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梦中惊醒后,寒露再也睡不着。
她穿着一件睡衣走到外面的露台上,原以为会有漫天星光,却并没有。
秋日夜空中的星星很是黯淡,可怜巴巴的样子,外面街道上的灯光也很是廖落。
“你现在好不好?如果不好,就来找我吧。”寒露窝在藤椅上喃喃道。
“露露,如果你真的爱上沈警官了,便去找他,跟他说清楚。”安颜突然在寒露身后道。
寒露吓了一跳,回头看着安颜,只见她手上拿着一床薄毯。
安颜将薄毯盖到了寒露身上,然后在她旁边坐下。
“安颜,你还没睡啊?”寒露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凌晨两点了。
“嗯,有点睡不着,听到你开门的声音,便跟过来看看。”安颜扭头看着寒露,“你现在身体还很虚,怎么不披件外套。”
“下回注意,倒是你,不能这么熬夜的。”寒露是经历两世的人,知道人到最后,拼的其实就是健康。
安颜虽然是中医,但所谓医者不自医,看别人是清楚的,到自己身上却总是做不到。
“别说我了,还是你的那件事,你怎么打算?”安颜问寒露。
“不是你想的那样。”寒露笑着摇了摇头。
她刚才情不自禁的话,其实是跟古代的沈司说的。
但这件事情真的太匪夷所思了,她不想说出来,造成别人的困扰。
“你自己的事情自己拿主意,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沈警官真的不错。”说到这里,安颜笑了一下,才又道,“而且我看得出来,他对你与对别人是不同的。”
“你真是天下最好的闺蜜。”寒露打趣道。
“得了吧,如果他喜欢的是我,我才不会让给你。”安颜撇了撇嘴。
寒露握住安颜的手,她们之所以能成为朋友,大概就是因为都特别能认清形势吧,因为她们都是没有依靠的人。
“我知道你为我好,顺其自然吧!”寒露看着安颜笑了一下。
寒露又休养了几天,便回心理咨询室上班了。
醒来后的第三天,心理咨询室的秦主任便去医院看过她,表示她随时可以继续回去工作。
寒露没理由不答,工作不但要,而且还得排在第一位,她还得养自己养房子呢。
只是重新坐到工作岗位上,寒露的心态和以前却有了很大的不同。
她渐渐将工作重新放到了情感咨询上,毕竟一个美好而幸福的家庭,才是一切的基础。
没想到接待的第一个案例居然是一对母子,两人为着孩子女朋友的事已经闹了大半年了,都口头上宣称要断绝母子关系了。
“寒老师,你一定要好好地跟我儿子聊一聊,他就为了与我做对,拿自己的一生去赌。”母亲看到寒露眼圈便红了。
儿子却表达了同样的意思,希望寒露给他妈妈好好地开导一下,不要干涉自己的个人生活。
“你们谁更痛苦?”寒露问道。
母子两人一致认为母亲更为痛苦,本着“谁痛苦谁治疗”的原则,寒露首先为母亲做咨询。
而母亲认为自己最痛苦的原因,是因为自己更爱儿子,儿子的心在女朋友那边,自然不会有自己痛苦。
“自从跟了这个女孩子以后,他就跟我不怎么亲了,有心事也不跟我说,每次回来的时候也都是心不在焉的。我不是干涉他的婚姻,但他是我儿子,我不能明知道他选择错了而不说一句,两个人在一起应该是使对方变得更加优秀,而不是更加沉闷。”
“你说得很有道理。”
寒露的鼓励使母亲忍不住一句又一句地说下去,直到时间到了,她还是意犹未尽,于是约好下次再来。
刚伸了个懒腰,秦冬冬便伸了个脑袋进来:“寒老师,我可以进来吗?”
寒露笑着点头,秦冬冬是大学毕业来实习的,原是配给她的助理,只是没几天她便出事了。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据安颜说,秦冬冬也时常去医院看她,只是其他心理咨询师都不缺助理,她便一直空着了,几乎处于打杂的状态。
寒露虽然和秦冬冬并不熟,但这个女孩子性格形朗,又很是好学,她还挺喜欢。
“又有什么要问的?”寒露笑看着秦冬冬。
“寒老师您真神,一猜就准!”秦冬冬冲着寒露冲了个大拇指,然后挤进来,特别虚心地问,“寒老师,这个案子是我让他们填的表,我觉得这个当妈就是有恋子情结,您为什么还说她说得有道理?”
“我们是心理咨询师,首先就是要让她们把心里的话说出来,这样才能解决问题。如果我反驳她,那她就会立刻关闭心门,那我们还能做什么?”
寒露一边说,一边做了一个关门的手势,然后看着秦冬冬。
“哦,我明白了!”秦冬冬点了点头,然后却又撇了撇嘴,“那,万一她听了您的,真的觉得自己是有道理的怎么办?我想想都同情她儿子。”
寒露不禁笑了:“她不是还要来的吗?很多人都说我们让客人一次次地来是为了骗钱,但我们自己要明白,这个是不能急的,要从根本上帮助他们自己解决问题,否则你会发现只是暂时地让她们觉得心情轻松了些,以为解决了问题,但她的困惑其实还是存在,没过多久还是会痛苦。”
秦冬冬再次点头:“明白了师父!”
从老师到师父,寒露知道这其中是有区别的。
她不由得又想起古代的那些人,帘儿、欢喜以及她们的孩子们,应该都过得挺好的吧。
“师父我发现您总是发呆。”秦冬冬歪着脑袋看着寒露。
“嗯,因为我还年轻!”寒露加重了“年轻”两个字,自己都觉得未来充满希望,然后起身道,“我下班了,冬冬明天见。”
“师父,您以前不是工作狂吗?接的案子最多,天天加班!”秦冬冬跟在寒露身后道。
“因为,我这条命是捡来的,得好好珍惜……”寒露说着便停住了,她看到沈司站在前台处。
他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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