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我发现你没了一条手臂,显得更有气势了。”胡二爷此话中显然有几分嘲笑的成分,他朝着满桌子的各式美味指了指:“这里面有你爱吃的海鲜,三文鱼,金枪鱼,都有。”
古朝天脸上有些挂不住,坐下来后说道:“难得二爷还记得我有这些爱好,看样子是很新鲜。”
胡二爷突然问了句:“你那农机公司撤股了没有?”
古朝天顿时一愣:“什么农机公司?”
话一出口他才恍然大悟。
坏了,要露馅儿。
在此之前,他为了保存自己的颜面,一直谎称自己在老家的农机公司入了个股,闲来无趣在摆弄农机时,被机器咬掉了一只手臂。
付三爷已经点上了一支烟,跟着道:“老四你才多大啊,就老糊涂了?”
古朝天赶快回旋道:“哦,撤了撤了。不光撤了,我还让我那同学把农机公司改成了一个大型的养鱼池。近百亩的养鱼池啊。玛德,不然我一回去就心里有阴影。”
胡二爷道:“你同学?以前你不是说发小吗?”
付三爷道:“我也记得老四说的是发小,现在怎么又成了同学了?老四啊,你这是背着我们往你家乡投了多少钱啊?又搞这个又搞那个的,有点儿不务正业了哈。”
古朝天一脸尬然地道:“既……既是发小也是同学。嘿嘿,是这样。”
而实际上。
每次被人问及那农机公司一事。
古朝天都会一阵面红耳赤。
主要是谎话不好编。
因为当你编下一个谎言时,需要用很多个谎言去印证这个谎言。
所以古朝天的事情告诉我们,平时尽量不要说谎。
否则不好圆啊。
几分钟后。
外面又有个手下进来汇报:“二爷,阴阳人和大长巴子把您要的人,带来了。”
“让他们进来吧!”胡二爷潇洒地一扬手。
那手下便出去宣告指令。
古朝天惊呼道:“二爷这次让两大金刚一块出面去逮人,那人谁啊?永州地界上有这号人吗,值得你费这么大周章。”
付炎吉笑了笑:“你这话我刚才也问了,二爷说是个通天的人物。”
“通天的人物?”古朝天禁不住冷笑了起来:“在永州,还有谁比咱们青风堂四个主事人更通天?想叫谁,一个电话过去就是了,谁敢不来?”
胡二爷笑道:“跟我们比当然欠了些火候,但是人家真的不能小觑。他……他把我养的一条狗都给弄死了,还破坏了我的计划呢。”
付炎吉道:“那是得说道说道!我们养的狗,我们怎么烹怎么杀都行,别人没资格。”
古朝天附和道:“那火玩儿大了,是该杀。”
三个在永州各顶半边天的主事人,谈话之间尽显霸者风采。
厅间里的一百多个手下,个个听的心惊胆战。
是啊,在这几位能撼天动地的枭雄看来,杀个人恐怕并不比杀只鸡更费劲。他们一路上披荆斩棘,在青风堂混到了主事人的位置,不知是踩了多少王者霸者的鲜血。
片刻间。
阴阳人和大长巴子,押着一个戴着头罩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被押之人正是陆平。
三位主事人打量着陆平,各怀心思。
付炎吉忍不住说道:“原来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儿啊,会不会抓错了?”
古朝天也跟着道:“是啊二爷,我看这小子吃奶的年龄还没过呢,他有什么能力杀了你养的狗啊。我还以为……我还以为得是像老三这样这么骇人的人物呢。”
“莫急莫急!”胡二爷高深莫测地笑了笑,说道:“人不可貌相,大华夏英雄倍出,这小子算一个。只可惜二爷我专杀英雄。”
阴阳人阴阳怪气地说道:“二爷,此行很顺利。”
大长巴子接着说道:“倒是比抓那个美女更配合,心甘情愿就跟着来了。”
戴着面罩的陆平,感受到了这里面的层层杀气。
这么多人?
其中还有几个是绝顶高手。
只可惜……
“我现在可以摘掉面罩了吗?”陆平淡若轻风地问了句。
胡二爷连连扬手:“可以摘了可以摘了,反正都到地方了,你也不会知道这是哪里。”
“山湖庄园。好地方。”陆平一边摘掉面罩,一边回头看了阴阳人和大长巴子一眼,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各向他们击出一拳。
阴阳人阴阳怪气地呻吟了一声,倒地长眠。
大长巴子还没反应过来呢,下马磕子就被打飞了出去,整个人也瘫倒在了地上。
全场震惊!
那些个黑衣猛男都看傻眼了。
尼玛的,就这么轻描淡写之间,就把大十金刚里面最厉害的两个金刚,阴阳人和大长巴子,给干掉了?
这年轻人谁啊,这么厉害?
古朝天和付炎吉也跟着愣了一下。
现在他们终于相信胡二爷的话了,此人能力通天。
但是无妨。
胡二爷既然镇定自若,证明这里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
更何况,死两个金刚对青风堂来说,也算不上是太大的损失。
“还没有人敢给我陆平戴面罩,所以他们没有活着的理由。”陆平转过身来,望着坐在那里的三位青风堂主事人,轻轻地一皱眉头:“要不是为了我们大小姐,他们两个从一开始露面就已经是尸体了。几位,别来无恙啊?”
什么,别来无恙?
胡二爷总觉得这句话说的唐突。
“啊?是……是……是你?”古朝天猛地认出了陆平。
付三爷扭头问道:“怎么,老四,你认识这个愣头青?”
胡二爷也略显疑惑地看了一眼古朝天。
“我……我……”古朝天支吾着,觉得自己现在太难了,此人乃是自己霸道生涯中的一个恶梦,他永远忘不了在青风大酒店里发生的一幕。
“古四爷,你那手臂没化脓吧?没溃烂吧?”陆平上前一步,冷笑道:“我听说,你一直在别人面前说,你的手臂是被一个农机公司的机器给弄断的,是这样吗?谎言说多了嘴上会长疮的。你不妨把实际情况跟大家说一说,让大家都听一听你的丰功伟绩。”
嗯?嗯?嗯?
胡二爷和付炎吉一脸茫然。
一百多名手下也都觉得这里面信息量很大。
古朝天无地自容地低下头,苍白无力地呢喃道:“你……你……你觉得你今天还能逃得出去吗?那天……那天是我古朝天一时不慎……二爷,杀了他吧!”
支吾间。
尽露惊慌之色。
“不!让他说完!”胡二爷强调道:“正好,咱们跟他一笔账一笔账的算。”
付三爷料定这其中必然有一个精彩的故事,因此添油加醋地说道:“二爷说的对,哪能这么容易就杀了他?不得先陪他玩儿几局?”
陆平笑了下,说道:“古朝天……哈哈,屁股朝天,还记得吧?”
“你……你……你不要说了!”古朝天面红耳赤地望着陆平,感觉自己像是光着身子被众人围观一样,脸面全给丢尽了。
作为受害者,他怎能忘记那日的情景?
现在有时做梦都能梦到。
那是他一生的耻辱。
“本来你拿枪指着我陆平的头,就意味着你已经是个死人了。”陆平接着说道:“虽然你的枪里没有子弹。然而你那天表现的很可爱,又是跪下又是……你还说了句什么来着?噢我想起来了,你说不就是剁只手吗,大不了提前过一次双十一。所以我陆平还是留下你一条狗命。”
古朝天脸上冷汗直流,羞愧的血管都快爆开了。
太丢人现眼了。
胡二爷和付炎吉都拿着特殊的目光望着古朝天。
这更是让他无地自容。
“哇,老四,还有这么一段故事呢?”胡二爷啧啧地说道:“其实我就一直怀疑你那条手臂,怎么可能是被机器咬掉的?你又不傻。原来,你居然是被这个陆平给摆了一道。断臂求生,这应该才是你失去手臂的真正原因吧?”
“唉……唉……二爷,我……”古朝天实在是没法回答。
付炎吉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哇靠,老四你还有这一手呢?跟壁虎学的吧?不过也正好,不是冤家不聚头,今天就让二爷替你把仇一块报了。我就搞不懂你,你为什么不早说?你要早说的话,这小子说不定早就被我们给剿灭了,哪能蹦哒到今天?”
还早说?
古朝天望着二爷和三爷这两副嘴脸,又气又恼。
我要是告诉你们实情,恐怕你们还不得天天嘲笑我,打压我?
会成为青风堂有史以来最大的笑料!
唉!
时运不济啊。
“姓付的你好还意思说别人?”陆平转而又望向付炎吉,既然今天已经决定要灭了青风堂,那就没必要再隐瞒什么了:“你难道忘了,在你的四合院里,你的嘴脸跟古朝天比起来,也好不到哪里去。”
付炎吉神色猛地一敛:“你……你说什么?”
陆平一语道破天机:“是谁跪在地上舔干净了白可心的皮鞋?噢,上面还有一口痰,你不是也津津有味地吃进去了?”
啊?
白可心?
付炎吉头皮一阵发麻。
确切地说,这已经是一个让他感到恐惧的名字。
他怎会忘记,那天自己强行将白可心掳来时,一个高深莫测的神秘人突然造访,将他的四合院搅和的鸡犬不宁,并且逼着自己舔掉了白可心皮鞋上的灰尘,和那一口浓痰。
呕……
触景生情,付炎吉嗓子里犹如万虫蠕动。
但他马上意识到了一个严峻的问题:眼前这个人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
莫非,他就是那天的蒙面人?
倒是那胡二爷一直是波澜不惊地望着陆平,听他讲述出这些出乎意料的故事。这对他来说,实在是一些意外的收获。
讲就讲吧,反正这小子今天晚上在劫难逃。
正好他也替自己杀一杀老三老四的锐气,自己以后便更能压他们一头。
一时间。
现场居然变成了一个揭短大会。
陆平平时不喜欢揭人短,但今天,他却雅兴十足。
反正这些人既然敢打大小姐的主意,就注定要将青风堂送上了断头台。
本来他并不想跟青风堂捅开这一层层的窗户纸,但是现在看来,不捅不行了。毕竟,近期所遇诸事,几乎都与青风堂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包括黑无常白无常,包括在宁古县里所经历了那一些骇人听闻的强拆事件,杨瞎子,洪全会,等等。
历史或许将会再一次验证。
龙刺怒了。
无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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