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能说不愿意吗?
崔红绣那人虽阴毒,可碍着姜默道的面子,也不敢做太出格的事。
侯夫人发起狠来,可是能直接掐死她的!
她生平第一回觉得,崔红绣这人也还行。
“义女?”倒是姜鸿轩眼睛一亮,连忙替姜念开口,“能入侯夫人青眼,那真是小妹最大的福分!”
姜念跌了两跤浑身都痛,这会儿却只能陪着众人笑。
她们努力攀扯旁人保命,侯夫人不杀她,但要把人扣下。
真是个中庸的法子。
她与韩钦赫相视一眼,皆长长舒口气。
男子眼光下移,又落到姜念手上,“既然皆大欢喜,那不如先给阿念包扎一下吧。”
姜鸿轩也看向姜念,“妹妹受伤了?”
“方才院里屏风被吹倒,得亏阿念推开了夫人。”
韩钦赫的谎话随口就来,侯夫人眼底讥笑难掩,却也没得反悔,只能认栽。
她转头吩咐:“带姑娘过去处理伤口。”
姜鸿轩:“我……”
“我陪她去!”
也不等人反应,韩钦赫已追过去。
只是路过侯夫人身边时,他低声说了什么,旁人都没听清。
转身背过人,姜念的脸色彻底垮下来,被男人搀扶着手臂,左腿膝弯处一阵一阵疼。
“你为什么非要说娶我?”她为此事心烦。
“做戏要做全,”身旁男子压低了声线,“你要她信我们是一对,可不就得这样说?”
姜念身上也就一点擦伤淤痕,进到屋里,女使打了盆水取了金疮药,也就没再请大夫。
“你出去,这里有我。”
得知这二人见不得人的关系,女使也没硬留着碍眼,转身退到了门外。
男人浸湿巾帕,仔细为她擦拭手中血迹,低垂眉眼难得显露专注。
姜念却气不打一处来,“要证明我们好了,分明可以有其他的法子。”
“可这个最快,”他分神瞥她一眼,“就刚刚那种时候,你还能想到什么?”
姜念不说话了,放任男人在他手上撒药,在他要用纱布包扎时,她才随意提手躲避。
“这么点擦痕,不用小题大做。”
韩钦赫看了看她的手,又看看手中纱布,点点头,“行。”
“刚才看你走路不利索,腿也伤了?”
腿上不比手上,不合适让一个陌生男人看见。
“我自己来,你出去等。”
他这人爱纠缠,遇上这种事却不犹豫,转身避到一边。
“出是出不去了,我不看你就是。”
姜念也不矫情,撩开裙摆,挽起裤脚,果然看见膝头一片青紫,高高肿起一大块。
幸亏没破皮,淤痕褪了就不会留疤。
她俯身处理时,听男子的声音自帘外递入:“方才若我失信,你当如何?”
姜念没想到他会问,本性暴露无遗,也没什么好瞒的。
“我会说,是跟着你,还有岑太保的孙儿、吏部齐尚书的幼子,一路进来的。”
帘外人惶惑:“为何还多两个?”
瓷瓶被重新塞好,姜念放下裙裾,“今日能保命,面子是你爹给的;你守诺帮我自然最好,若你不仁,这朝中有头有脸的不止你爹一个。”
她不信,宣平侯夫人能掐死自己,难道还能把这些人的儿孙一气掐死?
只要把水搅浑,她的生机就来了。
男人听得笑了声,“你一个应付三个,撑得下吗?”
“我自小胃口好。”
也习惯了,退路不能只留一条。
两人一直被关到入夜时分,才又被带到白日审讯的那个院子。
这回主屋内不止侯夫人,在她身边那张交椅上,男子身躯修长,眉眼沉沉打量过两人手臂交融处。
姜念身躯微僵,是谢谨闻。
韩钦赫何等敏锐,转身看向姜念,眼中带着询问。
姜念没理会,低头看自己鞋面去了。
“夫人,我都说没写字条,也压根不知道您的秘密,您还要做什么?”
招待了大半日的宾客,侯夫人不再年轻的面上透着些疲惫,慢悠悠取了盏茶递到唇边。
啜饮一口,她才拨着杯盏道:“白日里忘记问了,你二人情投意合,又各自不曾结亲,缘何要到我的园子里私会?”
私会一事,谢谨闻有所耳闻,此刻眼光灼灼望向那少女,也在等一个解释。
可惜姜念并未打算开口,身前韩钦赫又道:“我二人只是看对眼,若挑明了,岂非要被逼着成亲?”
他是个浪子,还没有安定的心思。
侯夫人不置可否,只转头吩咐:“把世子请进来。”
姜念低着头,不自觉攥了衣角。
宣平侯世子名叫萧珩,今年才十六岁。
老侯爷战死已是去年的事,这位世子跟着走失,今年年初才找回来,又重伤在身,迟迟没法承爵袭位。
“阿珩,到为娘身边来。”
只看一个背影,姜念就认出来了,就是当时池塘边那个少年人。
待他转过身,她只觉那句奉承没有错,这人的确很好看。
他生了一张十分干净的脸,因着年轻,下颌锋利却又单薄俊秀,一双眼睛明澈有神,极易叫人生出亲近。
只是可惜,他左侧面颊上有一道疤痕,似是刀剑划伤后留下的。
“母亲。”
姜念敏锐地察觉到,他这声喊得略显生涩。
却也没心思多想,因为侯夫人已开口问:“这两个人,你见过吗?”
萧珩先是看了看韩钦赫,缓缓摇头。
望向姜念时,他明澈的眸子定定看了许久,眉头渐渐蹙起。
姜念回望着他,心乱了,面色却不能乱。
侯夫人也察觉了不寻常,再次问道:“你见过这个女人吗?”
萧珩有些苦恼地低下头,“我不知道。”
继而又道:“我房里,似乎全是这样的人。”
姜念重重松一口气。
这小世子,他居然分不清女人的脸!
韩钦赫也是被他吓着了,“候夫人,我们也是第一回见世子。”
所有人悬着的心,都在此刻落地。
侯夫人很清楚,这个儿子,他是不会说谎的。
“带世子回去休息。”
萧珩临走前,又仔细看了看姜念。
平常是分不大清,可她有一双很亮的眼睛,面容白皙像陶瓷烧制的娃娃,他一眼就记住了。
不过不能说,说了,她就会被人狠狠摔碎。
一切尘埃落定,姜念悄悄扯了扯韩钦赫的袖摆。
男人立刻开口:“夫人,不早了。”
侯夫人顺势要安排他们住处,身边缄默良久的男子却忽然出声:“等等。”
姜念朝他看去时,谢谨闻也恰好望过来。
“其余人可以走,”他抬手指了指姜念,“你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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