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你觉得很好玩,是吗?
沈倾见到光头的第一眼,就确定了他就是那个在七楼阳台上居高临下看着她的狙击手。
“谁派你来的?”
沈倾坐在病床上,因为失血过多,脸色有些惨白,越发衬得她的眼眸明亮乌黑,眼底深处,仿佛还簇着一团正燃烧的火焰。
光头沦落到这个份上,哪还会不知道自己的下场?
横竖都是死,他就不说!
光头别开脸,冷笑着,“要杀要剐给个痛快,老子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要是怕死,就不会做这行!”
沈倾从病床上下来,一步步走到光头面前,弯腰俯身,还缠着绷带的手扣住了光头的下巴,一用力,就听见咔咔的声音传来。
光头的下巴被卸掉了。
沈倾手心翻转,将一粒黑色的药丸丢进了光头嘴里,淡淡道,“你不会死,只是生不如死罢了。”
给个痛快就不可能的。
沈倾浅浅笑着,拍了拍光头的脸,然后擦干净手,重新坐回了病床上。
光头仍旧是一副宁死不屈,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哪怕那颗毒药已经在他嘴里融化被迫咽了下去,他也面不改色。
病房里,抬着光头来的九人互相对视着。
最后还是那个女佣兵站出来,说道,“小妹妹,看在你是给钱的金主份上,你想知道什么消息,我帮你拷问?”
各种手段来一遍,不信光头还能嘴硬!
话音刚落,本就被按着跪在地上的光头突然间仰起头,脸色涨红,开始拼命挣扎,喉咙里断断续续发出嗬嗬的声音,浑身抽搐!
就像是过年的猪,几个人都按不住!
光头挣脱了钳制,在地上拼命翻滚,像是承受了极致的痛苦,竟然将捆在他身上的绳子全都挣开了,然后哐哐撞地板!
是真的撞!
他的铁头功都抵不住这撞击的力道,满地都是血,就差把地板撞出一个窟窿来!
女佣兵和剩下的九人全都一惊,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实在是光头的样子太惨了,他连叫都叫不出来,喉咙里发出的嗬嗬声像是破风箱的声音,脸色因为剧烈的痛苦而扭曲着,极其惨烈!
光头后悔极了。
没有人知道他在遭受怎样的煎熬。
他的肚子里,内脏里,仿佛有无数只小虫子在啃咬,那种痒渗进了骨头里,比伤痛痛苦百倍!
除此外,他头上的神经仿佛在被人拼命拉扯,一会儿要将他的脑袋劈开,一会儿又剧烈的跳动!
可偏偏,他的喉咙似乎被人掐着,除了剧烈的喘气,发不出任何的惨叫去宣泄这痛苦。
沈倾静静看着,眉眼平静,没有丝毫波澜。
终于,光头做了个求饶的动作,连滚带爬爬到了沈倾脚边哐哐磕头,声音是断断续续不成调的一句,“我、我说……都、都说……”
这招供的比真正的用刑还快,从嘴硬到服软,连三分钟都没有。
把那九个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再次看向沈倾的眼神,不由地多了几分敬畏。
他们是刀尖舔血的佣兵,只要给钱什么都做,心理素质自然不同,可沈倾却比他们更加面不改色,波澜不惊。
沈倾飞出了两根银针,扎在了痛哭流涕的光头的肩上。
痒痛渐渐消失,光头缓了过来,瘫在地上像是一条死鱼,什么骨气全都没了,立刻将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可问他的雇主是谁,光头不知道。
“不知道?你确定?”
“姑奶奶,我哪儿还敢说谎啊,我是真的不知道,联系我的是一个姓方的老板,说有人托我做件事,价格开的很高,我就答应了。”
光头老老实实道,“之后,我收到了方老板发来的资料,就来了凉州城,准备暗杀你……”
沈倾指尖轻点,没说话。
女佣兵踹了光头一脚,冷声道,“还敢掖着藏着是吧?快说!”
赶紧把这事儿解决了,他们也好拿到那五十亿的赏金啊。
可是光头真的说不出来,“我所知道的就只有这些了!我真的没撒谎,更不敢隐瞒啊!”
沈倾相信光头说的是真的。
既然联系光头的人姓方,有了这个线索,那就好查多了。
沈倾转过头,将帘子拉开,看向同样躺在病床上的秦九洲,冷冷道,“别装了,我知道你醒着。”
秦九洲闷笑一声,紧接着睁开了眼睛。
那茶褐色的瞳孔神采奕奕,哪有昏睡刚醒的困顿?
“被你发现了,真没意思。”
秦九洲动了动身体,疼得吸了一口凉气。
倒霉催的,双生蛊的作用下,他可比沈倾伤得重多了。
沈倾直接将问题抛给他,“这个方老板是谁,又在为谁做事,告诉我。”
傻子都听得出来,沈倾此刻的神情虽然没有太大变化,但那声音里压抑的肃杀之气沉重而浓烈。
她要为自己的朋友报仇。
这个时候,千万别去招惹她,更不要卖关子,否则沈倾疯起来,也一样可怕!
可秦九洲就不是个正常人。
他啧啧两声,反问道,“这就是你求我的态度?”
回应他的,是沈倾左右开弓的两拳!
“这就是我求你的态度!”
沈倾揪着秦九洲的衣领,眼尾猩红,要不是理智尚存,她甚至想拉着秦九洲一起死!
要不是他,她不会因为自保给他下了双生蛊!
要不是这双生蛊,她不会遭受这样的暗杀,最后导致局外的姜漫无辜被牵连,甚至……丢了性命。
见状,秦家的四个心腹手下立刻上前准备将沈倾拉开,却被沈倾喝了一句,“滚!”
沈倾身上,是沉沉的杀意。
这下,谁也不敢上前。
沈倾揪着秦九洲的衣领,一字一句道,“双生蛊的消息是你自己泄露的吧,你知道你的仇人是谁,也乐于看见我成为你的替死鬼。”
“你觉得很好玩,是吗?”
秦九洲没有说话,甚至被揍了那两拳时,他嘴角都有血迹,却罕见地没有发怒,甚至不准自己的手下上前。
他又一次感觉到了沈倾剧烈波动的情绪。
她的心里……在哭泣。
那是一种压抑的情绪,不知道该怪谁、怨谁、恨谁,最终只能将所有的过错全都揽在自己身上的痛苦。
那冷静淡然的外表下,是她那破碎的灵魂一声声质问。
一条命啊,我该怎么还?
秦九洲叹了一口气,抬起手,用干净的指腹擦去了沈倾眼角的冰凉,道,“我会给你一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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