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亮连提都不想提程万吉三个字，她觉得程松严真不该给他儿子起这个名字，她听到都嫌弃砸了万吉的招牌。
程万吉回到了纸活厂，现在已经开工了，他嘴上说不会抢林染的生意，实则却在背地里与那些白事儿老板联系，企图将客户抢到自己的身边。
大家都是做生意的，如果质量和样品都一样，谁都会挑便宜的进货。
程万吉背着林染请T市那些老板吃饭，然后带着他们参观自己的纸活厂：“众位，我的纸活厂制作出来的成品都在这里摆着，你们看看咋样，只要你们在我这里订货，头三个月给你们八折优惠。”
“大侄子，按理说我们跟你爸是一辈的，你开买卖我们理当捧个场，但是吧，你这里东西不全，我们总不能在你这里订一些，然后去林老板那里再补订吧？”钱中来为难地看着程万吉。
程万吉指着地上摆放的纸活：“不对吧，我办葬礼只有这些啊，而且客户都没有说什么。”
另一位老板接话道：“林老板那里的纸活种类相当多，你这里的太单调了，我们真的是没法在你这里订货，而且我们也有一些关系户，他们会介绍朋友过来，还有的看过我们办的葬礼，你说到时跟别人不一样，他们不得抱怨吗？”
“……”程万吉。
“不是叔叔们不给你面子，关键是差太多了，你当初干的时候就应该打听清楚，现在T市在纸活上已经被林老板带高了好几个档次，你的就好像是二十年前的款式，不新颖，不上档次。”
程万吉听了这话瞬间傻眼了：“不是，纸活还要什么档次？不都是从数量上走吗？”
“不对的，哪怕最低档也比你这里摆放的高档。”钱中来说道。
“可是……我们家的在E市卖得很火，几乎垄断了E市三分之二的纸活。”
“你们E市只有T市的十分之二大小，还有一点就是林老板因为你们做纸活，拒绝往E市销售，不信的话你看看D市，他有一家殡葬公司，那里不少老板都找林染订纸活，但也控制住了销量，没有抢别家纸活厂的生意。”钱中来说道。
程万吉彻底无语了，他真的没想到自己努力制作出来的成品会被说档次低。
那些老板们互相看了一眼，一个个拍拍屁股走了。
今天这顿饭程万吉花了一万多，全都打了水漂。
程万吉看着地上摆着的纸活直闹心，一挥手全部推倒，然后上去猛踩了几脚。
“老板……”工作人员赶紧过来拦着，将好的纸活推到一边，省得全都被老板祸祸没了。
程万吉气呼呼地回了办公室，拿起手机给父亲打去电话：“喂，爸，当初姓林的摆了咱们一道，他给咱们的纸活根本不全乎，我今天请了T市有名的老板吃饭，人家说咱们做的纸活档次低！”
“你跟我喊什么？”程松严气急败坏地说道：“是你非得要去T市开纸活厂的，你自己没搞清楚怨我吗？再说了，当时大染给我技术的时候得有二十七八年了，那时跟现在能比吗？”
“他肯定留了一手，否则哪能差这么多！”
“你没毛病吧？就算人家留一手也正常，再说了，如果他不给咱们家这个技术，你也没有这样的好生活。”程松严说完就把电话挂了，懒得听儿子磨叽。
程万吉真的是快要崩溃了，要照这样整下去的话，自己的纸活厂搞不好得废了！
全下来这么多的钱，得什么时候能挣回来？
程万吉靠在椅背上，折腾了这么久，到头来成了这个德行……
钱中来回到公司给林染发消息：程万吉做的纸活跟你们家的老式差不多，但按照现在的水平，属实不怎么样。
林染：当初我给他们家技术时，也给的是全套，只不过那时的要求没有现在的高，我也没想到，他们没有自己更新产品。
钱中来：他们有那个条件更新吗？你真是高看他了，当初他被挤兑走，可不光因为高会长的原因，也有他自己的问题。
林染：无所谓了，他们家现在也不差这些钱。
钱中来：当初你多余给他。
林染看着钱中来的回复，知道他说的话是啥意思，心道：不给程松严难不成给你吗？你可比程万吉狼多了，当初你也做纸活，要不是技术不过关，你现在得往死挤兑我。
想归想，林染还是回复钱中来：不提这个了，自己挣自己的钱。
钱中来：对。
林染忽然笑了，他早料到程万吉会碰壁，现在的T市白事儿行业都被自己给养刁了，哪还看得上曾经的老古董。
程万吉的纸活积压在了库房，他联系到了乡镇的白事儿老板们，打折销售给了他们，尽管如此他还是能挣到钱，但跟他在E市的纸活厂销量根本没法比。
半个月后，眼见赔钱的程松严来到了T市，见到儿子后，强忍住扇他一巴掌的冲动：“万吉啊，你真是太冲动了，你但凡做事情之前跟我商量一下，你也不会赔钱。”
程太太也跟来了，她听了这话窘迫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也后悔当初给儿子拿钱了。
程万吉辩驳道：“我也没想到会这样，不是都说尊重传统吗？姓林的弄得那么花花，简直与传统背道而驰。”
“你还挺会整词？什么叫背道而驰？更新换代你不懂吗？我早就说过了，咱们就稳当做生意，可你偏不听啊！”程松严一想到月月往里赔钱，心里就窝火。
程万吉不吭声了，他也知道自己把做生意想简单了。
“老程，你就别说咱们儿子了，咱们得想个办法帮帮他啊，总不能让厂子黄吧，咱儿子也不是不正干。”程太太哀求道。
程松严坐下琢磨怎么帮着儿子翻身，首要的就是技术问题，本身自家技术都是林染给的，想升级的话也没有那个能力。
“爸，要不然你再跟姓林的套套近乎？”程万吉提出了一个非常无耻的请求。
程松严一个眼神杀了过去，吓得程万吉一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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