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措手不及,但武艺精湛,使一个铁板桥避开。但他身后的几人便被金针打中,惨叫连连。书生站起身子,见烟雨带着剑心已奔至湖边,那土匪头子提刀紧紧跟随,心里好不烦躁。听身后几人惨叫声,心里更烦,喝道:“闭嘴。”长剑斜挥,剑气到处,身后那几人便人头落地。
土匪头子听见身后惨叫,连忙回头,却见自己的手下死在书生剑下,心中又惊又怒,却无可奈何,只能继续去追烟雨。烟雨掠至湖边,见了湖边的那祠堂,长剑一起,挥舞之中,祠堂横梁、椽子断裂,立时便塌了。
那土匪头子怒喝道:“放肆。”昔年他本是一个小小的喽啰,遇上这书生,传了他一套刀法,经过长时间的练习,这才习武有成,抢了这山寨。他亦是懂得感恩之人,便在这湖边立了个生祠。这时见烟雨拆了祠堂,怒不可遏。烟雨已拉着剑心掠过废墟,到了湖边。
湖边只有一艘木舟。
身后追兵已至,那书生轻功极高,几个起落便掠过人群,眼看就要追至。她想的逃跑计划已然落空。心一横,低声道:“我给你说过的鲁窟海子还记得么?”
剑心点头。
烟雨道:“你父亲有位结义兄弟,就住在那湖边,姓言,很好找的。你去找他,求他来救我。”顿了顿,自袖里掏出一物,放在剑心手上,道:“这东西拿给那位言叔叔,可别丢了,不然他不一定会出手。”
剑心摇头道:“我们一起走。”
烟雨摇头,伸手摸摸剑心的脸,有句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将她放在舟上,长剑挥断绳索。将剑插在地上,掌力挥动,已将船击了出去。她内力亦颇有造诣,连续几掌,小舟已向对岸激射而去。耳听身后刀声,知道那土匪头子已到,反手拔剑便往后刺去。
这也是不要命的打法。
剑心已走,她了无牵挂,唯死战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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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心觉耳畔风呼呼作响,远处的烟雨已经被人围住,却仍看得见剑光。已有人想要乘船来追,却被跃出人群的烟雨刺死。剑心知道烟雨的心思,她只想自己逃走。
但她也知道,烟雨姐姐是不会死的。
舟已快要到岸,剑心咬咬牙,擦擦泪水,纵身上岸,进入树林深处。听烟雨姐姐那个美丽的鲁窟海子在北边,我就往北边走。可是北边是哪边?
剑心茫然无措,只能往前奔。也不知奔出了多久,没了力气,摔倒在枯叶之上,这下才忍不住呜咽起来,泪水大滴大滴的掉。她紧紧攥着手里的东西,生怕丢了,烟雨姐姐说了,这个东西交给那姓言的叔叔,他才会出手救人。她泪眼看去,竟是一张手帕,缓缓展开,手帕上绣了一座小楼,却被云雾遮住,只露出小楼的一角。云雾之中有稀稀疏疏的小点,似乎在下雨。
想到要找人救烟雨,剑心又振作起来,她挣扎着爬起来,这才意识到膝盖撞在了地上的一块小石头上,疼得走不动路。她只得坐下来,靠在树上,看着四周,忽然害怕起来。但却止了哭,这时候忽然想,如果对方追来,听见了哭声,自然会找到自己,而自己若不发出声音,对方即便追来了也不一定找得到自己。所以她咬住嘴唇,强忍住不发一言,坐了好一阵子,觉得膝盖疼痛稍微减轻,这才又起身往前走去。
她不辨方向,只是往前走。
也不知走了多远,觉腹中饥饿,却也找不到吃的,她身上没有兵器,也不能打猎。就这么一步一步往前走,忽然间脚下一滑,摔在地上,这下再也坚持不住,昏睡过去。旁边枯叶底下藏了人,听见剑心摔倒发出的声音,有人轻声道:“上钩了?”另一个较为苍老的声音说道:“不像,先等等。”前面那人颇为年轻,已按捺不住,跳了出来,见一个模样俊俏、皮肤白皙的小女娃躺在地上,不禁吃了一惊,“啊”一声叫。
另一人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立即亦跳了出来,却见地上躺着一个小女娃,惊道:“哎哟,莫非她踩中了我们的夹子。”他的夹子专门用来捕猎野兽,是以夹子特别锋利,这女娃要是踩到,一条腿也就废了。他立即上前,却见自己的夹子在女娃前面一尺远处,这女娃恐怕有上天眷顾,竟刚好避开。那少年亦奔了过来:“阿爹,你说巧不巧,她早不摔,晚不摔,偏偏在这夹子前面摔了。要是再走两步,可就完了。”中年汉子沉吟道:“这女娃福大命大,显是上天眷顾。这片山林并不是我们的猎区,往常我们哪里会来此,只是此次想着走远一些,我们父子这才冒险前来,却恰好碰见她,这不是上天的意思么?”
少年似懂非懂,道:“哪里来的什么上天。”
汉子微笑道:“你可真是傻子,这么好的姑娘,定是上天送来给你做媳妇的。快,背了她,咱们先回家。”
少年黑黢黢的脸微微一红,他今年十四岁,常年跟着家人出来打猎,身子已颇为强壮。寨子里其他像他这么大的少年,的确是有人已经定了媳妇了。只是他的家里情况特殊,家里穷,母亲前些年又因病去世,父子俩相依为命,有姑娘的人家便瞧不上他们。好在他逐渐大了,常年吃山珍野味,力气大,已经能跟着父亲一起对付山里的野兽,家里条件略微改观。只是从来没想过娶媳妇这件事,听父亲这么一说,小小少年怦然心动。
剑心迷迷糊糊中,觉得有人往她嘴里喂东西,似粥不是粥,似水不是水,黏糊糊的,有股子膻味。慢慢睁开眼来,只见眼前是一张黑黢黢的脸,一双大大的眼睛泛着光:“你醒啦?”剑心想要点头,却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说道:“是你救了我?”她许久未吃东西,加上昏迷良久,这一说话,声音似蝇鸣。少年问道:“你说什么?”他则声音高亢,不等剑心回答,回头喊道:“阿爹,她醒了。”一个中年汉子自门外走进来,嘴里叼着长长的烟枪,正大口大口吸着旱烟,嘴里说道:“快喂她喝点肉汤,身子好得快。”
少年不由分说,给剑心灌下一大口肉汤。剑心呛得直咳嗽。中年汉子怒道:“你这样喂法,把她给呛死了。一次少喂一些,你当是喂猪啊。”嘴里骂完,却深深叹了口气,道:“你娘亲走了,家里没女人,没人教你怎么照顾别人,也不怪你。”他走出屋子,坐在门口大口抽烟,一面唉声叹气,家里这么穷,这女娃娃一看就是富家人的孩子,可留不住她呀。
寨子隔壁老张扛着钢叉路过门口,笑道:“老孙头,听说你家小子背了个媳妇回来,可是真的?”
老孙仍是抽着旱烟,瞪了门口的老张一眼,并不答话。老张笑道:“还是从哪里抢来的?可别说是抢来的,人家万一找上门来,咱们这寨子都是些小门小户的,谁也打不过人家。你害了自己不说,还害了我们。”
老孙,把烟枪重重敲在木凳上,吼道:“滚。”
老张知道自己是自讨没趣,笑盈盈的大步走远。老孙回头看看屋子,自己的儿子此刻已经喂得比较娴熟了,那少女模样可真精致,瞧她身上的衣服,这大半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好的衣服料子,配上她一头乌黑的长发,这山里哪里来这么好看的姑娘。唉,愁啊。好不容易捡了个儿媳妇,却似乎留不住。老孙抬头看天,天老爷啊,你要送也要送个山里的姑娘,送个有钱人家的千金来做什么。
他心事重重。
却听见屋内两个孩子对话:“好喝吗?”少女说道:“有股怪味,不过挺好喝的。”少年笑了:“这是山里打来的野鸡炖的汤,阿爹说特别好的,你多喝一点,要吃肉吗,我给你留了一只鸡腿。”少女似乎点了点头,没说话。少年大步跑了出来,奔进厨房,端了一只鸡腿出来,看也不看门口的老孙头一眼。瞧他面上喜气洋洋,好像捡到宝一样。
老孙又叹气,这可不就是捡到宝了吗,这还是大宝贝。可是有命捡,不知道有没有命守啊。他又回头去看,少女大口啃着肉,这孩子饿坏了。
少年看着她,呆若木鸡。
老孙头又装上旱烟,大口大口抽起来,忽然想通了,看着天:“既然你已经送了,管她是什么人,天最大。”于是他站了起来,转身进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剑心比起这山里少年自然聪明许多,知道这傻乎乎的少年当然不会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眼前这高大的中年汉子才可能有能力救自己。于是立即回答:“我叫李剑心,谢谢大叔的救命之恩。”老孙头缓缓点头,暗忖:“李剑心,方圆百里姓李的人家太多,大户人家少说也有十几家吧,不知道这是哪家的姑娘。”于是继续 问道:“你是哪里人?”剑心道:“我是杭州人,家就在西湖边上。”
杭州是个什么地方,可真没听说过,想来也是个小地方,有个西湖有什么了不起,这山里难道还少了湖泊?老孙头心稍安,问道:“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都是做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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