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顾昭君朦胧醒来,意识中就这么一个字。
全身酸疼,青青紫紫,简直找不出一块好皮肉。
她硬撑着爬起,身侧早就空无一人。
脑中猛地闪现出一双深如古井的黑眸,她不禁打了一个冷颤,身上的痛处愈发明显了。
秦家少帅果然心怀不忿,昨夜那种动静,分明是带着怒火要把她往死里折腾。
就因为,她是一个庶女?
顾昭君忍下心酸,慌张地穿起衣物,去给公婆敬茶。
按道理,晨省这杯茶,是要同丈夫一起敬给公婆的。但帅府自有帅府的规矩。
两个当家男人一早便往军营赶,只留得新婚妻子和婆婆面面相觑。
顾昭君忍着不适跪得笔直,低头等着婆婆训话。
刚嫁进第二日便起的迟了,这顿罚怕是免不了。
谁知等了半响,头顶却悠悠传来一句:
“起来吧。”
王秀云淡淡地抿一口茶,望着她乖巧的发顶,心里感慨万千。
没想到,儿子真把这个丫头娶了回来。
她亲母沈如画本也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其父曾与她的父亲同朝为官。朝廷瓦解后,便开办工厂,做起了生意。在关东省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人家。
帅府与顾家长房嫡女结亲,原本相中的就是沈如画的女儿。
只可惜那年工厂突然意外爆炸,沈家霎时一落千丈。
而趋炎附势的顾家老大为了跟政府攀亲,竟将交通部长的女儿扶了正。
可怜沈家嫡女,竟成了顾府侧室。
这丫头,也随母亲一道,成了庶出的闺女。
“起来吧。”
顾昭君惶恐地低下头:“误了时辰,该受罚。”
王秀云笑道:“戈儿已经递过话了,你身子不适,晚起会儿也无妨。”
少帅?
顾昭君心里惊疑不定,他竟会为自己解围?
王秀云瞥一眼她的侧颈,轻咳一声:“话虽如此,你既已进门,便是堂堂正正的少帅夫人,有些规矩,该守还是要守。戈儿年轻气盛,又刚回国不久,你要多束着他,切不可再如今日这般不修边幅,惹人笑话。”
顾昭君脸上发红,尴尬不已,又无从解释,只得答应下来。
王秀云也不多为难她,话头到此便作罢,语锋一转,交代起了帅府的杂事。
顾昭君屏息凝神,一五一十牢记下来,便告辞回了住处。
丫鬟们对她依旧冷眼以待,见她回来,纷纷退了出去。
顾昭君面不改色关上房门,瘫在床上舒了口气。
大帅夫人对她没有成见,让她稍微安心。
至少,婆婆这关是过了。
她沉思半响,从袖口摸出一张单子,上面密密麻麻列着地契房产,银两几何。
都是顾家给的嫁妆。
接下来,就是跟她的少帅夫君摊牌了。
军营。
正在练操的士兵们惊恐地看着少帅笔直地走向实验室,长腿一伸,一脚踹开了铁皮门。
哐当一声,把里面正在做实验的金发药剂师吓个半死。
“秦!你搞什么……”
安德烈扔了手中的试管,气冲冲地吼道。可话没说完,就被来人的表情震慑地住了嘴。
高大的男人瘫着脸,眉梢眼角却写满了春风得意。
安德烈:“……”
“秦,”金发男人搓搓手,一脸谄媚道:“我出的主意,让你抱得美人归了吧?”
秦戈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安德烈嘿嘿一笑:“那我的研究经费……”
男人冷冽的眸子微眯,沉声道:“缩减一半,可以考虑。”
安德烈闻言气急败坏:“你这是卸磨杀驴!我大费周章安排顾大小姐跟美国佬跑路,还教你怎么在新婚第一晚给人留下好印象,你就是这个报答朋友的?!”
“顾雪曼本来就有心出海,你只是推波助澜。”秦戈并不领情,“不过新婚初晚的意见还算中肯,我答应你一半经费。”
说罢正正帽檐,握着佩剑转身走人。
安德烈看着男人洋洋得意的背影,在心里咬牙切齿:“狡猾的华夏男人!以后再别找我支招泡老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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