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染来到了邹老爷子的房间，陈叔正在那里给老爷子摸脉：“咋还突然就走了呢？”
林染摸了一下老爷子的脖颈：“走了大约一个小时吧。”
“我打电话通知他的子女了。”陈叔用白色的床单给邹老爷子盖上遗体：“大染，上个月检查一切正常，这下可怎么办？”
“完了，邹老爷子的子女会不会跟咱们打官司？”月姐已经慌神了，她是真的害怕家属过来闹。
”那个……”林染试图打断胡思乱想的陈叔和月姐，可惜这两人根本不听林染的，在那里胡乱地猜测家属一会儿过来会如何闹腾。
男护工自责的说道：“我也真没想到老爷子会这样？到底咋整的呢？”
“我说两句行不？”林染大声的打断了他们。
“说吧！”陈叔额头都有些冒冷汗了：“你赶紧说吧，我们都要急死了，你还像个没事人似的，你不知道有些家属不讲理吗？”
“寿终正寝。”林染轻轻吐出了这四个字。
……
屋里的几人愣住了，然后场面有些尴尬。
“我知道，咱们最近遇到的事情都不太平，但像邹老爷子这样平静离世，我觉得也是一种福气，你们就不要多想了。”林染安慰道。
男护工松了口气：“对对，瞧我这记性，还得是老板你，遇到事了就是稳重。”
“……”林染。
陈叔讪讪一笑：“我也没想到，最近事情太多了。”
月姐用袖子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连陈叔都吓坏了，我们属实是没想到寿终正寝，老爷子这么安静地离世，也算是享福了。”
邹老爷子的子女们也都过来了，他们看到父亲走得安详，转头问林染：“我爸走时没受罪吧？”
“肯定没有。”林染说道。
“那可真是太好了，只要我爸不遭罪，我们就没有遗憾。”大儿子也六十多岁了，也知道寿终正寝有多难得，父亲能走得如此安详，也是他们子女的福气。
“你们回家办葬礼，还是去我的公司？”林染开始走流程了，总不能一直把老爷子放在床上。
“去你公司办吧。”
“成。”林染给古正南打电话，让他赶紧过来。
一大早上的兵荒马乱结束了，林染跟着老爷子一起回了二部。
古正南给老爷子盖上了寿被，小声问林染：“你觉得他会突然醒过来吗？”
“不能。”
“那行。”上一次的经历给古正南留下了后遗症。
东家系着孝带进来，遗憾地说道：“我还给我爸从国外买了一些保健品，正准备给他送去养老院呢，结果人就没了。”
“啥样的？”林染问。
东家回头朝着儿子喊道：“去车里把我给你爷买的保健品拿来。”
“你要给我爷烧掉，让他在阴间吃保健品啊？”东家儿子诧异的问。
“滚吧，我是让林老板看看。”东家没好气地瞪了儿子一眼。
东家儿子从车里将国外弄来的保健品拿进灵堂：“林哥，这是我爸从国外特意托人买的，据说花了好几千美元呢。”
“我看看。”林染拿起那一盒保健品，有些看不懂上面的名字：“如果单词挨个看，我都认识，但是组到一块，我怎么就不知道念啥了呢？”
“林老板英语几级啊？”东家儿子好奇地问。
“谈不上，就是能正常跟外国人交流。”林染看不懂上面是啥：“你给我念念，要是好的话，我也给家里的长辈买点。”
“呃……”东家儿子也挺纠结的：“具体是啥，我也不太懂，里面的配方我头一次听说，反正大体意思强身健体啥都管。”
“……”林染。
东家儿子将保健品放下：“爸，我咋觉得有点不靠谱呢？”
“你懂什么？要是真不好，能卖这么贵吗？”
“……”东家儿子。
林染放弃了，还是挑国内的保健品吧，安全还有保证，外国的牌子不认识，容易吃出毛病。
东家将保健品放好：“你爷吃不上了，我得吃掉，花了这么多钱买的，可不能浪费了，要不然的话给你老丈母娘拿去也行。”
“千万别。”东家儿子可不敢给老丈母娘吃，万一吃出事了，媳妇都敢扒了他的皮！
东家瞪了儿子一眼，有些来气了：“有好东西都抢不上食！”
“……”东家儿子。
林染向东家儿子使眼色，示意他将保健品放回车里：“骨灰盒挑一样吧，这个得由您来，那边好几种款式。”
“哼，不识老人心，我是为了谁？岁数大了就得吃保健品，要不然身体能好吗？”东家背着手一边跟林染絮叨，一边走向骨灰盒展台。
东家还有两个妹妹，两人正在跟陈英订纸活，她们听亲哥哥说这话，小声跟陈英说道：“我大哥可会保养了，家里啥保健品都有。”
“管用吗？”陈英问。
“补充微量元素的就行，其余的还得靠吃东西。”东家妹妹说道。
陈英认为这话说得有道理，不管吃啥保健品，都不如多吃点对身体有用的东西。
东家挑完骨灰盒，又订了头炉，基本上都安排好了。
大三天的时间，酒席啥的他们自己跟饭店订，林染就不管了。
按照规矩，在他们养老院去世的老人，他们一向是有折扣，这个就由古正南在算账时直接扣除。
一夜过后，林染一大早去医院等着。
赵奶奶坐在轮椅上被推进了医院，她始终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别人问啥她都回答不上来。
“估计也是岁数大，身体机能退化了。”月姐猜测道。
“检查看看。”林染推着赵奶奶进去，坐上电梯来到了六楼，然后就等着看病。
八点整，大夫都上班了。
林染排的是第四位，他推着赵奶奶进了诊室，将上个月的体检和以前的病例拿出来给大夫看：“我想再给我奶奶检查一下。”
大夫问了赵奶奶几个问题，然后看了看她的眼睛：“老年痴呆晚期了，这个病有来得快，也有来得慢的，我建议不用检查了，上一次检查也没隔多长时间，你们当晚辈的多精点心照顾着，别让老太太自己走。”
“不用全身检查了？”林染不放心地问。
“要是需要，我能不让你做吗？”大夫哭笑不得的说道。
林染明白了：“那谢谢大夫了。”
“没事儿。”大夫按号叫下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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