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天的晚上,张阁老被东盛帝传召入宫。
在帝宫门前,魏相爷看见张阁老,忙就问道:“圣上为何会传召阁老你入宫?”
张阁老摇了摇头,“不知啊,相爷,我也不知道太子殿下的情况。”
张阁老一直闭门家中坐,他知道的消息远没有魏相爷多。
“阁老,”陈尽忠出宫来迎张阁老。
“若是与你商议太子之事,”魏相爷跟张阁老说:“还望阁老你请旨,让我等见一见太子殿下。”
太子是死是活,总要给他们一个说法。
张阁老冲魏相爷点了点头,这其中的厉害,他自然是知道的。
张阁老进宫大约两柱香的时间后,陈尽忠又出宫来,这一次东盛帝让魏相爷还有几位阁老,进宫去见他。
魏相爷心头就是一喜,张阁老劝说圣上成功了。
陈尽忠今晚走路发飘,但心事重重的王朝权臣们,都没有发现。
承德殿里,东盛帝给张阁老赐了坐,魏相爷几个人进殿后,东盛帝同样给他们赐坐。
魏相爷却是往东盛帝的面前一跪,又要劝谰一番。
“太子就这两天的事了,”东盛帝却是开口就一道惊雷,将魏相爷几个人劈愣在当场。
过了半晌,魏相爷才颤声问东盛帝:“怎,怎么会如此?”
东盛帝:“没什么可奇怪的,他的身体能撑到今天已是难得,魏相你起来。”
魏相爷起不来,还是陈尽忠跑上前,将相爷从地上扶了起来。
东盛帝说:“你们坐。”
魏相爷和阁老们这才落坐,也不敢坐实,就坐个凳子边。
东盛帝:“事情朕与张阁老说过了,朕准备召赵西楼回京。”
魏相爷十分茫然地想,这个时候说什么赵西楼?这浑人的事重要吗?
东盛帝:“此次他立下大功,朕要赏他。”
魏相爷说:“啊,那请问圣上您要赏赐他什么?”
东盛帝:“朕在封王,号朕方才与张阁老商量了一下,就号承字吧。”
又是一道惊雷直劈在魏相爷和几位的阁老的心头,他们大胤非赵姓不封王啊!
“这,这,是哪个字?”胡阁老勉强镇定地问。
张阁老这时开口道:“承袭的承字。”
老夫的这个提示很明显了吧?
这是第三道惊雷,直接将魏相爷和阁老们劈得灵魂出窍。
张阁老看着同僚们失态的样子,心里都是好受了些,原来也不止他一个人经不住这样的事。他方才可是跌坐在东盛帝面前的,没尿出来,已经是张阁老涵养好了。
“承,承王?”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陈尽忠都换了一回灯烛了,魏相爷才开口问道。
东盛帝:“是,赵西楼也是姓赵的。”
“可此赵非彼赵啊,”胡阁老声音发着抖。
东盛帝:“分宗可以再进宗,他这一脉如今又有过一回分宗,没几个人了,朕要将他这一脉再纳入皇室宗亲。”
越国公府的五世祖赵蘅是自请出族的,如今东盛帝再将他的后代纳入族中,这也不是不行。不是有句话,叫认祖归宗吗?
只是皇家啊,也能这么干?
东盛帝:“朕意已决,你们就不要劝了。”
魏相爷看向了张阁老,你同意?
胡阁老在旁边小声提醒了魏相爷一句:“他也是赵西楼的老师。”
也就是说,若是赵凌云做了承王,那张阁老依然会是帝师,谁也抢不走他的这个名号。
所以张阁老为什么不同意?
“您,您与宗亲们……”
“呵,”东盛帝一声冷笑。
魏相爷本想问,您与宗亲们商量过没有的,但听了东盛帝的这声冷笑,魏相爷就闭嘴了。如今在圣上这里,哪儿还有宗亲了啊?
魏相爷咬破了自己的嘴唇,让自己冷静下来,这事他要好好想想。
东盛帝也不再说话,自顾自地看起了折子。
都是宦海沉浮,见惯了世面,老谋深算的人,魏相爷几个人只要稍想一下,他们就明白,赵凌云还真就是最适合的人选。
这人是皇家的血脉,只要认祖归宗,这位就是赵家皇族的人。
这人的老师是张阁老,这人的岳父是江入秋,文武中,他都有强力的支持者。
这人还是圣上看着长大的,跟福王感情深厚,再怎样,这人都不可能亏待了福王。对圣上,这人也不会有怨恨之心,一定尽心尽力地,安排东盛帝的身后事。
还有,这人与高千里是结拜兄弟,要是再将高勋的尸骨给弄回来,玉锋高家众将,一定对这人死心塌地。如今在北地的,还有一个孙瑞,这是江入秋的旧部,天生的江入秋一党,有这位身负皇命的将领在北地,完全可以压制住北地的许晋这一派将领,也就是说,北地的大军是听命于赵凌云的。
东盛帝调集了大军给江入秋,这位如今领着大军就在南边驻守。
一南一北,半壁江山,不就是在赵凌云的手中了吗?
“谁,谁能想到啊,”胡阁老叹了一句。
这是不想不知道,一想吓一跳,赵凌云这个浑人,竟然是这样的不容小觑。
丁阁老这时道:“还有他的那帮狐朋狗友,都是混账,但也都是各家勋贵门里的人。”
赵凌云一旦得势,这帮人就是天然的盟友啊。
魏相爷看向了东盛帝,问了东盛帝一句:“可他担当得起吗?”
这是个混混,正经话都没说过几句,这人凭什么啊?
东盛帝:“他可是差点中了状元的人。”
魏相爷和阁老们:“……”
如今圣上您也这么说了?您是被赵凌云那浑人下了什么盅了吗?
东盛帝:“他如今还在关外,为我大胤北边的太平尽着心,出着力。为何在他之前,无人做此事?”
别人也没遇着赵凌云的这个机会啊。
“有机会,也得有去做的胆量,”东盛帝说:“之前也是他,替国库收了好些的欠银,此事,你等做了,却没有做成。”
魏相爷抽抽着嘴角,这浑人不也就是干了这两件事吗?
张阁老这时叹息一声,说:“只这两件事,就足以了。”
不畏难,有胆当,你们还想要怎样?多少人活了一辈子,也做不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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