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打机锋
山很高,而且是在大中午最热的时间点爬山,更是要命。
沈倾也没想一口气就能爬到顶,每到中途就会停下来休息一阵,在自动售卖机上买两瓶水,然后喝几口接着爬。
不得不说练家子就是不一样,看得出许策身手不错,爬了半天脸不红气不喘的,甚至还翻到半山找了根趁手的树枝递给沈倾当登山杖。
沈倾没接。
她从来没放弃过锻炼和增强自己的身手,体力也比之前强了不少,爬个山而已,没什么问题。
到山顶的时候,阵阵凉风吹了过来。
沈倾先去了那座古塔所在的位置,古塔静默伫立,布满历史和岁月痕迹,依旧恢宏壮丽。
再往前走,那棵古树枝繁叶茂,上面被系满了红绳和小木牌,颜色深浅不一,随着风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沈倾站在树下仰望了一会儿,突然开口:“最上面的那块牌子看见了吗?帮我把它取下来。”
许策一愣,这还是沈倾第一次开口要他帮忙做某件事,当即一跃而起,手里的树枝借力一挑,那块木牌就掉了下来,被他单手接住,递给了沈倾。
沈倾翻过来,果然是她当初帮姜漫挂上去的那块,清秀的字迹有些褪色,密密麻麻占满了整块小木牌。
还记得姜漫当时用手挡着,写得极为认真,沈倾还调侃她,说她贪心。
可上面的内容,没有一个和姜漫自己有关。
全都是关于她的。
【希望沈倾天天开心,平平安安。】
【希望沈倾少受一点委屈,希望有人能多心疼心疼她。】
【希望沈倾万事……事事顺遂,不止万次。】
事事顺遂,不止万次。
沈倾一下就红了眼眶。
你怎么不为自己求一求啊,傻姑娘。
沈倾摩挲着上面的字迹,心里涌上一阵阵酸楚和愧疚,这种情绪滋生着,煎熬着,每当想起就心痛难忍。
沈倾闭了闭眼,而后翻出把小刀,在木牌的背面刻了一行小字,紧接着,扬手一抛,木牌稳稳当当挂在了树梢最顶上也最显眼的位置。
“走吧。”
沈倾将小刀折叠收回了口袋里,对着许策说了句,便朝着前方走去。
许策有点好奇沈倾刚刚刻了行什么字,想问又不敢问,只能默默地跟上。
山顶另一头,就是那店老板说的寺庙。
寺庙很小,红色的墙面,黑色的瓦顶,经过风雨侵蚀,墙身的漆面有不规则的剥落,破破旧旧的。
沈倾登上通往这座小破寺庙的台阶,刚走到顶,山风吹过,一阵铜铃声响了起来。
叮铃铃,叮铃,铃——
同时响起来的还有沈倾的手机,也不知道是谁在这个时间点打来了电话。
沈倾看都没看,直接挂断。
可当她朝着四周循声张望,却都看不见哪里有铜铃,寺庙破烂但干净,四周一览无余。
沈倾不死心地围着周围转了一圈,最后冲进了寺庙里,也没看到哪里有铜铃。
许策亦步亦趋跟在沈倾身后,转得有些懵圈了,茫然地问:“少夫人,你,你在找什么啊?”
“你没听到声音吗?刚刚响起来的铜铃声,快帮我找找。”
“……”许策突然就不说话了,表情古怪,欲言又止。
沈倾意识到了什么,直勾勾盯着许策,虽是疑问句,但是用肯定的语气问出来的:“你没听到?”
何止是没听到,许策都快哭了:“少夫人,这周围安安静静,根本就没有声音啊。”
是的,没有声音。
正午时分,太阳毒辣,四周不见一个游客,也没有一个香客,安静到连风声都是柔和的。
沈倾整个人都僵住了。
“少夫人,你,你没事吧?”眼看沈倾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许策有些慌,怕她精神出现问题,想扶又不敢扶。
“我没事。”
沈倾往里走去,很容易就找到了这座庙里的住持,这主持就坐在侧边的蒲团上闭着眼睛打坐,对沈倾的到来没有任何反应。
直到沈倾开口。
“大师,冒昧一问,你刚刚有听见一阵铜铃声吗?或者说,你们寺庙里有没有悬挂铜铃一类的东西?”
对方念了句佛号,才缓缓道:“施主,这里没有你想要找的东西。”
没有你想要找的东西……沈倾腹议,她刚刚问的话里可没有一个字说要找东西,对方这样回答,就像是洞悉了她的来意一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打机锋。
沈倾已经不抱希望了,刚刚的铜铃声许策也没听见,她自己搜了个遍也一无所获,更别指望还能追问出个所以然来。
“打扰了。”
沈倾站起身,转身想要出去。
身后,那住持却睁开了眼睛,手里的佛珠停止了转动,看着沈倾的背影,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
一声叹息。
下山的路上,许策旁敲侧击,“少夫人,接下来去哪儿?”
沈倾的心情已经恢复如常,找铜铃虽然没有结果,但她可以从别处入手。
像图书馆藏书馆一类的地方,所有和铜铃有关的资料里,兴许会有相应记载。
这个工作量太大,沈倾笑吟吟看向许策,多好的劳动力啊,不用白不用嘛。
沈倾拍了拍他的肩,友好道:“帮我把所有和铜铃有关的书籍,资料,全都弄到我家来,没问题吧?”
许策点头:“没问题。”
司家的手下,无论是能力武力还是执行力都是一绝,沈倾还没回到家,她要的那些书籍和资料就已经被搬进了别墅里。
沈倾很满意这效率。
下山之后已经是傍晚了,日落余晖落在了整座山上,将那山顶的古塔镀上了一层金光,远远看去,多了几分庄重肃穆。
不愧是日落山。
沈倾看了几眼收回视线,坐进车里后,手机再一次响起,沈倾这才记起刚刚被她挂掉的那一个电话,拿起一看,有些意想不到。
竟然是沈时节打来的。
自从她离开沈家,在咖啡厅和沈时节摊牌后,他就再也没找过她,短暂维持过的兄妹关系,就这样一刀两断。
现在又一次接到沈时节的电话,直觉告诉沈倾,他又是来兴师问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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