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胳膊被架住,不由一愣,顺着剑抬头去看,就见一个好看的年轻姑娘,手里握着剑,正冷冷地看着她。
他呆了一呆,就看到又有两个男子朝他这边走来,而且其中一个还穿着捕快的衣裳,此时,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面前这个姑娘也是个捕快。
已经冲了冠的怒气,瞬间消散了不少,他收回胳膊,站起身,整了整衣襟,清了清嗓子:“今日给你这点教训,只是小惩大诫,一把年纪了好歹也识相一点,再有下次,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说完,他转头对一直坐着看戏的男人客气一笑,道:“仁泽兄,今日败兴得很,咱们先回去吧,改日再谈!”
那个男子点点头,站起身往外走,经过桌边时,意味深长地深深看了女子一眼,才和那男子一起走了出去。
其他客人都坐回自己凳子上,小声地议论纷纷。
姜凌寒伸手和女子一起将婆子掺了起来,她们原来坐的地方已经一片狼藉,便将二人领到了自己那桌坐下。
女子坐下后,便低着头不说话,神情凄哀恍惚,一旁的婆子抹着眼泪,絮絮叨叨地咒骂着大人的男子。
姜凌寒三人互相看了看,她们和方才那男子明显是一家人,如此这就是人家的家事,他们也不知该不该多嘴问问是怎么回事?
那婆子边抹眼泪,边抓着旁边女子的胳膊,抽噎道:“小姐,你可千万不能让他们得逞,他们绝对没安好心……”
女子精神恍惚,望着桌角发呆,搁在腿上的手却握紧了拳头。
婆子见她没有反映,当她是吓傻了,转头看了看同桌的三个人,哀求道:“你们是捕快?求求你们救救我家小姐!”
姜凌寒与顾安之和房和易对视一眼,既然人家求上门了,那问便不是多嘴了。
“到底怎么回事呀?”姜凌寒问道。
婆子抬手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方才那个人是我家姑爷,家中经营药材生意。我家小姐嫁过来才一年不到,他已经时常夜不归宿,流连烟花柳巷,还对我家小姐动辄打骂!今日,今日他竟然……竟然将小姐带来和外男见面!”
婆子气得浑身发抖,哆里哆嗦道:“他打的什么缺德注意,我老婆子一看就明白,这个畜生,这个畜生……方才小姐若是喝了那杯酒……”她说着又抹起了眼泪。
姜凌寒想了想问道:“那个男人和他有生意来往?”
婆子边哭边使劲点头。
虽然她话说得不甚清楚,但姜凌寒他们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是一场见不得人的勾当,那杯酒里一定加了料,恐怕这女子的丈夫为了生意,要将她送给那个看戏的男人了。
三人对视一眼,也觉得很不可思议。竟然会有这么禽兽不如的丈夫?
一直坐着没说话的女子,微微侧过脸,神情依旧恍惚,声音喑哑道:“说不定……他也未必是你说的那样,或许是你多想了……”
婆子一听,又急又气,抓着她的胳膊,恨不得在她头上拍两巴掌:“小姐,你怎么这么傻,还能相信那畜生?二十多年前,老婆子我服侍的那位小姐,就是这样被他丈夫送给了别的男人,那小姐……那小姐……”
说到这里,婆子回忆起往事,哭得泣不成声:“当年我没能保护那位小姐,如今我无论如何也不能看着你再步了她的后尘……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我也不能让那畜生伤害你!”
姜凌寒惊讶得目瞪口呆,这样的事情竟然还常有吗?
顾安之在桌下悄悄拉了拉姜凌寒的袖子,朝门外使了个眼色。姜凌寒也明白他的意思,这种事他们实在插不上手,人家家里的事,便是有个是非对错,外人也没法主持公道,总不能把刀架在那男人脖子上,逼他写休书吧?指不定人家媳妇还不乐意呢!
可是若不管……姜凌寒抬头看看对面精神恍惚的女子,不由有些担心,只怕她真的会被那个畜生推入地狱。
房和易看顾安之和姜凌寒拉拉扯扯,斜着眼睛,清了清嗓子。
姜凌寒沉吟了一下,对婆子道:“大婶,我们三人暂时住在春来客栈,你们有事可以来找我们。”
婆子抓住姜凌寒的手,老泪纵横,不住地点头,说不出话来。
“那婆婆我们就先走了。”姜凌寒又看了看那神志恍惚的女子:“用不用我们送你们回去?”
婆子摇摇头:“不必了,姑爷若是见了你们,只怕又要拿我们家小姐撒气,多谢姑娘!多谢二位!”
三人离开饭馆时,她们主仆二人还坐在里面,姜凌寒忍不住回头看,心里总觉得不安。
翌日,三人根据昨日在府衙找到的地址前往沈家。
走到半路,房和易在一家成衣铺子前面站住脚步:“我说二位,咱们此去沈家若以查案为由恐怕不好打探消息,不如二位换身衣服,咱们从长计议一下?”
顾安之看了眼成衣铺子,不由得点头,他其实也在想这件事,只是还没来得及说。
他转头对姜凌寒扬了扬下巴:“换身衣裳吧,这样到了沈家也方便说话。”
姜凌寒点头,跟着他走进铺子。
顾安之目光在店里扫过,对她道:“喜欢哪件,随便选,我付钱。”
姜凌寒:“六扇门报销吗?”
顾安之没想到她会这样问,诧异地看向她:“报销做什么,是我买给你的衣裳,我俸禄虽然不高,比不了王爷家财万贯,但一件衣裳还是买得起。”
姜凌寒听着他的话有些别扭,一时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儿,但心里隐约觉得此事不妥:“不必了,既然不是六扇门报销,我怎么能让顾捕头送我衣裳呢,我自己随身带着银子。”
说完,便上前一步,指着挂在墙上中间偏左的一套白裳粉绣袄的罗裙:“掌柜,就要那件。”
掌柜将裙子取下来,姜凌寒拿着进了后堂。
顾安之原地站了许久,才随手拿了件衣裳,往后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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