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龄没想到萧胤居然追了过来,顿时愣在了那里。
萧胤微微偏过脸,扫了一眼不远处的小路:“顾康来过了?”
顾九龄定了定神倒也没有瞒着他,虽然萧胤最近表现怪怪的,可顾九龄也不认为萧胤是那种奸佞小人,会将她和顾康见面的话说出去。
“是啊,我弟弟来看看我,有什么问题吗?王爷?”
萧胤眉头狠狠拧了起来,他分外不喜欢顾九龄这种调调。
顾九龄将他当做外人来看,甚至有些防备的意思,这让萧胤的心底不舒服了起来。
他缓缓朝着顾九龄走了过去:“听着,那小子已经不是之前的顾二爷了,你离他远一些。”
顾九龄轻声笑了出来:“怎么能远?他是我弟弟。”
萧胤冷冷笑道:“别忘了你们姐弟俩已经断绝了关系,这事儿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
“本王还是那句话,离他远一些,自若被他牵扯进了这朝堂纷争,怕是你吃不了兜着走。”
顾九龄心思一动,萧胤估计已经知道自己的弟弟顾康做了隆庆帝的刀。
一旦自己的弟弟成了隆庆帝手中的一把刀,能刺向八大世家也能刺向萧胤。
隆庆帝和萧胤如今已经是水火不容的死敌。
此番顾康的身份倒是让她和萧胤之间的关系越发变得复杂起来。
“王爷放心,妾身自有分寸。”
“时候不早了,妾身得回到宴会去。”
“太迟了,被别人嚼舌根子与睿王府的名声不好。”
顾九龄擦着萧胤的肩头走向了一边的岔道,萧胤身体像是一根木头一样矗立在那里,他的心突然有些发慌。
顾康那个小子如今走的每一步,早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单单只是一个顾康,萧胤直接将他宰了便是。
可他是顾九龄的亲弟弟,也是杜老爷子的亲外孙,这一层关系算下来,萧胤心头一阵阵的发寒。
顾九龄回到宴会的时候,宴会已经接近了尾声。
她抬头看向了不远处坐着的顾康,果然八大世家的那些人都对顾康爱搭不理。
突然隆庆帝缓缓举起酒杯,看向了顾康:“顾爱卿所写的那一篇策论,朕看了深感欣慰。”
“如此才华横溢的青年才俊,若不能为我所用,倒是可惜了。”
隆庆帝突然对着顾康说出这样的话,其余所有的学子都脸色微微一变。
在座的参加过春闱的考生,有一个算一个,拿出来都比顾康不知道要强上多少倍,唯独隆庆帝对顾康如此看重。
他们的脸上稍稍有些挂不住,不过他们也都是各个世家的子弟,自然也瞧不上顾康的出身。
可隆庆帝如此赞誉顾康,他们这些人即便是心怀不满,也不敢在面儿上表现出来。
隆庆帝话音刚落,顾康忙起身跪在了隆庆帝的面前。
“皇上谬赞,草民惶恐,恐配不上皇上的赞誉。”
隆庆帝摆了摆手笑道:“配不配得上朕说了算,从明日起,你入值翰林院,并进入政事堂议政。”
隆庆帝的话音刚落,顿时掀起了一片轩然大波。
一般春闱高中的学子想要做官,要不就是做地方的官员,从九品做起。
每年升迁考核优秀者逐渐升迁,最终能混到京官的位置。
若是能深得皇帝赏识,便会入值翰林院,做一个翰林院的编修。
比如之前顾家出来的顾晟,就是翰林院编修。
在翰林院混个几年之后,有了资历便会入主文渊阁,直接的参与军国机要。
谁能想到顾康不仅仅入了翰林院,而且直接进入政事堂,紧邻文渊阁。
若是入了政事堂,便是一脚踏入了文渊阁,要知道整个南齐还从未如此提拔过一个人。
要知道那政事堂论的可是军国大事,一向都是八大世家的地盘,如今突然插进一个平民。
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来,一个个看向顾康的眼神带了几分深邃。
皇上这是要动八大世家呀,而且还扶持一个与八大世家毫不相干的纨绔子弟顾康,直接像铆钉一样插进八大世家的心脏。
虽然八大世家也瞧不上顾康这小子,他的根基不稳,还是被顾家逐出去的棋子。
要进入政事堂,怕是能被政事堂其他的官员排挤死。
可是他们害怕的是皇帝为什么会这么安排?这无形中给他们八大世家的嘴里塞了一只苍蝇,恶心。
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这只苍蝇弄死。
顾九龄也是心头微微一颤,没有这么坑人的。
即便是隆庆帝想要将顾康培养成对抗八大世家的人,也得一步步来,哪有直接提进政事堂的,这不是要顾康的命?
顾九龄脸色微变,突然发现朝堂的血腥比他她想象的更要复杂一些。
反倒是顾康脸色淡定从容,缓缓匍匐在皇帝的面前磕头谢恩。
其余的人看向顾康再没有了之前的轻视,如此年纪轻轻就能入政事堂,那岂不是前途璀璨光明的很。
即便是得罪了八大世家又如何?
有皇帝给顾康撑腰,谁还能将顾康怎么样?若是真的能在政事堂与将八大世家抗衡下去,那以后的顾康必然是南齐王朝的权臣,而且是顶级权臣。
只要顾康不被弄死,他就有权倾朝野的可能性。
坐在上首位的顾相爷脸色简直精彩至极,没想到被他鄙视遗弃的儿子,如今的官职甚至还超过他的长子顾晟。
顾晟早就在翰林院待了两年多的时间,按理说历练也够了。
想要入阁都困难,更别说去更核心的政事堂。
没想到自己的弟弟顾康一脚从地踏到了天,狠狠的打了他的脸。
其他官员和世家们此时看向顾康的眼神,终于变了许多,不禁低声议论了起来。
“这顾家怕是有些后悔了吧?”
“那还不是?将这么厉害的一个人物从家族的族谱里踢出,那顾相爷怕是肠子都悔青了。”
“呵呵,到底还是顾家的嫡子厉害。那顾晟是个庶子,哪里有嫡子的勇气和气魄。”
“顾家大爷,顾家三爷,都是以诗词歌赋入仕。唯独顾二爷另辟蹊径,写的是策论。”
“进入政事堂也是圣上看中了他的才能,如今改革势在必行,那些诗词歌赋唱小曲儿的哪儿能行得通?”
议论纷纷通通传到了顾家父子的耳朵里。
顾士杰的神色微微有些复杂。
顾晟更是脸色阴沉到极点,几乎要拧出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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