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水踏上了去京城的路,这时候他心中想着的,倒是黄铁匠了,他为了对付七指阎王,耽误了近两天的功夫,若按黄铁匠的武功来说,他应该已经到了京城了。
他骑在马上,并不曾挥动马鞭,马却奔得很急。
越往北,天气越冷。行了一日有余,这时竟突然下起了雪来。
阿水四下张望,已知到了河北境内。他常年在各地奔波,于各方路途均熟悉,虽岔路众多,却很轻松便选择了上京的路。
雪越下越大,只两个时辰,前方已是白茫茫一片,两旁的树上也已积满了,那些干枯的枝干被压得弯下来,似乎随时会折断。
“啪——”马匹受惊,人立而起,鼻孔里呼呼吐着白气,四蹄在不停后退。
阿水勒住了马,笑道:“区区一场雪,就将你吓成这样,如何能干大事?”
马儿继续上前,雪实在太大,阿水觉得,应该是找个地方休息了。否则马蹄陷在雪地里,马难受,他也难受。
可中原的大地天寒地冻,四周茫茫无垠,哪里去找住宿之地?
阿水精神不如刚才,就连马儿也没精打采的了,四蹄踩在雪地里,“唰唰”地响。大道之上,只看得见阿水胯下骏马的四蹄。
渐渐地,路上有了一些脚印,只是雪太大,已被淹没大半,只隐隐可见。
阿水来了精神,如此大的雪,路上的脚印还看得见,那便是说,有人在他的前方不远处。
他挥动马鞭,在半空发出清脆的一记响声,马便撒开了蹄子,虽在雪地里奔走困难,却还是拼尽全力,往前而行。
“好久没下这么大的雪了。”
阿水终于听见有人说话时,心便往下一沉。
路边有个亭子,亭内坐了一人,手中一支竹笛,正自吹着,发了几个音节,又说一句:“行路的朋友,大雪天相逢便是有缘,何不进来聊聊?”
阿水笑道:“这亭子是公家的,我自然要坐坐。”
那人笑道:“也对,公家的东西。”他望着阿水进来,叹口气,道:“好久没下这么大的雪了。”
阿水笑道:“你已经说过了。”
那人也笑,道:“是么?哎哟,年纪大了,记不清了。”
阿水哈哈大笑,道:“你比我大一两岁,如何就年纪大了?”
那人道:“你比我小一两岁,你都记不清很多事了,我比你大一两岁,又怎会记得?”
阿水道:“我的记性好得很,有什么事不记得?”
那人道:“很多事你都记不得。你可记得你还有个朋友?你可又记得他曾与你一起出生入死?”
阿水道:“我的记性不坏,为何记不得?”
那人道:“你忘了, 你已经忘了。”他将竹笛在手中转动,道:“要不要听首曲子?”
阿水道:“我怎不知你会吹笛子?”
那人微笑道:“我听说你也会,特意去拜了个师父,学了几首。我吹给你听听。”
他的手指按在竹笛的孔上,深深吸一口气,嘴里徐徐吐气。手指开始在跳动,声音便发了出来。
雪还是不停地在往下落。
安静的四周,除了风声,就是笛声了。
笛子的声音与风声刚好相配,如泣如诉,又如怨如怒。
一曲终了。
阿水叹口气,道:“你拜了何人为师?如此好的良才美质,竟教成这样,岂不是误人子弟?”
那人笑道:“若是早知道他不配做我的师父,我也就不拜了,直接找你,拜你为师。”
阿水摇头道:“我是江湖人,不能做天下第一名捕的师父。”
林寒衣摇头道:“捕快是人,江湖人也是人,为何永远不能融洽相交?”
阿水道:“那么你又为何千里追捕于我?”
林寒衣哈哈大笑,道:“我何时追捕你了?若我真要追捕你,这会儿怎会和你在如此美的雪景之下讨论音乐?”
阿水皱眉道:“当真没有?”
林寒衣微笑道:“没有。”
阿水奇道:“那可就怪了,我是朝庭钦犯,你是第一名捕,朝庭定会派你前来抓我。”
林寒衣道:“你怎知我是捕快?”
阿水一愣,忽地心中一亮,笑道:“好,不是捕快更好。”
林寒衣叹口气,道:“我非江湖人,偏走江湖路。”
阿水笑道:“谁教我是你的好兄弟呢?”
林寒衣道:“是啊,谁教你是江湖人呢?”
阿水一把夺过了竹笛,道:“为师教你吹奏一首绝妙的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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