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儿还在睡着,我和欣悦就先去青松堂了,这边就交给你,一会儿她醒了就带她去颐安堂找王妃。”
寒露平平地交待着,而凝秀却正如欣悦所料,激动不已。
“少……少夫人放心。”凝秀的神色如果如欣悦所言,很是激动。
“你若真能叫我放心,我就将歌儿托付给你。”寒露又道。
“奴婢定不付少夫人所托。”凝秀说着便很利索地跪了下来。
“起来吧!”寒露也不去扶,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了。
去青松堂的途中,欣悦想了想,还是问:“少夫人,我怎么觉得您刚才话里有话呢?”
“没有。”寒露摇头,“我说的是实话,歌儿身边总要有得用的人,毕竟我不可能时时刻刻守着她。”
欣悦动了动嘴唇,这还不是话里有话?
“怎么啦,哪句不对?”寒露看着欣悦。
“没哪句不对。”欣悦低下了头。
回想凝秀刚刚突然跪了下去,敢情她已经明白了少夫人的意思,而自己却没懂。
欣悦顿时警觉起来,自己还是蠢了些,这样以后还怎么好意思跟在少夫人身边,以后真得好好学。
寒露和欣悦到了青松堂的时候,发现厅内已经坐了许多人,除了成武王妃,基本上都到了。
大家都是笑逐颜开,暖意融融的模样。
沈老夫人正坐在上首,正和一旁的玉雪乔说话,眼神极为慈爱。
而玉雪乔则占据了以前佟洛梅的位置,手被沈老夫人紧紧地握在掌心。
虽然也在笑着,但寒露却看出,她的笑可没有沈老夫人那般真诚。
想着也能理解,陪老年人说话,可不是每个年轻人都愿意干的事儿。
而沈大夫人和沈三夫人都各自带着儿媳,笑眯眯地看着沈老夫人秀慈爱。
好一幅家庭和乐图,寒露都觉得如果这是一个温暖的气球,自己就是一根针,这会儿进去,定会把这气球戳破的。
可,那里面的人恐怕都盼着自己进呢。
低头一笑,寒露轻巧地跨过了门槛。
玉雪乔看到寒露,便作势要起身,却被沈老夫人摁了下去:“你这孩子,你可是亲封的郡王侧妃,难道还要跟一个庶人见礼不成?”
沈老夫人的话,引起大房和三房的一阵娇笑。
“是啊玉侧妃,你好好儿坐着,想必四少夫人也不会说什么的。”沈大夫人笑看着寒露。
“既然都这么疼你,那你就坐着吧!”寒露笑道。
这话一说出来,所有的人都觉得牙疼。
尤其是玉雪乔,听着倒像是寒露允她不用见礼似的。
寒露看都没看那些人一眼,只是给沈老夫人见礼:“见过老夫人!”
“不必了,你该给玉侧妃见礼才是!”沈老夫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寒露,“既进了京,该有的礼得知道。”
这话一说出来,青松堂厅堂上所有的人都看着寒露,看她会如何应对。
这时沈三夫人上前道:“母亲,四少夫人无论如何也是小王爷的元配,如何能向玉侧妃行礼!”
沈三夫人这明显是和沈老夫人做对,于是所有的人又颇不可思议地看向了她。
按理,她是沈家最不该顶撞沈老夫人的人。
寒露也很是好奇。
沈三夫人娘家虽是豪富,但这大明唯有皇商地位高些,其他都是人下人,因此在沈家一直算是隐形人般的存在。
“那又如何?玉侧妃是圣上亲封的,先君后家,错了吗?”沈老夫人怒斥着沈三夫人,“不懂规矩你就滚到一边儿去,别没得出来丢人现眼。”
“这个家里早就没有什么规矩了,怎地老夫人又要我来讲规矩?”寒露直视着沈老夫人。
“你简直是放肆!”沈老夫人看上去怒极,指着寒露道,“竟敢诬蔑我沈家,看来你也是不把自己当沈家人,既如此,不如一纸休书与你如何?”
这一句,倒把一些人给惊着了。
玉雪乔却是脸上眉梢。
如果沈家真的把寒露给休了,那自己坐是正妃之位,不更名正言顺吗。
“老夫人,这不大好吧,姐姐毕竟也是小王爷的元配。”
玉雪乔哪怕心里狂喜,但面子上依旧要帮着说说话,她怕沈司回头怪她,夫妻间这一开始就闹个不愉快,可是不太好的。
“既然玉侧妃为这不知理的泼妇求情,那我便饶了她这一遭,只是罚却是不能少的。”沈老夫人说着深吸一口气道,“送四少夫人到佛堂,向菩萨反省三日。”
众人听了,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反省可不是坐在那里沉思,而是要跪的,还不能有蒲团,得直接跪在地板上。
现下天热,穿得单薄,这三日下来,怕是路都走不了。
不禁跪,还得诵经。
诵经的时候旁边嬷嬷监督,错一句,便多跪一个时辰。
这对于沈家女眷来说,除了送家庙,这便是最重的惩罚了。
于是就连佟洛梅都开始同情起寒露了,觉得她不够圆融,便是朝玉雪乔行了礼又怎样,总比身子吃苦来得好。
寒露却是知道,便是自己行了礼,那沈老夫人也会找别的由头来找自己的茬。
更何况,自己若行了这礼,让三个孩子以后如何面对旁人。
“我去便是了,只是老夫人,您如此费尽心机地针对我,就是为了让佟洛梅上位?只是这儿有个玉侧妃呢,便是我下堂了,不知道您会怎样扶佟表妹?”寒露笑看着沈老夫人。
“你胡说些什么,洛梅的清誉由得你随意污蔑?”沈老夫人怒斥着寒露。
而佟洛梅也非常及时地掩面而泣:“四表嫂,我原先还可怜你,不想你竟……竟如此……如此……”
“佟表妹,你哭个什么劲儿,这屋里都是自家人,还有谁会传出去不成?”寒露叹了口气,“惺惺作态的事就别做了,你若真的不是如此,不如早些订门亲事,也好叫玉侧妃放心,这样的结盟才会长久。”
玉雪乔一开始还当寒露是挑拨,结果看佟洛梅哭得梨花带雨的那模样,心里就不大舒服,难色也难看了起来。
佟洛梅将玉雪乔的脸色收进眼底,赶紧解释道:“玉侧妃,你可别听她胡说。”
玉雪乔正迟疑着,寒露却道:“不如你起个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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