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环庄弟子收拾同门尸体,清扫院子,阿水则独自回去拜见江枫渔。
尚未至石屋门,侍候他的丫鬟小兰便跑了出来,见了阿水,道:“阿水大哥,二爷要见您。”阿水一点头,进入地道,至江枫渔的房间拜见。
屋内并非只是江枫渔一人,殴蛮子也靠在椅子上,抬头望着石屋顶,呆呆出神。江枫渔见了阿水,问道:“事情都处理好了?”阿水躬身道:“是,他们都教我打散了。”江枫渔点点头,道:“你的内功心决都背下了么?”
阿水知他说的是“般若心经”的法诀,说道:“数日前就全部记下了。”江枫渔点头道:“你牢牢记住,这门武功日后就只有你一人才有的了。你要记住,不能传授给任何人。”阿水心中大奇,为何这门武功不能传给他人?但他向来佩服江枫渔,也便点头答应。
江枫渔道:“我们的仇家快到了,他们是怎么样的人,可能你不太清楚。我便向你说说。”阿水一直想问所谓的“仇家”到底是何许人,这时便安静听着。
“烟雨楼本只有十楼,而我们兄弟为何称是第十一楼,你可知晓?”江枫渔停了片刻,似乎是理清了头绪。阿水以为这必然是一个惊心动魄的故事,不料江枫渔却问了他一个问题,一呆之下答道:“不知。”
江枫渔似乎并不关心阿水的回答,说道:“原是因为烟雨楼第十楼的楼主还有他人。此人叫做无烟居士,乃是武林中胜传的‘南无尘北无烟’中的‘北无烟’。”阿水更是没听过“南无尘北无烟”是什么,想要发问时,江枫渔继续说道:“‘南无尘’乃是武当无尘道长,因他为人正直,武艺高强,在南武林中名声极好,被誉为南武林的第一人,故而称作‘南无尘’。”
阿水听闻“南无尘”是无尘道长,这才对那无烟居士有了初步的认识,此人能够与无尘道长齐名,那么武功之高,恐不在无尘之下。他自认武功远不及无尘,那么这位无烟居士更是强过他不少了。
“昔年无烟居士不满自己身在第十楼,想要上升,夺取烟雨楼总楼主之位。烟雨楼其余楼主并不是人人都会武功,他们之中有的经营钱庄,有的经营码头,有的经营镖局、赌坊、妓院,又怎会人人都会武功呢?但其余楼主却无一不是人中俊杰,他们习武的武学宗师,习文的是一代文豪,经商的是富甲一方,我们兄弟两个当时是总楼主的跟班儿,对这些楼主是极其佩服的。以武功而论,无烟居士的武功在楼中并不算最高,我们的毛三爷以及总楼主都能在十招内将其制伏。但打败他容易,打败他那些手下却难。”
阿水到此时才听见江枫渔说了一句关于毛三爷的武功的话,心忖:“无烟居士与无尘师伯齐名,武功已是如此高强了。而毛三爷能够在十招之内击败无烟居士,岂不是能够在十招之内击败无尘道长?”
他想到毛三爷有如此惊世骇俗的武功,惊得背心冷汗直冒。他虽如此想,实则却大大不同。无尘是武当太极高手,太极拳亦或太极剑均是讲究一个“圆”字。此正如一堆物体相撞,圆的物体便能轻易滑开之理,太极拳的功夫难以取敌性命,并无任何辣手招式,但每一招无不都是防守的精妙。任是对方武功再高,遇到太极高手,均难以在数招内破解太极拳的防御之术。若能提前思虑好破解太极的法门,那又当别论。但说来容易,武林中又有谁能够破解张三丰真人创下的“太极拳”呢?
但阿水细细一想,江枫渔说了句“但打败他容易,打败他那些手下却难”。难道主子没有手下难缠?
“无烟居士的武功再强,终究有破绽可循。他手下有七名武士,他们布下的阵法叫做‘反七星阵’,意思是反过来的武当七星剑阵。当年毛三爷便信了此,以为这阵法当真是七星剑阵中化来的,于是毛三爷思索到了破解之法。可事实并非如此,无烟居士嘴上称这阵法为‘反七星阵’,实则是他自创的另外的厉害阵法,所谓‘反七星’云云,只是混淆视听罢了。毛三爷中计,险些在阵中死去,还是总楼主出马才将其击溃。但他们却一个也没死,均逃了出去。试想,纵然是武当高手齐至,恐也无法打伤毛三爷,无法在烟雨楼高手手上逃走。这世间上能做到此的,恐也只有无烟等人了。”
阿水紧皱了眉头,若是换作以前,他必然会一心拼命,但此刻的他心智与往日大有不同,与无烟居士这样的人拼命,岂不是自讨苦吃?网倒是破了,鱼却不一定死。
“我们兄弟这才能够当上了这楼主之位,但我们惧怕无烟居士前来,所以自称十一楼。无人敢跟他抢第十楼的位子。当然,总楼主和毛三爷也在想方设法对付他,我们也送出了信使,希望能够得到援助。但总楼主和毛三爷神龙见首不见尾,若等他们来救,恐怕迟了。”
阿水将丐帮的帖子递了过去,道:“丐帮也送来了拜帖,不知是敌是友,如果能够得到丐帮的帮助,恐怕胜算大一些。”
江枫渔将拜帖仔细看了三遍,长叹一声,面上比适才还要萧索。殴蛮子将帖子接了过去,粗略一看,问道:“怎么?”江枫渔道:“你闻帖子上的味道,分明是无烟居士。”殴蛮子将帖子放在鼻尖一嗅,面上变色,怒哼一声,将帖子摔在地上,喝道:“难怪武林中寻不到他,原来躲去了丐帮。”
江枫渔也点点头,道:“看来无烟居士当年失败,是躲去了丐帮,如今他率领丐帮回击,我们恐怕是在劫难逃了。”他一声长叹,竟像忽然间老了几十岁。
阿水见他如此,心中也自难过,问道:“那他为何来找我们麻烦?”
殴蛮子道:“这三环庄原是他的,我们只是接管罢了。”
阿水这才恍悟,心中更是乱了。此时若要逃走,一则江枫渔和殴蛮子是一代宗师,自不会做出这等事情。二则丐帮人多势众,逃出恐也难了。
想到难以逃脱,惊道:“你们的信使什么时候送的信?”
江枫渔手一颤,手中的折扇掉在了桌上,呆望着阿水半晌,方道:“我早该想到的,可能他已经遇害了。”
便这时,地道内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人在门外停下,说道:“二位主子,有人送来礼物。”
殴蛮子怒喝一声,道:“拿来。”
那人是三环庄普通弟子,双手捧了一个盒子过来,放在江枫渔的桌上。
但江枫渔和殴蛮子却看着盒子,迟迟不动。阿水忍不住上前,将手放到盒子之上,江枫渔摆手道:“不必看了,定是我的信使的人头。”阿水心中一阵悸动,缓缓将盒子打开,果然就看见一个人头,看这面容,阿水也识得,见他双目圆睁,眼眶充血,忍不住一声叹,将盒子合上,别过头去。
殴蛮子忽的起身,一拍桌子,将盒子震滚在地,人头自盒子里滚了出来。他怒吼道:“我们怕个鸟,三环庄岂是常人可以攻入的?我们兄弟也好久没活动筋骨了,正好拿他开刀。”他虽是暴怒吼出来的话,底气却明显不足。想来他也知道,三环庄非常人可以攻入,但无烟居士不是常人。他们兄弟多年未活动筋骨,更不是无烟居士的对手。
无烟居士此番来袭,定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恐怕整个烟雨楼也危在旦夕,更何况是区区三环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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