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死狗滚啊!!!”
王哥个子不高,这会儿被两只站起来能到他胸口的野狗直接按得摔在了地上,腿死命踢踹也没能把两只狗甩开不说,其他体型稍小的猫猫狗狗也全扑上来了。
以普通土狗的咬合力,并不能隔着冬天的厚衣服把人身上的肉给撕扯下来,猫更是像来凑数的一样,只要闭上眼睛捂住头脸,一般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但又抓又咬的,疼是真的疼啊!!!
王哥被咬得惨叫不断,整个人都在地上扑腾的转圈了。
“赵哥救我,快救救我——!”
用胳膊捂住头脸的王哥,没能看见此时赵建国近乎惨白的一张脸。
借着屋里透出去的些许光亮,赵建国看见了院子里密密麻麻的一层黑——把地上的积雪尽数挡住的黑。
来自无数老鼠的,黑。
老鼠已经开始往屋子里涌了。
赵建国下意识的把房门摔上,一只巴掌大的老鼠被夹了个正着,肠子都被挤出来了,还没咽气的发出“吱吱”惨叫。
先一步涌进来的老鼠们像是要为同类报仇似的,目标明确,不错眼地直直往赵建国爬去。
有试图顺着赵建国裤脚往里钻的,有直接抓着衣服往上爬的,还有爬到高高的柜子上,直接往他头顶上跳的!
赵建国也快疯了,站在原地跟跳踢踏舞似的死命跺脚,两只手又拍又甩的,从身上抓住一只老鼠,便歇斯底里的重重往地上砸去。
没一会儿,房间里就已经弥漫开浓浓的血腥味和老鼠内脏、排泄物的臭味。
妈的,疯了,都疯了。
赵建国被这无比诡异的一幕弄的神智都濒临崩溃了,他知道再犹豫下去,自己恐怕会被困死在屋子里。
但外边的暗处还不知道隐藏着多少吃人的老鼠,黑灯瞎火的,他哪儿敢一个人往外冲啊!
思绪飞转,赵建国鼓气似的大叫一声,挂着满身的老鼠冲进猫狗堆里,把王哥拽了出来。
“老王!跑,咱俩快跑啊——!!!”
“嗬嗬......”
在鼠潮涌进来后,猫狗们就颇为忌惮的停下了攻击,这会儿全跳到了炕上。
但王哥被遮挡淹没的身体只露出来了短短两三秒,刚好够赵建国看见他血肉模糊、被勾扯出来的粉色气管,和他绝望求救的表情。
下一秒,沾满阴沟油污黑垢的老鼠们,便重新淹没了他。
还没断气的王哥身体剧烈抽搐起来,像是疼的狠了,漏风的喉管不住发出破风箱的声音。
随后,是啃噬声。
赵建国浑身的骨头都凉透了——他从来不知道,老鼠只要聚集达到一定的数量,啃食起来,就是能清晰听见声响的。
原来皮肉被一点一点撕扯下来,是这种声音啊......
赵建国再也不敢停留哪怕一秒钟,不管不顾的冲向屋外,试图逃离这地狱般的地方。
他边跑边忍不住的想,要是能活下来,他大概会一辈子怕上老鼠,怕到连路上的窨井盖都不敢靠近吧......
如果他能活下来。
一只老鼠,抓着他的头发,悬挂到他眼前。
他本能的脚步一顿,却再也来不及抬手把老鼠挥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两只光秃秃的肮脏爪子,伸向自己的眼睛。
“啊——!!!”
“啊啊啊啊啊唔呕......”
体型不占优势,爪牙尚不锋利的小耗子,遵循本能钻进了柔软的,没有半点危险的口腔中,美滋滋的品尝起舌尖弹软的血肉。
惨叫声和还没发出的求救声,尽数被堵在了嗓子眼里。
赵建国流了满脸血泪,垂死挣扎的,一点一点往外爬。
在淹没自己的鼠潮中,他足足爬出去了十七米。
真是了不起的求生意志啊。
“妈呀,怎么这么些大老鼠!”
附近先是听见枪声,随后又听见惨叫,在屋子里紧张兮兮躲了半天的街坊们,终于手里拿着菜刀、举着锅盖,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
看见满地的耗子时,不少打头阵的老爷们儿齐齐发出受惊的惨叫,跳着脚嚷嚷着让赶紧把门关上,别把耗子放屋里去了。
一直住在城里,从没见过这么多耗子的大娘婶子们,更是叫声一个比一个尖利。
并且一边吱哇乱叫,一边从屋里端出满盆的开水,气势汹汹的泼到鼠潮之上。
受到攻击的鼠潮惊慌逃窜,四散开来,并没有像之前攻击赵建国和王哥那样,不死不休。
它们一逃,出来的街坊们就更来劲了,家里刚好养了猫的,还特意把猫抱出来,二话不说就往鼠堆里扔。
狸花猫、橘猫、奶牛猫......
本土的猫总是彪悍的,连看着好像还没断奶的小猫,都威风凛凛的张嘴咬住了一只快有自己半边大的耗子。
之前在屋里老实躲在炕上的野猫头头们,也气场全开的涌了出来,每每抬爪就能按死一只老鼠。
但抓老鼠归抓老鼠,这些野猫却一反常态,没有一只试图享用满地的美餐。
有了猫群的加入,附近的住户们很快打散了鼠群,勉强控制住了局面。
赵建国破破烂烂倒在地上的身体,显露出来。
“我的娘嘞......”
第一个走进查看的壮汉,腿软的连着退了七八步,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满脸惊惧,抖着手指过去。
“死、死人了......”
“耗子、大耗子咬死人了——!!!”
现场死寂一瞬后,炸锅的乱作一团。
有飞快躲回家中关紧门窗的,有直接搬出柴火在屋外生火的,当然也有责任心较强,冲出去找公安、找消防队、找医生的。
一条街,家家户户,灯火通明。
站在小土坡上的岑侑夏被冷风吹的吸了吸鼻子,俯身摸了摸率先回来邀功的狸花猫,在它嗲嗲的“喵喵”叫声中,又起身窝回贺破山的怀中。
“啾啾和秦思恒应该没事了,我们是现在过去,还是等公安来了再说?”
贺破山用力抱了她一下,声音暗哑。
“现在就过去吧,反正老鼠不知道突然发了什么疯,恰好咬死了两个绑匪,是老天爷都看不过去收了他们。”
贺破山嗓音逐渐回归正常,安抚的轻吻她的发顶。
“我们只是被绑了孩子,担惊受怕找来的家长罢了,这样大快人心的事,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岑侑夏笑了,软软的趴在他胸前,踮起脚尖亲了亲他的下巴。
“是啊,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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