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南宫锦斩杀的这名士兵,正是刚才说一次能吃五张大饼的阿毛,这小子身体壮得跟头牛似的,在兵营里什么脏活累活都抢着干。
跟谁都相处的很好,大家都非常喜欢他。
可是如今,却被南宫锦一剑刺死。
阿毛的死让众人不由的红了眼,纷纷捡起地上的兵器,将尖锐的一面对准了南宫锦。
“兄弟们,咱们反了,不干了。”
“反了,反了。”
“当初说好的每月有五两银子,但到手却只有二两,原以为只是普通的招募,谁又能想到是来造反,是他骗了我们,杀了他。”
南宫锦当初招募士兵,但又不便对他们说是做什么,只能拿金钱哄骗着说是为了保家卫国。
就连攻入皇城,也对士兵们撒了谎,说是齐帝被困,打着护驾的幌子,这才杀了进来。
如今事情败露,南宫锦的做法让众人心凉,谁还肯为他卖命。
士兵们红着眼,步步紧逼。
面对着千军万马,南宫锦只有后退的份儿,挥舞着长剑,颤抖着道:“你们想干什么,难道都想造反吗?”
可是没有人回答他,有的只是森森寒芒的刀剑。
士兵们步步紧逼,南宫锦不停后退,身子一顿他才发现,身后是冰冷的墙壁。
“杀了他,杀了他。”
爆乱的士兵又一次高呼,这次不再是吓吓他而已,人人举着手中的刀剑朝着南宫锦的身上砍去。
很快,他的身上便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血痕,当一柄长枪从他的腹部前穿过的时候。
南宫锦不由的瞪大了眼,低头看着腹部上的长枪,身子一软瘫软在地。
吱呀一声,城门打开。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甬道的尽头出现了大批身穿铠甲的士兵,从城门口步伐有序的进入,然后分列两行。
当明皇的轿辇跃入众人的视线时,有人不由的惊呼出声:“是,是皇上。”
呼啦啦,士兵跪了一地,口中高呼万岁。
齐帝坐在轿辇上,脸色阴沉的可怕,看着尽头南宫锦的位置,苍老的眉眼之间出现了一丝不忍。
纵然是有天大的错,那也是他的孩子。
皇帝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只是坐在这宝座上,他不得不收起慈父的面庞。
变成了人人惧怕的君王。
“老八,你虽然不是父皇最喜爱的皇子,但从小聪明,虽然顽劣一些但还是有可取之处,本来父皇打算饶你一命,谁知你却把自己送上了死路,造成今天的局面,你可后悔过?”
南宫锦气息微弱,口中的血水不停的冒出,看着齐帝的方向,不由的悲从中来:“从小你就骂我是废物,不能独挡一面,因为你这句话,我被众皇子排斥,人人都嘲笑我,就连那些下贱的宫女太监,都背地里笑话我,从那时起,我就暗暗发誓,一定要做出个样儿来给你看看,现在我做到了,我差点儿就成功了,我之所以有今天这样的下场,也全是被你逼的。”
“混帐,死到临头还在嘴硬?”齐帝没有想到南宫锦到现在还不悔悟,心中又急又气,恨自己的这个儿子不成器候,太过于自负而枉送了性命。
南宫锦冷笑一声,扶着身后的柱子缓缓的站起了身,眼眸落在齐帝身边南宫珏的身上。
目光有些复杂,似是羡慕、嫉妒、愤怒,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他不由的有些失落。
小时候他多么希望父皇能够夸奖他一下,多么想像别的兄弟姐妹一样,站在齐帝的身后,对他撒娇。
可是他不能,他的母妃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良人,生来就低人一等,纵然是众多皇子中的一位,他也没有丝毫感觉到幸福过。
因为他的母妃太弱,弱到不能够保护她,被别的皇子欺负了,连句重话也不敢说。
就算是错在别的皇子,她也会让自己道歉,道歉,不停的道歉。
小时候他不理解,等渐渐长大了,南宫锦才明白母妃的一番苦心。
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没有强大的靠山,等待他们的将是什么。
他开始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开始逃课,游戏人生。
齐帝很生气,刚开始还会管教他一下,后来见他还是如此,索性也不再管了。
毕竟皇子多的是,不缺他这一个。
胸腔里的血流的越来越多,南宫锦的目光有些涣散,看着齐帝高大威严的样子,他冷笑了一下:“如果有来生,我宁愿当个山野村夫,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再也不愿生在帝王家。”
南宫锦的身子缓缓下沉,最后无力的靠坐在地上,嘴里涌出大量的鲜血,他冷漠的看了一眼齐帝,就是到死,也没有再喊他一声父皇。
齐帝的目光有些闪烁,看着躺在地上的南宫锦,不由的上前走了两步,伸出去的手似是想要再摸一下他,可是最终,他还是缩回了手。
一言不发,对着身后的侍卫道:“八皇子意图谋反,证据确凿,夺去王爷封号,贬为庶民,不得入皇陵。”
古往今来意图谋朝篡位的,若是失败了没有一个好下场,南宫锦也不例外。
为了巩固皇权,齐帝不可能对他心软。
看着站在他面前的万千将士,齐帝的眼眸沉了沉,扭头对着南宫珏道:“此次若不是你提前得到了情报,也不可能会这么快将叛军打压了下去,老六,你功不可没。”
南宫珏微微垂头,脸上并没有过多的喜悦,帝王的心思向来深不可测,虽然看似是在褒奖,谁又能知道这里面藏了多少杀机?
南宫珏点头,目光微沉扫了眼那些士兵,跟随着齐帝一齐进入了光明殿。
余下的那些士兵,则全都由军队押着去了天狼军的大营。
虽然是被人看着可是大家伙的心里,还是感到有些雀跃,毕竟能够死里逃生,就已经是万幸了。
押送他们的是一位面生的将领,骑着高头大马,目光阴沉,一路上一言不发,时不时的抬头看看天空。
五万人,并不是一个小数,直走了两个时辰,还没有看到天狼军的营帐。
此时天微微有些发白,晨曦透过云层射出万丈光芒,照在他们的铠甲上,生出一层淡淡的光晕。
突然,行军的队伍突然停了下来,众人一脸茫然,不知道怎么不走了。
正疑惑时,突然听到前面传来了凄厉的喊叫。
有人瞪圆了眼睛,不由的惊呼出声:“杀人啦,杀人啦……”
哀嚎声,哭喊声,绝望的尖叫交织在一起,纵然是这样,也抵挡不住前面密密麻麻的飞箭。
后方的路早已经堵死,右边是山石,左边就是悬崖。
飞箭不停的从前后方射出,有人尖叫着跌入悬崖,有人绝望的紧贴着山石,不甘心的大叫:“为什么要杀我们,我们已经投了降,求求你们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几乎所有的人心里都有一个疑虑,即然是招安,为何又要对他们赶尽杀绝。
难道帝王的心就是这么冷血吗?
山崖顶上,怀远将军站在高处,冷漠的望着山脚下的屠杀,冷笑着告诉了他们原因:“如果你们稍微抵抗一下,就不会是今天这种结局,仗还没打,仅仅只是食物的诱.惑就让你们杀了自己的主帅,这样的士兵,你们觉得皇上会留吗?”
冷箭还在继续,随着射杀的尸体越来越多,在这长长的沟堑堆起半人高的尸墙来。
踩在脚下的血泥,足足有一尺厚,混合着泥土,散发出难闻的腥气。
士兵将尸体全都推进了山崖底下,每推一具,便有不少的石子也跟着滑落。
连杀人带处理尸体,足足用了一天的时间,才算完成。
怀远将军看着这些叛军全都死的一个不剩,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勒紧马绳回宫复命去了。
等到南宫珏接到消息时,已经晚了。
听着冷九的禀报,他只是微皱了皱眉,不是他不想管,而是他根本管不了。
以齐帝多疑的性情,杀这些叛军是意料之中的事。
“王爷,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冷九的眼里冒着火,他根本想象不出,五万人全都被处死,是什么样的感觉。
南宫珏的目光锁定在地图上的某一处,情绪不明的脸上露出一丝忧愁:“现在她们是不是走了一小半的路程了?”
“是。”冷九回道:“只怕等世子到达漠北,那里已经尘埃落定,如果他运气好的话,他那位叔父还会放他一条生路。”
“你以为他就那么好对付,这些年玉卿言没少在外扩充自己的势力,光他在京城的据点,就不知道有多少个,对于京城尚且如此,漠北那边他怎么可能会松手?”南宫珏幽幽的道。
冷九的眉头拧紧,不解的问道:“那爷的意思是?”
“连我们都知道的事,他的叔父不会不知道,只怕这会儿已经派了大量的杀手,正在跟他们玩猫抓老鼠的游戏呢。”
“那七小姐,岂不是有危险?”冷九一惊,他们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楚瑜从这场争斗中送出去,现在听南宫珏这么一分析,心不由的又提了起来。
玉卿言有危险,楚瑜又怎么可能平安。
南宫珏修长的手指敲击着桌面,声声低沉而有力,烛火映在他宛若琉璃一般的眸子上,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所以,本王现在就在等,等着收南宫珏的求救信,只要他那边来了消息,作为盟友的大齐,怎么可能会坐视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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