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子点点头:“她被夫家折磨得几度想要轻声,一直悄悄买些砒霜存着,回娘家时也带在了身上,后来……后来……”
一切皆如所料,姜凌寒叹了口气:“她杀完人去了哪里,现在人在何处?”
孟婆子沉吟半晌,双肩一塌,整个人都垮了似的:“她出家了!我最后一次见她是在城里的尼姑庵,她告诉我她很快就要离开那里,去别的地方,现在在何处,我就当真不知了。”
姜凌寒缓缓靠在椅背上,长长的出了口气,他们追查了十来日的案子,终于找到了真相。
孟婆子和仙儿姑娘在客栈藏了一夜,第二日,天还未亮便收乔装改扮,被姜凌寒三人护送出了城。
临别时,孟婆子想跪下给姜凌寒磕几个头,被三人拦住,送上了马车。
看着马车摇摇而去,姜凌寒心中怅然,同样是不幸的女子,仙儿比起沈婉婉要幸运的多,因为她心中没有仇恨,只要摆脱了那禽兽不如的丈夫,就能重新生活。
而沈婉婉却从一个地狱,跳入了另一个地狱。
三人回到城中,先去了县衙,查了案卷,果然,当年刘氏灭门案发生之前,一个算命的婆子被人杀死,至今也未找到凶手。
由于算命婆子是被人用刀捅死的,而当初霍夫人并没有提起那段“家丑”,所以官府并没有将两件案子联系在一起。
三人离开府衙,便上山去寻尼姑庵。
正式剃度的出家人都是有籍可查的,三人顺利地找到了沈婉婉入庵受戒的时间,和离开的时间。
三人询问了尼姑庵的住持,她还记得沈婉婉离开时,说是要去檀槿山,那里有座很大的尼姑庵,她应该是去那里挂单了。
回去的路上,顾安之和姜凌寒便决定去檀槿山走一趟,不管能不能找到,都要去试一试。
房和易却一直没说话。
檀槿山在京城附近,他这次出来的任务就是让姜凌寒远离京城,怎么能让自己设的计,耽误了主要任务?
“我们没有证据,便是去了找到人,也没法入罪……”房和易对顾安之和姜凌寒道:“有必要去跑这一趟吗?”
两人异口同声道:“有必要!”
房和易:“……”景王殿下你媳妇联合外人欺负我!
最终,房和易实在拗不过他们两人,只得跟着一起回去。
三日之后,姜凌寒三人到了檀槿山脚下。此地距离京城只有半日路程,房和易在归途之上写了一封信给奚云出,告诉他,他们正前往檀槿山。
檀槿山可谓是佛家圣山,因为皇家禅寺就在此山之上,一些小寺庙,尼姑庵也都聚集在此。
当日花木城里的尼姑庵住持告诉他们,沈婉婉落发之后,法号了尘。三个人一路爬山,逢庵就进去打听,一直快到山顶时,才在一座老旧的尼姑庵中打听到了从花木城来此二十多年的了尘师太。
房和易靠在犄角旮旯里狠狠地松了口气,他一路上提心吊胆,生怕找不到了尘师太,顾安之和姜凌寒就要即刻启程回京。此时找到了人,在庵里住上两日,好歹让景王殿下收到了信再说。
顾安之非常识趣地上前添了香油,回头才向住持打听了尘师太在何处,可否让她们见一见?
住持师太年逾五旬,一直在此庵中修行。算起来,沈婉婉来此地时,她不过也只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应该与沈婉婉共同生活了近三十年,非常熟悉才对。
“这……”
住持师太面露难色,让三人刚落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顾安之问道:“怎么,不方便吗?”
“也不是不方便,”住持师太稽首诵了句佛号:“只是了尘为人孤僻,很少与人来往,这几十年她发愿扫塔,一直住在塔内,用饭都是徒弟们送去,已经许多年没见她出来过了。”
三人听了不由得惊讶,顾安之问道:“请问塔在何处,我们可以去拜见了尘师太吗?”
住持师太又诵了句佛号:“这几十年,从未有人要见了尘,你们大概是她的尘缘吧!塔就在这山上,你们出门便可看见。”
三人谢过住持师太,出了尼姑庵。放眼望去,果然有一座五层木塔就在不远处。他们走到近前,木塔不知什么年代所建,已显朽败之态,塔门上挂着一块不大的匾额,上面写着“弥留”二字。
“估计是哪位高尼在此坐化,所以才叫这个名字。”房和易望着那匾额说道。
姜凌寒当先上前叩门,敲了半晌也不见有人回应。她转身望向顾安之和房和易,侧身让开一点,好让两人能看到塔门是虚掩的。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姜凌寒伸手轻轻推开门,老旧的门轴发出艰涩的“吱嘎”声,像一句刺耳的问候。塔身每层都有窗子,但光线不好,姜凌寒走了进去,继续扬声问道:“有人吗?了尘师太可在?”
依然没有人回答,三人在一层喊了半晌,才往二楼走去,二楼也空无一人,三人边喊边往三楼走。
古老的木楼梯,在脚下发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呻吟声,仿佛随时会一脚踩断掉下去。三人都不得不扶着往上走。
这时,头顶忽然传来脚步声,缓慢而平稳,有人下来来!
三人立刻停住脚步,抬头去看,脚步声越来越近。
金光寺,是大兆的国寺,五皇子当年剃度出家就在此修行。皇上发现奚云出想救定远侯姜丞晔,便直接将他送到了金光寺,说是让他与五哥叙叙旧。
奚云出摸着自己的头发,对着窗外残血夕阳叹了口气:“皇上这是想让我也出家吗?”
身后一位眉目清俊,面容慈善的和尚坐在桌边,低声诵了句佛号:“九弟聪慧,想必是能有大参悟的!”
奚云出连忙摇头:“阿弥陀佛!在下尘缘未了,六根不净,家中还有一小美人等着和我成亲,我就先不侍奉佛祖了!”
身后的和尚笑了笑,低头无声地诵了句佛号。
“五哥!”奚云出转回身,忽然十分严肃地看着那和尚:“当初你到底为何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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