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难得的晴天。
天空蔚蓝无云,地面玉琢银装。
偶有一行鸟雀从中间振翅飞过,便是一幅辽阔大气,动静交融的绝美工笔画。
岑侑夏陶醉于美景,迫切地想将自己也融入这片纯净之中,于是她仰起头,张开双臂,深深地吸了一口冷空气。
然后成功把自己鼻腔冻得生疼。
“果然,艺术之所以是艺术,就是因为日常干多了像有那个大病。”
揉了揉又干又疼的鼻子,岑侑夏老实地捋了捋自己新到手的小型渔网。
“胜男姐,我听说咱们江里有好多大鱼,贺破山给我找的这个网能不能行啊?”
杨胜男装备可比她齐全多了,除了小渔网外,还有看上去像缩小版钉耙一样用来直接在水下扎鱼的工具、小抄网、破冰锥,和一个能塞两三个小孩儿进去的大麻袋。
“嗐,捞不着大鱼就捞小鱼嘛。”
远远看见人潮汹涌的江面了,杨胜男语速飞快的道:“侑夏你和你徒弟慢慢来啊,我先过去抢位置,别一会儿位置好的冰洞都被别人占完了!”
话音还没落下,杨胜男已经踩在爬犁上用力一撑杆,眨眼间就飞蹿出去了老远,看着潇洒利落的不行。
岑侑夏载着小徒弟,倒是也想加速。但她两辈子下来还是第一次撑杆,能让爬犁动起来、不翻车就不错了,实在不能要求太多。
等她俩慢吞吞地赶到地方时,一人守着两个冰洞的杨胜男,已经捞到十多条巴掌大的小鱼了。
“快来快来!”
杨胜男激动地招手,“运气不错,两个冰洞下边都有鱼群在游,我刚才撕了点儿馒头块在你俩的冰洞里,窝子应该打得差不多了,赶紧下网吧!”
两人谢过杨胜男,就连忙把渔网沉进冰洞里。
小型渔网不用怎么操作,入水就会自动边沉边散开,等上一段时间等鱼游进去,再把网拽上来就行。
兴冲冲地下了网,师徒俩蹲在冰洞边守着,眼珠子没两分钟就忍不住转到旁边的杨胜男身上。
杨胜男下网之后没像她俩一样干等着,而是整个趴跪在冰面上,脸凑到冰洞上方聚精会神地盯着,手握着扎鱼的那个小钉耙在冰水里慢慢地挪动。
等鱼浮上来呼吸时,用巧劲微微抖一下手腕,尖细的铁钉就丝滑地扎进鱼肉里,提起来就是一份收获。
岑侑夏看了一会儿,对小徒弟投去幽幽的目光。
“我看大家都有这种小钉耙,你怎么不带一个来?”
要是带来了,她不就能蹭徒弟的玩了吗!
柳青思小脸通红,“就...秦数哥说我身子太弱,不让我碰冰水......”
岑侑夏歪着嘴“啧”了一声,在心里狠狠地记了秦数一笔。
没有别的捕鱼工具,岑侑夏一会儿就没了耐心。
问过小徒弟的意思后,干脆地放她在这儿守着顺便给杨胜男帮忙,她自己则企鹅似的微张着手,满江面的溜达起来。
这次凿冰捕鱼活动规模盛大,除了红旗农场,还有附近路清理得差不多的一个农场和三个村子的人,一起来了。
大冬天难得这么多人能聚在一起,大家不约而同地组了个集。
名叫“鹿角”的农场带了不少杀好的羊,在旁边架炉子煮羊汤,三个村子也是摆出了不少好东西。
岑侑夏美滋滋的左手一个油炸糕,右手一个驴肉火勺。
挥舞着钱票从集头吃到集尾,实在没发现有苏云书喜欢的那种,乖巧,逗起来又有意思的漂亮小姑娘。
才悻悻地准备把觉得味道不错的都打包一份,带回去给小徒弟和杨胜男。
苏云书也真是的,不是他自己口口声声说没娶到媳妇儿,所以清白的名声不能被白素婷给玷污了吗?
这两天她混迹在军属区那些婶子、大娘堆里,兢兢业业给他寻摸对象。
他倒好,饭都不来蹭,躲得见不着人了。
也不想想她是为了谁?
她还不是为了能让他享受跟贺破山和秦数一样的好待遇,即便拒绝了白素婷,也不会出“意外”!
从那天她发现自家男人和秦数的好待遇后,就回去用排除法仔细分析了好久。
最后发现,苏云书和他俩本质的不同,只有一点。
他没对象!
贺破山有她这个小甜妻就不多炫耀了,秦数虽然还没正式名分,但小徒弟明显也栽他身上了。
只有苏云书。
明明是三人里看上去外表、性格、条件,都最招小姑娘喜欢的,结果最后只有他还是条老光棍!
给他一天安排四场相看,他还拿公务当借口溜了。
真是愁人。
溜溜达达地掏钱买着吃食,岑侑夏看看手里大包小包的袋子,正准备最后买两个驴肉卷饼,就回去给小徒弟和杨胜男送温暖时。
她一偏头,正好看见了抓着一个老实憨厚的小年轻,泪眼婆娑,哭诉自己“兄长重病没钱治,离家百里苦无依”的白素婷。
岑侑夏:“......我说白素婷啊,你这么诅咒岑朗,把他说得跟下一秒就要咽气似的,他知道吗?”
抹着眼泪,正在等冤大头掏钱的白素婷,目露凶光地瞪了过来。
岑侑夏看着她,欢快地吹了声口哨。
“哟,别不是岑朗真要死了吧?看把你愁的,几天不见,瞧着跟平白老了七八岁一样。”
“岑侑夏......!”
突然感觉到玉牌传来的迫切的渴望,白素婷双目充血地盯着她,脸上露出一个惊喜又怨毒的表情。
岑侑夏挑了挑眉,“话说回来,岑朗都快病死了,怎么你前两天还得空就跑去羊圈做好人好事啊?不会是想给岑朗祈福吧?”
“啧啧啧,被你这么一对比,我还真有点抹不开面子了。这样,等岑朗咽气的时候你叫我一声,兄妹一场,别的不多说,骨灰盒,我买了!”
白素婷自己都靠诅咒便宜大哥来骗钱榨取灵泉水,自然不会替岑朗抱不平。
但听见她说那两天做“好人好事”时,白素婷脸皮狠狠地抽了一下,眼底满是惊恐。
那几天对她来说,简直是活生生的噩梦。
她那天只感觉身体里一下子跟破了个大窟窿一样,脑子里那道声音怎么喊都不回应,玉牌还突然生出一股吸力,不停地吸她,不停地吸她。
她清晰的意识到自己身体里的什么东西正在慢慢干涸,又仿佛整个人被困在沙漠里渴了好几天,挖心掏肺的难受。
她吓都要被吓死了,拼命安慰自己,只要和那三个男人分开,她就能重新掌控身体。
可是没有。
她被困在身体里,整整三天。
那三天,无论白天还是黑夜,无论身体有没有入睡,她的意识都是清醒的。
仿佛被关进了镜子里,只能看着外边的“自己”和别人打趣说笑,像要一点点取代她的存在一样。
更痛苦的是,玉牌还在一直“吸”她。
她一直渴着,渴着。
等她终于能控制身体时,立马喝了大半个暖壶的水,差点没把自己撑吐了。
可“干渴”的感觉依旧存在。
不是她渴了,是玉牌渴了。
玉牌想要灵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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