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家正堂原本剑拔弩张的情形变得滑稽起来。
怀扬递上黄金糕后,曹妈妈极有眼色地给每个主子端上了一杯茶。
于是一边吃着黄金糕,一边喝着香茶,但还吃出了那么一丝惬意来。
当然除此之外的感受便是,这味道还真不错,尤其是齐老太太,年纪大了之后,只能吃一些软烂的,可味道又不怎么样。
吃了这黄金糕倒是怔住了,入口即化,甜中带香,真真是好吃。
而沈柳香和吴氏一边吃一边骂:这小贱人,肯定是故意要离开沈家的,就为着能自己挣钱,真是狼心狗肺。
刘捕头盯着每个人眼看着大家都吃完了才呵呵两声,然后踱步到沈柳香面前,笑问道:“齐太太吃出了不同吧?请问你那恶心巴拉的黄金糕是从哪儿买的?”
若是之前,沈柳香还有些不服气,可现在她也承认之前的那黄金糕真的挺恶心巴拉的。
但面对刘捕头的问题,沈柳香却慌了,支吾了半天。
“怎么,齐太太要包庇罪犯?”刘捕头这话一说出来,沈柳香头上的汗都流出来了,立即摆手道:“不……不是,这黄金糕是我娘买的。”
寒露垂下眼眸,瞧瞧,这是什么塑料母女情,这才一个回合便把自己亲娘给卖了。
连吴氏都没想到沈柳香这么不经事,恨不得上前就去给她一耳光,这事儿随便指个小厮或丫环出来不就得了,用得着把自己亲娘给卖了?
“亲家母买的?”齐老太太脸色阴沉地看向吴氏,“亲家母这是想谋害我齐家嫡重孙?”
齐老太太的这句话吓得吴氏腿软。
能不软吗?“谋害”这个心思有,但可不能说出来。
说出来了,基本上就断定是你做的了。
吴氏原本不想吭声,做了坏事当然要躲角落里看好戏,只是没想到这么快火就烧到自己身上了。
“唉哟亲家母,这可真是冤死我了,我原本觉得住在您家时间长了,想买些点心让您磨磨嘴儿,怎么倒成了害您家嫡重孙了,这罪过可真真是担不起。”
吴氏赶紧上前几步赌咒发誓自己没做过这样的事儿。
“那你说说,这有毒的黄金糕是怎么回事儿?”齐老太太恨恨地将之前的那黄金糕往吴氏手上一塞。
“这……这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啊。”吴氏赶紧解释道,“我这不是和这小贱……和寒露关系不大好,就不大愿意自己出面去买,因此给了钱让路边的一个孩子帮我买的……”
这话倒是真的,但吴氏怕的是自己去买,溢香居却不卖给自己。
不过吴氏说不清楚的是另外一件事,就是她买的的确是黄金糕,毕竟她在葳蕤院住了那么久,怎么可能不认识黄金糕。
只是为什么到齐老太太桌上的黄金糕会变成那个样子?
吴氏有些怀疑是沈柳香觉得黄金糕好吃,所以给换了,毕竟她这闺女自幼就嘴馋,又是第一次吃这黄金糕,保不齐会干出这事儿来。
可这会儿,吴氏也只能怪到那小孩身上。
“个小兔崽子,从小不学好坏了良心昧人钱,回头叫我看见了,我不打断他的腿。”
吴氏是骂得情真意切,演得一场好戏。
暗中,吴氏瞟了寒露一眼,却见她正兴致盎然地看着自己,不禁觉得有什么在脑中掠。
坏了,中了这小贱人的套儿了。
这黄金糕定是她换的,可拿到手的时候自己撩开看了一眼,明明是溢香居的黄金糕。
再说了,就算是寒露小贱中从中动了手脚,可她是如何知道自己的打算?
吴氏百思不得其解,齐老太太却问上了:“你的意思是说,是那孩子下的毒?什么孩子和我们家有仇,又知道你是我们家亲戚,借着你的手来毒人?”
刘捕头附合道:“老太太说得有理,这位老太太既然是齐家的亲戚,外人又怎会知道这些,除非老太太自己和别人有仇。”
这意思是,人家要毒,也毒的是你。
吴氏自然知道不会有人要毒死自己,只是咬死黄金糕真的是从溢香居里买的。
“我亲眼看见那孩子进去的。”吴氏赶紧道。
“齐老太太,您家这亲戚可不实诚。”刘捕头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
齐老太太还没开口,吴氏便道:“我说的都是真真儿的。”又看向寒露,“都是这小贱人作的怪。”
吴氏说得没错,但寒露怎么可能会认,她一声轻叹,摊了摊手:“老太太,我都领着孩子们出了族,你怎么还不放过我?难不成是嫌我那过世的夫君吃多了你家的米?”
这话说得就有些扎心了,寒露过世的夫君是谁?是吴氏的儿子啊,谁还会嫌儿子吃多了米的。
可这会儿,连齐家人都觉得寒露这说法怕是对的,即使这孤儿寡母的都出来自立门户了,吴氏还是一副恨毒了寒露的样子。
这些日子,齐家人没少听吴氏咒骂寒露。
“沈家老太太是吧?我说你这就不对了,这点心是你自己叫人去买的,跟寒娘子有什么关系?”
“且不说这黄金糕不是溢香居出的,便是,也不能说是溢香居下的毒,你这一开口就将将黑锅强行往寒娘子身上背啊,着实有些蹊跷。”
刘捕头哼哼叽叽地分析了一番,齐老太太更是觉得这门亲算是结错了,不但心毒还蠢。
“刘捕头,那现在还是要先找到那孩子?”齐老太太试探着问,“若是找不到呢?”
这安阳县虽然只有一条正正经经的街道,但跑来跑去的孩子可多了。
“刘捕头,那孩子倒不要紧。”寒露突然开口道,于是所有的人都看了过来。
“寒娘子一向比我等聪明,请寒娘子赐教。”刘捕头赶紧拍马屁。
这毫不掩饰的拍马屁,叫所有的人大开眼界。
齐老太太和齐林更是对视一眼,不禁都恨恨地看向了沈柳香,家门不幸啊,连自己家的人都笼络不好,还指望她别的吗?
沈柳香自然也感觉到了来自齐老太太和齐林的不满,不由自主地咬紧了牙关。
寒露这个小贱人,真是自己的克星,从小到大,遇着她就没好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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