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他可是萧胤一手培养起来的暗卫。
因为警觉性高,武功高强,才被萧胤留在了顾九龄的身边,没想到却被自家主子算计了。
他知道赵将军的夫人金枝,绝不是那种谋害人的性子,之所以这么做,一定是自家主子的意思。
他在那电光火石之间想到这一切,却已经太迟了。
药性很猛,他根本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
当他发动内功想要趁着最后清醒的那一刻将麻药逼出体外的时候,不想胳膊处传来一阵锐痛,感觉像是被针扎了。
他迷迷糊糊抬头间看到自家主子将一个奇怪的针管子从他的胳膊处抽了出来,看向他的眼神了几分内疚。
猛就是在顾九龄内疚的眼神中,彻底失去了知觉。
等他再醒过来时,却发现早已经躺在了一条乌篷船里。
这一觉睡得轰天暗地,不晓得睡了多久。
“醒了?”耳边传来顾九龄熟悉的声音,猛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对上了顾九龄的脸。
他刚要爬起来,咚的一声又摔了回去。
“王妃娘娘!”猛一颗心顿时沉到了底,声音难免带着几分急躁。
他当初被王爷送到顾九龄身边,便是顾九龄身边的一个物件儿。
即便是顾九龄再怎么待他,他也不能恼,可此时却真的有一点点懊恼。
“别生气,别生气,”顾九龄忙伸出手按着他的头,将他压回到了床铺上。
顾九龄脸上带着欠揍的笑冲躺在床榻上的猛低声笑道:“当真是对不住,剂量用的大了些。”
“你现在的药效还没有完全过去,等一会儿药劲儿散发出去就没什么事了。”
猛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可此时他还顾不上生气,他发现自家王妃娘娘身上穿着男装,头发也梳成了男子的样式,甚至连喉咙处都贴着假喉结,给人感觉就是一个风流俊俏的小公子。
他不禁心头一慌,这才发现已经坐在了船上,并不是王爷指定的的庄子。
“王妃娘娘,您这是要去哪儿?”
“王爷走之前吩咐过王妃娘娘务必要去郊外的庄子上才能安全,如今朝堂上风云波澜,王妃娘娘若是被人捉了去……”
顾九龄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淡淡笑道:“所以才把你带在身边,毕竟你是挺能打的,关键时候也能帮我扛一扛。”
“其余的那些暗卫我一个都没有带,带的人越多越招摇,就你我二人,我们出发去……”
顾九龄眉眼微微眯了起来,缓缓道:“颍州!”
颍州两个字刚从顾九龄的嘴里说出来,猛顿时吓了一跳,刚要说什么,却看到顾九龄沉沉看着他:“我如果没记错的话,你的父亲便是战死在了七杀谷?”
“当初你父亲去世后,因为背负了骂名,连阵亡的抚恤金都没有拿到手,你娘亲穷困潦倒,郁郁病死,你不得不千里跋涉来到上京,被王爷捡了回来,养了你这么多年。”
“你难道甘心就跟在一个妇人身边,不想替你父亲亲自报仇吗?”
猛脸上的表情变得抗拒了起来。
顾九龄缓缓道:“没事,王爷若是怪罪起来由我一力承担,我这便带你去杀敌。”
猛闭了闭眼没有说话,虽然他觉得这么做有违背王爷的意思,可是王妃娘娘给的条件也实在太过诱人。
况且王爷将他送给王妃娘娘,他首先得听自己主子的话,他的主子已经不是王爷,而是王妃了,是吧,对,是这样的。
顾九龄装扮成行商带着猛,一路沿江而上。
到了距离雁北关不远的小镇,花银子雇了一支临时的商队。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顾九龄给的价钱实在是太高,那些准备南下的商队,招架不住价格的诱惑,又跟着顾九龄继续朝着雁北关而去。
顾九龄已经和这些人说清楚,过了雁北关就要向西,转向颍州。
那些人一听转向颍州更是不干了,中途又走了一半的人。
顾九龄将价格加到了足以让这些人心动的地步,又招募了一批,这才继续向雁北关进发。
要到达颍州就必须要在雁北关落脚。
之前雁北关被敌人占领,后来南齐缴纳天价岁币,从北狄人的手中换回了雁北关。
北狄国力渐渐衰微,在南齐北部边境退缩,空出了一大片的势力范围。
南齐和西戎都对这个地区逐渐蚕食,如今雁北关已经成了北狄和南齐重要的商贸周转中心,双方都开展了互市贸易。
顾九龄骑着马走在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时间有些恍惚。
仿佛九年前雁北关的那一场血战,已经随着时间流失洗清了最后的血腥味,归于了历史的尘埃。
当年雁北关镇守是石将军,全家被灭族,只留下了唯一的遗孤左非尘还是送到了上京好友手中才逃脱一死。
如今七杀谷的案子已经翻供,石虎将军也瞑目了。
此时顾九龄抬眸看向了雁北关门口,居然立了一座全新的雕像,便是石虎将军当年镇守雁北关的形象。
甚至还有关里来往的行商都在石将军的石像上绑了红布条祈福,希望能保佑他们出入平安。
顾九龄没想到左非尘的父亲居然最后被城关的老百姓当做了吉祥物。
她不禁哭笑不得,不过心头倒是多了几分安慰。
当年石将军战死,拼死守护关内的百姓。
也如今百姓将他当成了守护神敬仰香火供奉。
现下颍州大乱,四周的百姓不得不东进来到了雁北关。
进而通过关口向南逃到内地,这个地方非但没有因为战乱而变得冷清,反而多了几分不同寻常的热闹。
顾九龄走进了关门,随后走向了右边最热闹的巷子。
到处都是逃难的人群,还有来往的行商。
这些行商和顾九龄一个想法,都是乘乱找一些商机,还有往来的各种间谍。
顾九龄走进一个不是很起眼的客栈。
客栈的老板一看就是个老油条,看到顾九龄的这一身打扮不俗,想必是个有钱的,忙过来行礼高声笑道:“客官,您几位?住店还是打尖儿?”
顾九龄淡淡笑道:“住店,这鬼天气,眼见着走不了了。”
顾九龄将手中的马鞭扔到了猛的身上,猛心领神会同客栈老板商量住店的事宜。
顾九龄却转身走到了一边的桌子边坐下,桌子边早已经坐着一个人。
戴着大大的斗笠,遮去了半边脸,顾九龄坐在了他的身边低声笑道:“小左,你小子还挺会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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