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兴家的走后,萧氏打量着陆念锦,眼底寒芒阵阵,“陆念锦你方才说的最好都是实话。否则,京中的栊翠田庄你可知晓,京中犯了错的妾室通房都会送去那里。那里的女人,明着是昼出耘田夜绩麻,实际上操的却是皮肉生意,个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陆念锦听出萧氏话里的威胁之意,不禁头皮发麻,冷汗丛生。
她指尖抖了一下,拉了几次,才将滑落的衣裳裹好,抬眼看向萧氏,强自镇定道,“我自不敢欺瞒母亲。”
萧氏瞥了她一眼,没再言语。真假如何,等到刘兴家的回来,自见分晓。
过了有半个时辰的功夫,刘兴家的才回来。
萧氏见她进来,搁在桌上的小臂微抬,竟是比陆念锦还要紧张几分。
刘兴家的会意,躬身道,“回夫人的话,奴婢去后山竹楼那边问过了,公子身边的必应师父说,昨夜无羡公子一直在闭关推演星象,并没有来过客房这边……他们跟咱家大姑娘从前也并无任何私旧。”
萧氏听刘兴家的说完,长长松了口气。缓过来后,又朝一旁的陆念锦看去,“大姑娘还有什么可说的?”
陆念锦眼底一片晦暗,他都已经绝了她的生路,她还能说什么?
萧氏见她沉默,眸光更冷,“来人,将这个不知廉耻的贱人给我捆了,带回国公府!”
这边客房里,陆念锦百口莫辩地被带下山去;另一边后山竹楼,无羡公子跪坐在经案前,提笔许久,都未落下一个字。
侍立在旁的必应将师叔眼中的犹豫看在眼里,动了动嘴唇,正欲张口相劝,这时,却听师叔长叹了一口气,随即手腕一动,突然落笔。
“送去宫里。”
笔墨干后,他淡漠地吩咐。
……
一个半时辰后,陆念锦被两个仆妇从车上拖下来,一路提进了国公府祠堂。
祠堂中,承国公和承国公老夫人已经来了。
陆念锦双手被捆,口里堵着一团布,跪在瘆凉的青砖地上。
祖父承国公皱眉看了她一眼,连个开口解释的机会都懒得给她,便不带任何感情地宣布,“我们承国公府容不得这般不知廉耻的东西,就送去别庄,病故了吧!”
那语气轻描淡写的,就好像弄死自己的亲孙女,比捏死一只小猫崽子还要随意。
陆念锦不由为原主悲哀,这都是什么狗屁倒灶的家人。
偏偏,这样还有人不满意。
“国公爷,这事是出在外面的,大慈恩寺香火旺盛,世上又没有不透风的墙,与其到时传开了,带累了锦宜和几个孙女的闺誉,也惹得无羡公子不快,倒不如现在就严惩,以后还能落个治家严明的名声……”这不满的声音,是她的亲祖母承国公老夫人。
老夫人狠狠的瞪了陆念锦一眼,接着又道,“这下贱胚子做出这般丢人的事情,还敢将无羡公子拖下水,必须重重惩处,依我看就杖责五十,打个半死,移去栊翠田庄罢!”
承国公对这个庶出的孙女并无感情,听老夫人这般说,也无异议,只是看向陆念锦的生父——陆博礼夫妻,“你们两个可有异议?”
陆博礼低着头,唯唯诺诺的:“……儿子听父亲母亲的。”
萧氏垂首,掩去眼底暗芒,亦柔顺道:“儿媳听相公的。”
承国公见众人都无异议,叫了人进来行刑。
陆念锦被堵了嘴死死压在地上,不能回头,只听一串沉重的脚步声响起,下一刻,手腕粗的朱红木杖便轮番抡了下来。
国公府的侍卫打的又狠又快又实在。
陆念锦的身子本就羸弱,昨晚又胡天胡地的折腾了一宿,哪里承受得住这要命的打法……
不过五六下,她的额头上便布满了冷汗,全身都在疼,五脏六腑好像绞在一起,扭曲了一般,嘴角有鲜血淋淋漓漓地落下……
就在陆念锦以为自己会被活生生打死的时候,外面却突然传来一阵焦急的大喊声——
“国公爷,大事!大事!……宫里来圣旨了,福公公请大姑娘去前厅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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