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DATA[这厢,贺可甜还不知道她随口一句黑锅已经心灵感应般引来了她哥哥……正为自己的机智暗自喝彩呢,心道终于不用陪施伐柯下棋了!
却见施伐柯神秘兮兮地对她眨了眨眼睛,“不要紧,你等我一下!”
说着,她转身回了屋子。
贺可甜顿时有了些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便见施伐柯从房间里抱了两个藤编的棋罐出来,献宝一般递到了贺可甜面前,里头装的是一副用黑白玛瑙制成的棋子。
“这是我爹从铺子里搜罗到的,知道我喜欢便给我带回来了,我们今日便用这副吧!”
贺可甜几欲吐血。
在贺可甜忍辱负重陪施伐柯下棋的时候,她心心念念的临渊先生正在学堂里授课。
陆池虽然脾气有些奇怪,但架不住他相貌好啊,因此他的课总还是令人赏心悦目的,只是今日课堂上,总有一道幽怨的眼神紧紧相随。
当然,对此陆池是毫无心理负担的。
散学后,他慢悠悠地整理完书本,一回头便对上了一张气鼓鼓的包子脸,不是小胖子朱礼又是谁?
“先生!”见陆池一直无视他,小胖子憋不住先开了口。
随即又咬住唇有些懊恼,总觉得先开口仿佛就输了呢!
“嗯?”陆池波澜不惊地看了他一眼,仿佛没有发现他眼中熊熊的怒火似的。
“先生,你昨日是不是跟我爷爷告状了!”小胖子瞪着他,一脸悲愤地道。
枉费他一片真心,还想把自家才貌双全的四姐姐介绍给先生当娘子,可原来昨日先生登门竟不是为了相看四姐姐,而是为了去找他爷爷告状啊!
人心怎么能这么黑暗!
难怪昨日在爷爷的书房外先生难得温柔得让人毛骨悚然,想起那一幕,小胖子气得眼圈都红了……天知道他昨天在爷爷的书房里经历了什么。
陆池轻笑一声,十分坦然地点点头,“是啊。”
小胖子一下子涨红了脸,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看向毫不羞愧的先生,这是完全不要脸了啊!告状还能承认得如此的理直气壮,简直天理何在啊!
“还有事吗?”陆池仿佛丝毫没有感觉到小胖子的愤怒,顶着小胖子愤怒的眼神也毫无压力。
“你……究竟跟我爷爷说了什么?!”小胖子气呼呼地瞪着毫不知耻的先生。
“我告诉朱老爷子,他孙子朱礼是个过目不忘的天才。”陆池微微一笑,道。
小胖子呆住。
他向来调皮捣蛋神憎鬼厌,母亲生的弟弟已经考中了秀才,他却连族学都进不去,他不是不知道所有人提起他就摇头,但母亲说人分许多种,有些人像他弟弟一般是个书呆子,除了读书什么都不会,也有人生来读不进书,就譬如他……但他生来富贵,旁人不过是嫉妒罢了,让他不必在意旁人的眼光。
自此,他便越发的调皮捣蛋放飞自我了。
可是现在,他的先生说……他其实是个过目不忘的天才?
他下意识觉得先生在说谎,可是他知道先生不会说谎也不屑说谎,那也许……他真的是个天才?
这么一想,竟又有些喜滋滋起来。
陆池看那小胖子的眼神便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由得露出了一个十分微妙的笑容。
陆池难得没有泼他冷水,且让他高兴一阵吧,毕竟他即将要面临人生中最黑暗的日子了……朱老爷子如今知道自家这个向来不受重视的孙子实则天赋异禀,正如获至宝,摩拳擦掌地誓要掰正这棵被养歪了的小苗,正所谓爱之深责之切,朱老爷子既然对他寄予了厚望,那么必然会用上雷霆手段。
曾经的逍遥快活都将成为过眼云烟,他每天要面对的再不是有求必应,意欲将他捧杀,养成一个废物点心的继母,而是朱老爷子那张让人望而生畏的黑脸。
想想竟有点小期待呢。
小胖子朱礼此对还沉浸在自己是一个天才的美好想象里,完全没有体会到先生森森的恶意,也并不知道自己水深火热的日子……即将来临。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眼前这个笑得十分微妙的男人。
很多年后,朱礼身着朝服,头戴三枝九叶顶冠,跪在太和殿前听宣,宣曰:“第一甲第一名朱礼,赐进士及第。”
而那,仅仅是他辉煌的起点。
朱礼虽长于继母之手,但这一生也算顺遂,幼年继母意欲捧杀,比起自小便被母亲逼着读书读成了一个书呆子的弟弟来说,他的童年可以说是十分的逍遥自在了。
待到少年之时,在他人生最重要的转折点,他遇到了他的先生陆池……
后史记载,朱礼一生极为辉煌,最终官至宰相,掌丞天子,助理万机,达到了所有读书人最渴望的巅峰,是为天下读书人的楷模。
若说此生是谁最得朱礼感激,又是谁最令他恨得牙痒痒,那一定是他的先生,陆池。
不过,那些都是后话了。
而此时的朱礼,将要面对他人生最黑暗的时刻……
施家小院里,机关算尽最后还是逃不过的贺可甜耐着性子陪施伐柯又下完了一局棋,施伐柯毫无悬念地输惨了。
“阿柯,休息一下吧,一直下棋你不腻吗?”忍无可忍地,贺可甜道。
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会有人一直输棋还能一直保持着这般兴致勃勃的心态啊!
“不腻啊。”施伐柯眨了眨眼睛,一脸天真地道,“难得有人愿意和我下棋呢,可甜你真好。”
贺可甜抽了抽嘴角,即便是被夸奖了也完全没有觉得开心呢!
“可是我腻了。”贺可甜的耐心终于告罄,她沉下脸,伸手把棋子一推,摆出了拒不合作的态度。
棋盘上顿时乱作一团。
施伐柯看了一眼乱作一团的棋盘,复而抿唇看向她,脸上的表情有点奇怪。
贺可甜被她看得有些发毛,犹豫着要不要服软,毕竟她还有求于她呢……万一把她惹毛了也不好收场。
正犹豫着纠结着,便见施伐柯突然“噗嗤”一下笑开了。
“终于忍不住啦。”施伐柯笑得见牙不见眼,一副乐不可支的样子。
贺可甜被她笑懵了,“怎……怎么了?你什么意思?”
施伐柯却是哈哈笑得有些停不下来。
贺可甜虽不知道她在笑什么,但无疑是自己娱乐了她,这个认知让她脸上发红,不是羞的,而是恼的。
终于,在贺可甜怒意勃发之前,施伐柯好不容易止住了脸上的笑意,边擦笑出来的眼泪边道:“我一直在想,你可以忍我多久,看来今日果然就是你的底限了。”
贺可甜一下子瞪圆了眼睛,“你……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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