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
仿佛做了一个长长的梦一般,当我从梦中醒来的时候,我依然身处在我原来的房间里,房间里的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模样,一切都没有改变。我从床上坐了起来,感觉脑袋有些隐隐作痛。
一切过去的情景在我脑海里重现,关于我的过去,关于我的平安,关于我与杜一诺还有管骁的纠葛,关于我的失忆……一切的一切都浮现在了我的脑海里。
我又记起了所有的事情了,然而,我却忘记了最后那一天究竟发生了什么。我现在身处的,依然是我曾经在沐爷这里的闺房,一切就好像梦一场,让我开始质疑起梦的真实性了。
这时候,门被人推开了,我看到两个大男人一边争执一边走了进来,我瞪大了眼睛,发觉竟然是杜一诺和管骁。而且,他们身上居然穿着不同颜色、相同款式的球服,两个人都浑身大汗,管骁手里还抱着一个篮球。
“宝儿,你醒了?”他们两望着我,异口同声地问道。
“你们……”相比于他们的惊讶,我则更加惊讶。
杜一诺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我的床头,笑着勾了勾我的鼻子说:“你这一觉可是睡得够长的,医生说你差点儿醒不来了。”
“我怎么了?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两怎么会……”我惊讶地望着他们,不禁诧异地问道。
“在你在重症监护室的那段日子里,我们两做了一个决定。”杜一诺一边说,一边贼笑起来。
“什么决定?”我不禁问道,我从他们两的眉眼之间竟看到了一种和谐,我真希望我是看错了。
“我们决定,如果你最终抢救不过来,我们两就在一起!”管骁这时候接过话茬说道。
而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惊得眼珠子都掉在了地上,我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问道,“管骁,你在开玩笑吗?”
这时候,管骁坐在了我床的另一边,他握住我的手说:“你都不知道你在重症监护室的时候,我两每天心情有多煎熬。当医生说你可能救不回来的时候,我们两都懵了。我们两打了一架,然后守在你病床前,当时我们两和上帝打了个赌,要用我们两对你的爱来换回你的生命,如果上天愿意让你回来,我们各自都愿意割舍10年的寿命。你醒来后,你选择谁做你的老公,另外一个男人就做你的哥哥,我们会一直在一起。阿姨也说了,大不了我们都搬到尼泊尔去,反正那里可以一妻多夫……”
“什么?”我简直像是听天方夜谭一样看着他们两,压根不敢相信这样的话居然是从两个顶级大帅哥的口中说出来的。而且,他们居然说得那么认真,“我当时到底怎么了?”
“你昏迷了,那个血块堵塞了你的脑动脉,当时只能进行开颅手术,手术失败的几率很大,就算成功,也不能保证以后不会有后遗症。但是如果不手术,你必死无疑。我们所有人商量后,一致决定手术。手术很成功,但是这之后你一直没醒,把我们所有人都吓坏了。我们两都以为你回不来了。那一刻,我意识到了我这一辈子不能没有你,喏,那家伙也意识到了他这一辈子不能没有你。我们默契地走出去打了一架,打得鼻青脸肿也没分出个输赢,最后我们两就共同做了那个决定。然后,我们感动了老天,你活过来了,一天比一天开始好转,医生说这是个奇迹,我们把这称为爱的奇迹……”杜一诺拉着我的另一只手对我说道,他的眼神熠熠发光,像是藏着眼泪一般。
我看了看杜一诺,看了看管骁,心情说不出来的复杂,我觉得这一切简直就像是恶搞,可是却如此真实地发生在了我面前。我望着这两个都深爱我、都说不能没有我的男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什么言语都无法形容我此刻的心情。
我知道这不是恶作剧,这是只有至情至性的爱才能做到这样伟大。是他们两共同的爱,重新救活了我,让我能够得以重生……
我一下湿润了眼眶,我不禁伸出手同时抱住了他们,也不知道是被一种怎样的情绪所感染,我们三个人抱在一起抱头痛哭了很久很久……
这时候,沐爷、我妈妈还有蝴蝶阿姨都推门进来了,我妈妈手里抱着平安,大家都落下了泪水。
当我心情平静的时候,我不禁问道:“你们刚才说的,难道都是真的吗?”
没想到,杜一诺率先反驳了我:“你想得美!哪有那么好的事儿都让你占了!”
管骁也诡谲地笑了起来,握紧我的手说:“我们的确做了决定,但刚才是逗你玩的。我和他决斗了,他输了。以后,你是我的了。”
“什么?!”我再一次被惊讶道,我抬头望着三个老人,他们脸上居然也都是一脸讳莫如深的笑意。我彻底被他们的说法给弄懵了。
“我已经决定,把你让给管骁了。他比我更爱你,更懂得呵护你。”杜一诺深情地看着我,然后伸手抚摸着我的脸颊说,“从我醒来后知道你和他在一起的那天起,我就发了誓,这一生我不会再动感情了。我注定是个浪子,还有很多是事情等着我去做。你和管骁之间有了平安,你们是最合适的一对。把你托付给他,我很放心。”
“明明是你输了,还说得这么伟大!”管骁愤愤地把球砸到了杜一诺的身上,杜一诺稳稳接住了,两个人相视一笑。
“那是我让着你!这女人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要就不要罢了!行了!不儿女情长了!我要背着行囊去远方了!给你们留点时间好好腻歪!”杜一诺说完,站起来转身便往外走。
那一刻,我终于意识到了他们并没有在开玩笑,他们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我慌忙从床上爬了起来,我情不自禁地追了上去,喊出了一句让管骁这一生都觉得痛彻心扉的话,“可是一诺,我一直爱的人是你啊!”
那一刻,杜一诺愣在了原地,我以为他会回头拥抱我。可是没想到,他并没有回头,他只是轻轻地挥了挥手,然后说,“管骁,看吧,你还是输了。不过你能拥有宝儿的一生,我能拥有宝儿心里的爱,我们算是扯平了!再见吧,我深爱的女人!”
……
我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达成了怎样的共识,我也不知道为何最终杜一诺选择了离去再也不再回来,我在最初的挣扎之后也渐渐接受了现状,接受了平静的生活,和管骁平平静静厮守,和家人团团圆圆地在一起……
后来的岁月里,家人原原本本和我解释了当初发生的一切。原来在沐爷见到管虎的那一天起,沐爷便知道了莫永海的存在,但是当时莫永海的背后还有一个神秘的势力。沐爷知道杜一诺和我的做法伤害了他们的利益,他们一定会对我们采取办法,所以沐爷将计就计,选择了瞒着我们,布下了这一盘大棋。
沐爷失踪的那些日子里其实一直和那个老头儿在一起,老头儿的身份过于敏感,在这儿便不多赘述。沐爷安排了悦悦去接近莫永海,故意迎合莫永海,同时和管骁合作,平安的失踪沐爷并未料到,但是他知道平安失踪是管骁所为,但蒙在鼓励的杜一诺和我并不知情,所以一步步走入莫永海的陷阱,只是莫永海千算万算,却怎么都没有算到悦悦是沐爷早就安排好的人,而我的失忆是一个意外,是沐爷没有算在内的。到后来,沐爷一步步离间了老头儿和莫永海之间的信任,逼得莫永海不得不对沐爷下杀手,同时又对老头儿下杀手,沐爷成功“假死”后,顺利出局。而老头儿一“仙逝”,隐秘势力便随之瓦解,这时候,管骁已经幡然醒悟,他暗中联系了杜一诺还有悦悦,一起把莫永海给引了出来,并且通过管骁提交的资料,警方迅速掌握了资金和那些“东西”的去向,同时迅速制裁了那背后剩余的一批人员……而警方也因此,没有追究管骁的责任。
二十年后……
当管骁病倒在床的时候,我这才终于明白为什么杜一诺会自愿退出从此再也没有出现,把这份平静与困惑留给了我。
原来,在我最初失去记忆醒来前的大半年里,我的肾器官衰竭,出现了尿毒症的症状,当时管骁和我配型成功,他直接把他的另一颗肾移植给了我。
因为这件事,杜一诺心甘情愿地退出,并且在知道情况以后,对管骁心服口服,他选择了离开,留下我和管骁共同走完接下来的人生。
而我直到二十年后才知道这件事,才知道当初管骁对我死心塌地的付出,才知道他多少次把我在生死攸关之际拉了回来。至此,我才真正体会到了这个男人对我的爱究竟有多深……
那一刻,我守在床前握住他的手,像当初他呼唤我一样不停地深情呼唤着“老公”,呼唤着那份隽久的深情,感受着这种深沉的爱意……
我照顾了整整他十年,他曾经为我所做的一切,我都愿意悉心地还给他。在这十年里,我们一起送走了我妈妈,送走了蝴蝶阿姨,送走了沐爷……
平安长大了,许小亚生了三胎,侗羽嫁给了汪晨曦,杜一诺和南阳成为了浪迹天涯、走到哪儿哪儿就有小妹儿遭殃的大叔,南阳最后被一个新疆妹子虏获,生下了一对漂亮的龙凤胎……
我们,渐渐都老了。三十年后的冬天,管骁躺在我的怀里,听着我轻轻哼着《当你老了》,在我怀里安安静静地走了,在走之前,他紧紧握住我的手,他说,“老婆,我走了以后,你别一个人过了。有一个人等了等了大半生,我占用你们太多时间了。对不起,原本只打算活十年的,谁知道太幸福,一活活了三十年,把那个人给耽误……”
“别傻了,老公。有另一个女人等了他大半生呢,我已经老了,没那个心劲了。早年折折腾腾的,后来我们才过上这平平淡淡的生活。平安大了,我也没有心事了。有你陪着我,这一辈子够了。老公,别说傻话,你会好好的,我也好好的,别说走了走了这样的话……”我喃喃地说道。
一低头,从前那个高高大大的男人如今像孩子一样蜷缩在我的怀里,已经安详地闭上了眼睛……眼泪那一刻才舍得奔涌而来。三十年的厮守,在那一刻,划上了句号。
五十年后……
如他们所说的那般,他们每个人都给了我十年的寿命。转眼之间,我变成了银发苍苍的老太太。
平安娶了老婆,生了一儿一女两个娃,娃娃们都大了,出国留学去了。看到他们,就像看到了当初年轻时的自己。
我和杜一诺都老了,大家都老了,我们这帮老人们,最爱做的,就是给房间的壁炉里添上篝火,然后一起回忆过去的时光……
说着说着,同样满头银发的许小亚看着我,笑呵呵地说,“宝儿啊,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每一天都是赚来的,别再拗着脾气了。你陪了管骁三十年,为他守了二十年,剩下的日子,也要可怜可怜眼前这个老头儿了……”
那一刻,炉火辉映中,我望见了杜一诺苍老的脸,我们两个的脸上都被岁月镌刻下深深的痕迹,我们彼此静静凝望着彼此,随后,杜一诺说出了一句正合我心意的话,“我们一直在一起,又何曾分开过……”
(全 书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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