我也不用废话了。”
“用山谷内的情报,换我等三人安然离开,如何?”刘元看向孙权,言道。
如今的局势,他看得明白。
身为领主,身处在别国境内,就相当于是对方砧板上的鱼肉,任由对方宰割。
性命掌握在对方手中,如果刘元想不到应对的方法,自己又该如何应付如今的局势呢?
闻言,孙权一愣,盯着刘元看了数秒,然后摇了摇头:“无法划上等号的买卖。”
“毕竟,你们是三人,而我所问的那些情报,可不一定能够值得上你们三个的命!”孙权盯着刘元,言道。
黄巾领地内,枫月县的领主。
甚至可以说是太平道主张角的唯一传承者。
这个人的重要性如何,孙权心中自然比谁都清楚。
“西楚霸王项羽的信息,事关东吴未来的传承。”
“用一国之命运,换三人活命,说起来还是二公子你赚了。”
刘元没有丝毫退让,直接唇齿相讥。
这般言语说出去,倒是让这位东吴二公子的脸色发生一些细微的变化。
“一国之命运?东吴的命运向来掌握在自己手中,他人无权干涉,也干涉不了。区区一个西楚霸王而已。”
“他的时代,在过去,而不在当下。当下的江东,是我等东吴众人的时代!”
孙权语气平静地言道,一双眸子一动不动地望着刘元,那眉宇间先展现出来的,便是一种另类的平静和淡然。
“哦?是吗?关于吴王的命运,二公子也不在乎吗?”
刘元微微挑眉,略作惊讶地问上一句。
此话一出,孙权顿时不能淡然,双目之中好似有着一道光芒闪过,那是凌厉到极致的目光。
这般光芒呼啸而出之时,其双目死死地盯着刘元,身上的王者气息汹涌而出,宛若山海一般压下刘元。
“你知道些什么?他又跟你说了些什么?”
孙权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问出这些话,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整个人的语气和语境都显得急促不少。
显然,兄弟情深,一提到关于孙策的信息,这位东吴二公子也就坐不住了。
“二公子何必这般着急?所以,用这个消息,换我们三人安然无恙地走出东吴,这笔交易对二公子而言,很划算。”
刘元此刻倒是满脸平静,上前拉扯一个凳子,自顾自地坐下,神色平静,好似闲庭散布一般,脸上根本就没有丝毫担忧之色。
“好!我答应你。只要你给出的信息拥有足够的价值,我可以放你们三人安然离去!”孙权冷声道。
作为东吴二公子,孙权倒也和这些天外来客打过交道,自然知道这群天外来客“不死”的特性。
也正是因为不死,所以他们对于死亡的畏惧并不重。
区区一个婢女,即便是掌握方天画戟,体内藏着吕布残魂,但也不过是和准一品强者媲美,而且还无法持久。
即便是再加一个准二品的高顺。
如此二人的性命和自家大哥的性命相比,依旧是差了一截。
所以说是用三人的性命换消息,但实际上却是两人。
这般交易,说起来,还是这位二公子赚了。
“放心,这般消息,定不会让二公子失望。”
刘元笑了笑,然后接着说道。
“两位公子关心的事情无非有三。”
“一、山谷中的那位西楚霸王到底能不能出来?”
“二、那位西楚霸王出来之后,到底会不会对东吴的政权构成威胁。确切地说是会不会将孙家取而代之。”
“至于第三个问题,则是关于大公子的情况。如此,可对?”
面对这位东吴二公子,刘远倒也不打算将事情藏着掖着,直接摊开了说,将这两人最为关心的三个问题说了出来。
当这般问题从刘元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孙权没有答话,只是点了点头。
而其看向刘元的目光,却在这一瞬间,变得越发深邃。
那深邃的双目,幽幽的目光直视而来,落在刘元身上,却充满着几分另类的气息。
“第一个问题和第二个问题,小子可以当做同一个问题,来回答二公子。”
“西楚霸王可以出来。那般禁制针对的乃是天道,是隔绝天道查探。想来二公子这些年也应当没有闲着,对那位西楚霸王有过一些了解。”
“当年的往事,二公子也应当知道一些。”
正前方,孙权点头,在琴弦上拂动的手指已经停下,一双手掌轻轻地按在琴弦上,让整个琴弦归于平静,点了点头,言道:
“是。不过我只知道当年的替天行道者,后来却成了弑天者,遭受天罚而亡。”
“但这个本该死去的人,为何会出现在东吴,却是我不清楚的。”
听到孙权的话,刘元脸上倒是保持着平静,对这位能够知道这些情况,并不意外。
“是太平道主救下的,将其安置在江东。至于为何选择在江东,或许也仅仅只是因为江东是他的老家。”
“不过,二公子倒也不用担心,那位前辈虽然能出来,但却不会轻易出来。至于原因,想来你应该也已经猜到了。”
“因为天罚?”孙权双眼微眯,眼眸中隐隐有着一道精光闪过。
天罚无情,普天之下,能够从天罚之下逃走的人,在孙权的认知中,除了那位西楚霸王之外,也就没有其他人了。
既然那一位身在山谷之中,是为了躲避天罚,那么限制他出来的因素,也定然是天罚。
这位西楚霸王,曾经的江东霸主,可以出来,甚至可以自由的进出山谷,出入禁制。
但是,从某种意义上讲,他进出的机会只有一次。
一旦踏出了山谷,那么他就会被天罚盯上,天降劫雷,天罚洗地,将其抹杀。
毕竟,如今的神州,可没有第二个张角再来救他!
“道主为何要这般做?”孙权盯着刘元,好似想到了什么关键之处,迫不及待地问了一句。
“别说你不知道,作为太平道、黄巾军在这个世上的唯一传人,除了你之外,恐怕没有人能够知道那一位的心意究竟如何了!”
孙权一句话,直接将刘元的退路堵死。
刘元耸了耸肩,满脸无奈:“确实不知,但有过一些猜测而已。”
“说来听听。”孙权道。
“为了应对天道,所以留下了一枚棋子。如今的神州,局势混乱,势力林立,举世如棋局,众生皆棋子。执棋者看似是各位,但头顶上的那一位又何尝没有执子?”
“昔年的神州,连年大旱,赤土千里,饿殍满地,实乃人间大悲之景。而造成这一切的,便是天道意志。为了防止这一幕重演,道主必须要在自己死后留下制衡天道的手段,也算是整个神州的保护机制。”
“一旦天道想要降下灾罚,那么山谷之中的那一位就会出手,直接掀棋盘!”
“虽然不知道那一位究竟有什么样的能力,能够和天道抗衡,但现在想来,整个事情的流程应当便是如此的。”
刘元将自己的猜测都给说了出来。
这些事情,在山谷内的时候,项羽虽然没有说,但刘元却多少能够猜到一些。
至于为何将这些猜测说给这位东吴二公子听?
一来,是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二来,也是为了让这位二公子,替自己去验证真伪。
毕竟,有些事情,总归需要人去判断真假才是。
话到此处,便已经算是将孙权所关心的第一个和第二个问题解答完毕。
而这位东吴二公子,此刻也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一句话都没有说,整个人都冷着一张脸,面部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
双手将琴弦摁得死死的,脑海中究竟在思索着些什么,却无人知晓。
刘元没有去惊扰这位二公子,而是自己安静地坐在一旁,目光时不时地从这位东吴二公子的身上扫过,甚至于在不经意间,卜运技能重新开启,查看这位东吴二公子的气运光柱。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如果说,在最初相见的时候,刘元看到那属于孙权的气运光柱,其光柱之上的帝运之力虽有,但与吴王孙策的相比却是弱了很多,当时刘元倒也没怎么在意,毕竟这本来就是正常现象。
不过,此刻。
当这位东吴二公子陷入沉思,身上不经意间流露出一抹霸气的时候,再看向他时,却发现这一位身上的气运光柱之中,所属帝运之力却在快速上升,不断增长。
甚至于……超过了孙策!
这家伙儿,藏拙了!
刘元双目瞪大,心中大惊,盯着孙权,心中翻起了滔天骇浪,但随即这涌动的心境又在这一瞬间归于平静,脸上倒是依旧保持着淡然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
那一刻,刘元好似想到了在古史上的三国东吴,便是在孙策死后,孙权接掌的。
也就是说,这位二公子孙权,当是天命既定的吴王!
只是,不知道放在如今的游戏中,那些个策划,究竟是如何安排的?
不远处,孙权察觉到自己的帝运之力被窥探,很快便从沉思之中醒转过来,双目之中隐隐有着一抹精光一闪而过,但很快有恢复平静。
面带微笑地望着前方的刘元,问道:“还有第三个问题,请先生解答。”
“二公子所关心的,无异于是吴王的身体状况,不知二公子可曾问过吴王?”刘元微微一笑,爽快地答道。
这件事情就算孙权不问,他也会主动说的。
毕竟,兄弟情深,血浓于水这般的话刘元听得多了。
可嘴上说着兄弟情深,但在暗地里捅兄弟两刀的人却不在少数。
君不见,大魏曹家两位公子前些日子不就打得十分热闹吗?
“问过,不过大哥没有告诉我。只说时日不多,让我准备接手吴王之位。所以,先生的那点小伎俩,还是莫要再试探了才是。”
“我等兄弟二人之情,并非为如你想象的那般脆弱。”孙权答道。
闻言,刘元哑然,笑了笑,倒也没有为自己辩解,只是盯着孙权看了数眼,然后方才说道:
“既是如此,那么将事情尽数告知先生倒也没什么。吴王当年的习武资质算不上多好,因为碰上了那位西楚霸王,得到那一位的指点,方才能够突飞猛进,有了而今的这般成就。”
“但,其中的代价依旧不小。究其缘由,还是一篇功法,一篇以自身精血和寿元练功的功法。能够让人在短时间内变强,但也会因此损耗寿元,最终油尽灯枯,回天乏术。”
闻言,孙权脸上倒是没有丝毫变化,依旧保持着平静,只是过了数分钟之后,才不由得感慨了一句:“果真如此。”
“那一位可有补救之法?”
刘元摇头。
孙权脸上的神色顿时落寞,叹了口气。
“不过,那一位却给了我一颗血珠,想来这颗血珠虽不能救吴王一命,却能为他延寿不少。毕竟,这可是西楚霸王的生命精血。”
一阵轻飘飘的声音从刘元嘴里飘出,落在孙权耳边。
孙权双目瞪大,仿佛在绝望之中看到了一丝希望的人一般,双目死死地盯着刘元,言道:“在哪儿,给我。”
“可以。不过我也有个条件。”刘元微微一笑。
鱼儿,总算是上钩了。
“什么条件?你现在应当没有资格与我讲条件!那一位将血珠交给你,本就是让你转交给我大哥,你还敢用此物向我提条件?”
孙权的脸色瞬间阴沉,整个人直接从凳子上站起。
居高临下,盯着刘元,其双目之中隐隐有着怒火在燃烧,这股怒火好似随时都能将刘元淹没一般。
对于这般的怒火,刘元倒是满脸平静。
脸上没有丝毫变化。
“东西已经到了我手上,给不给,自是由我决断。二公子莫不是真的以为什么都不付出,便能从我手中将这般宝贝换过去?”
“用一个条件,换当今吴王一命,说起来还是二公子你赚了才是。”刘元看向孙权,言道。
孙权没说话,只是保持着沉默,一双眼眸之中隐隐有着异色一闪而过。
沉思了片刻,方才言道:“什么条件?”
“很简单。东吴以水师闻名,小子不才,想向二公子求一艘完好无损的战船。”
“最好还能配上一些熟悉水性的好手。”
完好无损的战船?
还要一些熟悉水性的好手?
后者倒还好说。
东吴坐拥江东,江东之地,水系密布,所以江东之民,多是精通水性之人。
这小子要熟悉水性的好手。
直接从牢房里拖一堆人出来便是了。
只是,这个战船……
孙权皱眉。
这家伙儿想要战船,自己还真不好给他弄。
毕竟,这东西,对东吴而言,也是战略级资源。
东吴强,强在水师。
水师强,强在战船。
所以说,战场只整个东吴强大的根本这句话也是丝毫不差的。
若是要将战船交出去,便相当于将整个东吴耐以强大的根基交出去。
这般,对东吴而言,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如今,除了选择答应刘元之外,他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与自家兄长的性命相比,区区一艘战船,确实算不得什么。
不过……
这小子既是要战船,定然是打算将这艘战船带回领地。
如此说来的话……
孙权双眼微眯,仿佛想到了什么。
“好,我可以答应你,给你们一艘战船,并且给你们配备十个好手。”
原本还准备说些什么的刘元一愣,倒是没想到这一位居然这么爽快地也就答应了。
说起来,倒是真的让他有些意外。
“如此,便谢过二公子厚礼了。”
刘元拱手,言道。
抬手间,掌心之中出现一枚血珠,血珠放在陶碗中,单手一抬,陶碗飞出,向孙权飞去,落在孙权手中。
后者伸手,一把将陶碗和血珠抓在手中,盯着仔细看了十数眼,确定这其中没有被动什么手脚之后方才点头。
“东西无误。”
“二公子,我等是否可以走了?”刘元问道。
“自然。战船我会为你安排在仓阳镇外,不过,调度战船,尚需五日才能抵达仓阳镇,若是先生不着急的话,倒是可以在仓阳镇等上五日。”孙权言道。
仓阳镇吗?
刘元微微挑眉,若是自己没记错的话,那个地方应该要举办书画比赛来着?
“为了让先生玩得尽兴,我已经让仓阳镇的书画比赛提前,届时先生前往仓阳镇,到可以作为此次比赛的评委,感受一下我东吴的书画风采如何。”孙权言道。
闻言,刘元一愣,盯着孙权看了许久。
所以,这就是来自当权者的任性吗?
一场书画比赛,原本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才会举行。
结果,当权者一句话,直接就提前了?
所以,这种有权有势的人,就是任性!
刘元在心中默默吐槽了一阵,起身向孙权告辞,然后出门,带着貂蝉和高顺两人向仓阳镇而去。
等到这两人离去之后,孙权手指轻轻地在琴弦上拨动,悠扬的琴声再一次响起。
余音阵阵,在耳边回响震动,倒是好不悦耳。
待到一曲作罢,方才有一人施施然走了进来。
来人不是庞统,庞士元又是谁?
“见过主公。”庞统拱手,言道。
孙权的目光落在庞统身上,看了数秒,然后问道:“士元来此作甚?”
“主公答应放他们离去?”庞统直接发问。
孙权点头:“本该如此。这是一场交易,他们得到他们想要的,而我得到我想知道的。”
“关于吴王?”
庞统看了孙权数眼,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
“大哥的情况很糟糕,不过那一位赐下一枚血珠,足以让大哥延寿,为了这枚血珠,我付出了一艘战船,十个精通水性的战士。”
孙权哪能猜不到这位凤雏先生想要问什么?
还没等他发问,孙权便将他想知道的东西尽数说了出来。
战船?
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庞统脸色一变,正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又好似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双目微微发亮,顿时闭嘴,拱手言道:“主公之计甚妙。如此一来,吕蒙将军这次争斗,纵使不胜,但依旧可以倚仗战船之利,安然退回。”
见庞统猜到了自己的用意,孙权笑了笑,答道:“这一切归根结底,还得看吕将军如何做才是。”
想到自己的计划,孙权双眼微眯,脸上的笑容越发浓郁。
将战船交给刘元?
自然没有问题。
反正这家伙儿都要回到枫月县。
枫月县是黄巾领地,是这次养蛊之争的所在。
将此物交给刘元,但他能不能保得住,那就是两说的事情。
只要派去黄巾领地的吕蒙能够从刘元手中将这艘战船抢过来,那么吕蒙便可以凭借战船之利,在这场养蛊之争中位自己留下一条后路。
到最后就算是打不赢,也能够借助战船安然退回东吴。
至于吕蒙能不能从刘元手中夺下战船?
这点,孙权倒是毫不担心。
一个区区天外来客而已,不过是倚仗黄巾和南蛮之力,方才能够在这乱世之中站稳脚跟。
这般之人,不过是倚仗别人势力,依附在旁人身上罢了。
自己若要杀他,简单得很!
孙权双眼微眯,眼眸中隐隐有着一道精光一闪而过。
见状,庞统脸上的笑容越发浓郁。
正当这位庞士元准备离去的时候,他的目光落在孙权身旁的陶碗上。
准确地说,是落在陶碗内的血珠上。
当他的目光落在血珠上的时候,整个人脸上的神色倒是显得复杂了不少。
嘴巴微张,想要说些什么,但又本能地闭上,不敢多言。
如此反复了多次,这般模样倒是被孙权瞧在眼中,微微蹙眉,压低声音,问了一句:“你想说什么?”
“属下有一言,实为大不敬之语,不知当讲不当讲?”庞统拱手,落在血珠上的目光没有丝毫挪动,压低声音,说了一句。
“既知是大不敬,那就不要说了。”
孙权皱眉,一句话封住了庞统接下来要说的话。
事实上,他早已经猜到了这位士元先生想要说什么,想要让自己做什么。
不过,自己不能那么去做,无论如何也不能那般去做。
这般答话,倒是让庞统一愣,脸上的神色有些错愕。
不要说了?
难道主公你问上这么一句,不就是想要让我说出心中所想吗?
结果……
我这……
庞统语塞,心中颇为无奈,在思索了良久之后,还是决定张口,拱手一拜,言道:“这番话,主公不让属下说,属下也不得不说。”
“主公乃是东吴二公子,无论是谋略、政务、行事手段,相较于大公子而言,主公才是上上之选。如今的大公子已经是油尽灯枯,命不久矣,有心将吾王之位交给主公。主公也为此暗中筹备了数年。”
“如今机会就在眼前,主公何不趁势就此将东吴大权执掌在手中?”
“如此一来,东吴强盛,日益更新,快速壮大,这般景象,想来才是大公子乐意看到的。”
庞统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说出这番话。
在这番话说出来的时候,整个房间内的气温瞬间冷了下来。
那丝丝缕缕的微风吹在身上,都是刺骨的严寒。
那是一种让人无法忍耐的寒冷。
严寒刺骨,冻彻灵魂。
几乎也就是庞统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孙权的气机便已经将这个狂妄之辈锁定。
甚至于,几乎在下一瞬间,就要出手,将这个出言不逊的家伙就此打杀!
不过,这种浓郁的杀意,最终还是被这为二公子给摁了下来,双目死死地盯着庞统,低声质问道:“那么,按照你之意,我该如何处置这枚血珠?”
“将血珠藏下,不送给大哥?”
“还是,让我在血珠内加点料,好借此让大哥归西?”
“滚!”
冰冷的声音在这不大的房屋之中回荡,到最后一个“滚”字的时候,几乎是源自灵魂,从胸腔之中爆发出来。
带着无尽的怒气喷涌而出,直接将庞统吓退。
庞统一个哆嗦,哪里还敢停留分毫,拱手作揖,然后转身,快速离去。
等到庞统离去之后。
许久……许久……
孙权方才将心中的怒火摁下,整个人脸上恢复了平静,望着身前的血珠,双目微微闭合,在竹椅上假寐。
吴王之位……
心动吗?
要说不心动,定是假的。
可能够因为心动,就干出这种手足相残的事情来吗?
不能!
绝对不能!
所以……
这种事情,无论、如何,我孙仲谋都一定不会干的!
孙权在心中默默想到,双目睁开,手指轻轻在琴弦上波动,两道黑影出现。
孙权单手一挥,将陶碗和血珠交到这两人手中。
“将此物给大哥送去。”
“是!”
二人得令,身影顿时自原地消失不见。
……
在距离竹屋大约有十几里地的地方,两道黑影出现,这二人自然也就是效忠于孙权的秘卫。
不过,就在这两人向孙策所在的地方赶去的时候,左侧的秘卫伸手拍了拍右侧秘卫的肩膀。
右侧秘卫一愣,有些不明白兄弟为啥要拍自己。
刚把头转过去的时候,便看到一点寒光闪过,脖颈处鲜血喷涌而出,生命气息快速消失。
临死前,那个秘卫双眼瞪得老大,却始终想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身边的兄弟居然会这么突然地给自己一刀?
而且还是致命一击!
另外那个秘闻没有说话,只是从死去的同伴手中将血珠接过,然后将脸上的面罩取下,换上一个银白色的面具。
白银鬼阎罗!
纵身向远处奔去。
他是被阎罗殿安排,潜伏在东吴的暗子。
甚至于一路潜伏,都已经成为孙权的秘卫,甚至可能是未来东吴的秘卫。
算得上是一颗极为重要的棋子。
如果可以的话,阎罗殿绝对不会选择让这枚棋子暴露。
可如今,这枚棋子却是不得不暴露。
因为,棋子暴露,所能够得到的好处,远比他暴露,得到的好处要多。
要多得多!
阎罗殿身受重创,实力锐减,不得不遮掩头尾,遮掩身形,谨防被旁人找到。
但这不是长久之计。
若是阎罗殿想要在这般情况下恢复,并且壮大,所需要做的便是不断的吞噬那些弱小势力。
当然,这个弱小,也只是阎罗殿眼中的弱小。
再弱,那也得是一品。
只有灭掉几个弱一点的一品,然后在将之纳入自己的掌控之下,阎罗殿方才能借助这些势力的力量恢复元气。
而东吴,便是阎罗殿盯上的另一个目标。
东吴需要乱起来,也必须得乱起来。
至于究竟该如何乱?
自然也就得从这两位公子开始。
一个大公子如今贵为吴王,但却命不久矣。
二公子虽然才智出众,富有王者之姿,却因为兄弟情义,不忍出手。
这二人的兄弟之情,看似坚固,但也十分脆弱。
毕竟,试想一下,若是你知道你兄弟手中有能够为你续命的良药,本以为你家弟兄会将这枚丹药送给你,但最终却没有送到你的手上。
至于理由,则是丹药已经送出,但没想到在半路上被人给抢走了!
对于这个理由,已经命悬一线,已经走入绝境之中的你,是否会接受?
你心中是否会心生猜忌?
觉得是你家弟兄故意留下那枚丹药,就是要看着你死,就是希望你死!
毕竟,只有你死了,他才能够安稳的接过你手中的大权,才能够得到目前你所拥有的所有东西?
这种猜忌,定然会有,定然是少不了的。
而这种猜忌一旦产生,就不可能减少,甚至会随着时间的增加,日复一日地加深。
到时候,阎罗殿的暗子只需要再在其中添油加醋一番,那么让二者打起来,让东吴乱起来,也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些,也就是阎罗殿的计划,甚至于可以说是他们最终的计划!
东吴乱了。
而乱因,便是这颗血珠!
白银鬼阎罗拿到这枚血珠,没有丝毫停留,以飞快地速度向阎罗殿的驻地而去。
不过,就在他奔出去数里地的时候,整个人却不由得止步,盯着正前方的那个人,眼中露出惊骇之色。
面前之人,不是旁人,赫然是如今的东吴重臣,也是孙策跟前的近臣——鲁肃!
鲁肃面色平静地望着那向自己冲来的白银鬼阎罗,微微一笑,说了一句:“来了。倒是比我想得慢了一些。”
白银鬼阎罗看见鲁肃,呼吸骤然一滞,然后变得无比急促,显然是被鲁肃的出现给吓住了。
没敢多想,当即转身,便要离去。
不过,还没等这家伙儿跑出多远,鲁肃抬手,四方之地,水汽升腾,凝水成矛,飞矛而出,直接将白银鬼阎罗的身体洞穿,无声地倒在地上。
鲁肃抬手,将其血珠摄入手中,端着血珠端详了一阵,然后方才转身离去。
……
鄱阳湖中,亭子内,孙策依旧坐在那个凳子上钓鱼,时不时地往湖中撒上一些鱼饵。
没过多久,鲁肃来了,双手捧着陶碗,碗中有着一枚血珠,躬着身子,站在一旁。
孙策听到动静,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来了。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回主公,亦如主公所料,二公子将血珠送了出来,但是那两个秘卫之中却有一个是阎罗殿安排的暗子,险些将血珠抢走。微臣出手,及时将血珠拿回,交到主公手中。”
“依微臣之见,二公子对主公,真可谓是兄弟情深!”鲁肃拱手,言道。
“哦?是吗?”
闻言,孙策微微挑眉,却没有答话。
“就是不知道,以仲谋的才智,到底有没有发现他的秘卫之中有属于阎罗殿的暗子。还是说,那枚暗子,本就是他为本王准备的?”
“不过,怀疑这些倒也没必要了。人啊,这快要死的时候总是要疑神疑鬼的,看谁都像是要谋财害命的人。”
“也就是子敬你在我身旁,否则啊,我这些年恐怕真就成了一个昏君了。”孙策感慨一声。
一旁,鲁肃苦笑,却未接话。
甚至于对孙策刚才的猜测对错,他也没有做什么评价。
这位江东小霸王想到的事情,他自然也想到了。
只不过,有些事情,有些话,这位东吴吴王说得,他这个做臣子的却说不得。
做臣子做到他这份上,自然知道本分是个什么东西。
“主公言重了。”
等了片刻,鲁肃方才说了一句宽慰的话,然后将手掌陶碗双手奉上。
“血珠在此,还请主公服下。”
孙策回头,将血珠拿起,拿在手中把玩一番,自嘲地笑了一声,然后直接将血珠扔到湖中。
“血珠?这东西不过是让我苟延残喘一会儿罢了。与其留着,倒不如扔在湖中喂鱼好了。”
“毕竟,这可是上好的饵料!”
见状,鲁肃出言,刚想要阻止,却发现自己压根儿就没有阻止的机会,然后便瞧见孙策将东西丢在湖中,压根儿就没有给他阻拦的机会。
“主公,你这是……”
鲁肃皱眉,压低声音,脸上的惊讶之色迟迟不曾散去。
“血珠与我已无用,本王的情况,本王心里自然是最为清楚。”
“即便是那位西楚霸王的精血,也不过是能够让我多苟延残喘一些时日罢了。”
“与其拖着,倒不如将趁早离去,好将这个王位留给仲谋。如今,东吴朝堂内应该已经有不少人开始站在仲谋那边了吧?”
孙策说着,就好像是在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
但鲁肃听在耳中,却是心中一惊,刹那间心中掀起了狂涛骇浪。
朝堂中的形势如何,他这位大臣自然是明白的。
只不过,有些事情知道不代表要说出来。
毕竟,在很多时候,当个哑巴,远比当个聪明人更好。
“臣,略有耳闻。”鲁肃拱手,言道。
“你为何不去?”孙策偏头,看向鲁肃,其双目似电,仿佛能够刺穿人心,直视鲁肃心中所想,知其心中所忧。
鲁肃哑然,苦笑一声,答道:“微臣忠于东吴,谁为东吴之主,都不会改变臣的立场。唯一的变化,不过是利益的多寡罢了。”
“这些东西,臣都不在乎。”
鲁肃刚说完,远处恰好有一只飞鸟略过。在空中一个滑翔,落在亭子内。
鲁肃上前,将飞鸟捧在手中,从其脚踝处拿出一个卷纸条,双手捧着卷纸条,走到孙策跟前,打算呈给孙策。
孙策摆了摆手,并没有接过卷纸条,而是说了一句:“你看了告诉我就行。”
鲁肃拱手称是,然后将卷纸条展开,看了一遍,言道:
“主公,二公子允诺了一艘战舰交给那位贵客,那边传来消息,询问是否应许?”
孙策双眼微眯,最佳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笑容。
“允!”
允?
这就同意了?
“主公,你……”
“子敬难道没看出来?”孙策反问一句。
鲁肃陷入沉默,然后沉思了片刻,手指轻轻在一旁的柱子上敲打。
下一刻,鲁肃忽然想起了什么,瞪大双眼。
“难道说,二公子是打算那般做?”
孙策点头,含笑言道:“当是如此。毕竟仲谋行事也得上周全,他应当是已经将这些事情都给算计进去的了。”
“派吕蒙入黄巾领地,是他最开始的计划。”
“此刻,送给那人一艘战船,也算是下一步的计划。”
“有战船在,吕蒙将军若想退走,亦可全身而退。仲谋思虑之周全,远胜于吾。将东吴交于他之手,吾心甚安。”
孙策言道,手中鱼竿晃动,将水中融化的血珠荡开,一股股气血之力四散而去,引得四周游鱼汇聚而来。
忽而,湖面之下有着巨大的黑影浮现,张口,将上面的无数浮鱼一口吞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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