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峭一愣,怎么也没想到沈老汉居然会为了陈翠娥赶自己出门,顿时更是恼了:“行,我这就走。”
说着竟真的大踏步地走了,然后,便听到“咣”地一声关院门的声音。
吴氏顿时将筷子往桌上一拍:“还吃什么饭啊吃,吃不下去了。”
吴氏吃不下,还有谁能吃得下,谁又敢吃得下?
于是王贵香自觉地留下来洗碗,其他人各回各屋。
只是过一会儿,西厢房那边便传出刘春娇吵吵嚷嚷的声音。
“你为什么要为那陈翠娥说话?你说,你是不是对她有什么呀?”
沈老汉听着不像话,给吴氏递了个眼色,让她过去说说。
“个个儿都是不省心的。”吴氏瞪了一眼正在收拾桌子的王贵香,便起身去了西厢。
她没进门,而是在窗外使劲地拍了拍。
“声音再嚷嚷得大些,叫水月湾所有人家都听见,你们就有面子了,我和你爹也有面子了。”
吴氏这么一通喊,屋里立即安静了起来,她顿时满意地哼哼了一声,然后踱着步离开了。
直到听见吴氏的脚步声走远,刘春娇才恨恨地瞪了沈岐一眼:“我怎么就嫁了个你这么没用的?”
沈岐眉头皱了皱,看了刘春娇一眼没说话。
可他越是这样,刘春娇越是恼得不行,将手中的枕头朝他扔了过去:“三句话打不出个响屁来,我当初真是瞎了眼。”
沈岐接过枕头怒视着刘春娇:“你眼睛没瞎,只是别人看不上你。”
刘春娇一怔,颤着声音道:“你说什么?你胡说些什么?”
沈岐没搭理她,起身就要走,却被刘春娇蹦起来拉住:“你给我说清楚,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沈岐不开腔,还是要往屋外走,但刘春娇却拉着他不放,还在他身上抓着挠着:“你今天不给我说清楚,你就别想出这个门。”
被刘春娇挠烦了,沈岐眼睛一瞪:“好,我说。”然后一用劲,将刘春娇的手腕拿住,将她整个人扔到了床上。
“老四是好,可他现在在哪儿,寒露可是做了寡妇。”
这便是沈岐说的话,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出了门,于是沈家又出现“咣”地一声。
吴氏在屋里听着吓了一跳,接着便听到西厢那边孩子哭成一团。
“这是怎么地?”沈老汉看着吴氏,不是让她去劝的吗?怎么越劝还闹得越厉害了。
“你看着我做什么?都成家立业了,又不是系在我裤腰带上的孩子。”吴氏没好气地说。
但想了想,还是去把沈梨花领了过来,又抓了把糖给她吃。
“奶,我爹走了,我会不会也没爹了?”沈梨花眼泪汪汪地问吴氏。
“不会,你爹又不打仗,怎么会让你没爹呢。”吴氏给沈梨花喂了一颗糖,又道,“不哭,有爷奶在,你哭个什么劲儿。”
沈梨花知道不会没爹,又有糖吃,顿时便笑了,不再想其他。
吴氏瞧沈梨花这样子,倒不觉得没良心,反而认为这孩子向着自己。至于还在哭着的沈杏花,她则当作没听见。
于是沈梨花便在吴氏这里歇了一宿,第二天一早起来,果然见到她爹在院里收拾着农具。
“爹!”沈梨花高兴了。
沈岐看到女儿,木着脸“嗯”了一声,然后接着收拾农具。
刘春娇在屋里瞧见了,暗骂了一声:就是三句打不出个响屁来。
但脑子里又响起沈岐昨晚说的“只是别人看不上你”,拿着梳子的手便顿了顿,眼睛里隐隐有了泪意。
“老三家的,这春天都快过了,你还在屋里窝冬呢?也不看看什么时辰了,再不出来别吃早饭了。”吴氏在院子里喊了起来。
“娘,就好!”刘春娇应了一声,加快了手里的动作,又抿了抿头发,觉得哪儿都妥当了这才出了门。
沈岐本能地朝刘春娇看了一眼,见她眼睛红红的,顿时心里一软,正要开口,可刘春娇却看都不看自己,径直去了灶屋。
刘春娇一进灶屋便见吴氏穿了件新衣服坐在桌前摆饭,才想起来今天要去陈家那边接陈翠娥,心里便有些不乐意。
“娘啊,今天真的要去接陈翠娥?”刘春娇低声问道。
她知道吴氏不喜欢陈翠娥,这一趟走得肯幸福一些 也不是真的乐意,因此便直接叫陈翠娥。
果然,吴氏并没有说别的,只是翻了翻眼皮子道:“你今天说话给我机灵点儿。”
刘春娇听这意思还是得去,只得怏怏地点头:“知道了娘。”
心情不好的婆媳俩都没吃什么,但吃的时间却长,直到沈老汉催,两人才懒懒地起身出门。
走出院门,却见沈成栋也在前面走着。
“娘,您看成栋,是不是又要去寒露家?”刘春娇在吴氏耳边轻声道。
吴氏的脸不禁一沉,沈成栋和寒露走得近,不就是让她没脸?
“成栋,去哪呢?”吴氏大着声音吼道。
沈成栋身子一僵,缓缓地转过身来。
“奶,我去看看田里有没有泥鳅。”沈成栋大声回道。
泥鳅?这时候雨水多,有的田深,的确是有不少的泥鳅,若抓些回来,也是可以当盘菜。
“那你去吧。”吴氏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真的是去捉泥鳅?”刘春娇有些不信。
“管他去做什么,只要他晚上能拿东西回来就成。”吴氏道。
“娘今天辛苦了,那晚上就把泥鳅用油煎了吧。”刘春娇一想起煎得焦黄,外酥内嫩的泥鳅,口水都流出来了。
吴氏知道是刘春娇自己嘴馋,也没说破,今天还得靠她帮衬。
虽然想拿捏儿媳,但吴氏却知道轻重,该依靠的时候她决定不只图嘴皮子快乐。
不过这一点在面对寒露的时候,总有些控制不住。
说什么来什么,两人走到陈家的时候,便看到寒露也从另外一条道上过来,旁边还跟着那个她捡回来的女人,以及沈成栋。
对于怀扬,吴氏听说过,还是第一次见,不禁撇了撇嘴,瘦得跟麻杆似的,除了吃饭能干什么。
至于沈成栋,吴氏脸一黑。
“成栋,你不是说捉泥鳅去了吗?”
虽然问的是沈成栋,但吴氏的眼睛却看向寒露,定是这小贱人不安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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