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贺二哥的“民族风情大礼包”打底,岑侑夏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可能从贺大哥的年礼袋子里拆出各种拍电影的道具了。
可意外的,贺大哥寄来的那一麻袋东西,都格外的正常。
“我看看啊......这一瓶子闻着有点儿像南方沿海的虾酱啊?”
找筷子挑了点儿尝尝,岑侑夏眼睛一亮,“还真是地道的虾酱,不错啊。”
贺破山闻得皱了皱眉,“怪腥气的。”
“嗐,这么闻当然味道重一点,调制好了烧菜用就很鲜了。”
宝贝的把虾酱瓶子放到一边,叮嘱糊糊不许碰后,她又继续从满堆保护用的废报纸里,翻出了海市的佘山兰笋、苏州的银鱼干、徐州的青方腐乳等吃食。
到这里还算正常。
但下边的就又有点偏了。
岑侑夏翻出一个男人巴掌大的木盒,打开一看,里边是一小座色彩绚丽的......螃蟹摆件。
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符合石材本身的橘黄色,“螃蟹”还是被捆着腿的,看着跟刚蒸熟出锅的一样,看得她直想去调个姜蒜醋出来配上。
“咦,贺大哥还真是淘到好东西了啊。”
苏云书惊讶的把摆件拿出来,“弟妹,这是寿山石的料子,福州有民谚称‘一两田黄三两金’,可见其珍贵。”
“这只螃蟹的料子虽然不算太大,但已经接近冻地,雕工看着也鲜活生动,应该是某位大师的手笔。”
仔细观赏一阵,苏云书笑道:“挺好的东西,你回头在炕柜里找个位置放着欣赏吧。”
岑侑夏美滋滋的把东西装回木盒里,又继续寻宝似的,从废报纸里翻出一方古拙的砚台、一盒墨锭、两只毛笔,和厚厚的几刀宣纸。
确定东西都找出来后,她把一整套的文房四宝慎重的交到贺破山手里。
“收好了,以后等咱们孩子要识字了,你把这些都给用上!”
贺破山一下子就感觉这些不能吃的玩意儿顺眼多了。
收拾好两位兄长寄来的年礼,天色也差不多黑透了。
小徒弟柳青思是估摸好了时间过来的。
手里提着满满一篮子的饭菜,进屋先眼泪汪汪的拉着自家师父哭一阵,确定她身上没伤,瞧着好像也没受什么惊吓,这才把饭菜提进厨房里,重新热了热。
饭后,约好了明天年三十还是照旧一起来家里过年,苏云书和柳青思才走出院门,贺破山就“啪”地把房门关上,抱着自家小媳妇儿去杂物间洗澡。
一夜痴缠。
贺破山一改平日里“老实朴素”的作风,整晚都把她抱在身上,连中途她受不了嚷嚷着要换姿势,都是在他身上换的。
就,过于刺激了。
知道自己被绑把他吓狠了,岑侑夏也只能心软的靠偷摸喝灵泉水支撑,纵着他折腾。
但太过放纵的结果,就是她第二天被饿醒过来时,都大中午了。
听着屋外热闹的人声,岑侑夏羞愤的捂着被子在炕上滚了两圈,才磨磨蹭蹭的穿衣服起来。
“可算是起床了。”
揣着手的老道士第一个发现她,慈眉善目地笑道:“里里外外的春联都交给爱丽丝贴好了,就等你来贴福字呢。”
“哪有那么多讲究,你们顺手给贴了不就行了......”
嘴上这么说着,岑侑夏脸上却笑得美滋滋的,从秦数手里接过福字红纸,就跑出跑进地把所有房门都贴了一圈。
等最后一张福字贴好后,秦修大手一挥。
“行了,你和爱丽丝的活儿就算干完了,都一边歇着吧!”
话音刚落,吴管家就从厨房里端了两碗清淡的鱼片粥出来,再配上几碟摆盘精美的小菜,让爱丽丝陪着她先吃点儿垫垫肚子。
看一眼正在厨房里忙碌的大厨,岑侑夏摸摸鼻子。
“行吧,中午我等着吃现成的,晚上那顿年夜饭可得归我了啊。”
作为顶级大厨,一年里最重要的一顿饭,掌勺大权她是绝对不可能让出去的!
大家也早半个月前就开始期待晚上那一顿了,见她精神不错,自然不会让她强行休息。
中午“简单”吃了点儿,等到下午三四点的时候,岑侑夏带着小徒弟和秦家的大厨,进厨房了。
在东北,条件好、讲究点儿的人家,年夜饭都是要整治足足十六道硬菜的。
其中主菜四道、冷热菜各六道,桌子小点儿的,老醋四样都上不了桌。
被绑之前,岑侑夏就已经忙活着做了不少炸丸子、炸酥肉、卤牛肉、卤猪蹄出来,剩下的全是新鲜菜。
小鸡炖蘑菇、酱大骨、红焖肘子、锅包肉、溜肉段、豆角炖排骨肯定是少不了的。
但她会做的菜多了,也不囿于东北菜里,又囫囵做了粉蒸肉、南瓜盅、红烧鱼、栗子鸡、红烧狮子头等一堆肉菜。
最后煮一盆白菜豆腐汤用做清口,这年夜饭也就算做好了。
秦修带来的人太多,便干脆摆了两大桌。
这年头也没有春晚可以看,晚上七点整,大家齐齐坐下,举着酒杯说一轮吉祥话,便直接大吃起来。
菜色看着“家常”,但岑侑夏可是把一身的功夫都给使出来了。
拳头大的红烧狮子头,秦数两口就能吃下去一个,觉得腻了,便插一筷子粉蒸肉清清口,继续抱着酱大骨,啃得满脸油。
秦修和贺破山都是好炸物的,一大盆子炸鱼块,不到半小时就见了底,咔嚓咔擦连中间酥脆的小鱼刺都囫囵嚼了咽下去。
苏云书和姚雅清喜欢甜的,吃完了锅包肉,还把下边儿剩的酱汁用馒头擦了个干干净净。
老道士也美滋滋,他虽然吃不了肉,但各种羊奶、鸡蛋、豆腐做的素斋,都不比肉差啊!
在另一桌的吴管家和侍从们,更是吃得头都抬不起来,秦家的大厨一边吃一边摇头晃脑,感慨自己这把岁数都活到狗身上去了,怎么调味火候的掌控就能比岑大师差出那么多去!
热热闹闹的年夜饭吃完,所有人都抱着肚子扎堆闲聊。
约莫等到晚上十点,岑侑夏和大厨活了面,拌了肉馅出来,大家又一起听着收音机里的过年节目,互相嘲笑的包饺子。
晚上零点,贺破山和苏云书把挂在门口的鞭炮点燃,整个家属区都陷入“噼里啪啦”的喜庆响声之中。
这一刻,守在医院里的岑朗裹紧了身上的毛毯,望着天上的月亮,听着值班室里护士和医生们互相拜年的话语,心里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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