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平河愣了愣,脑海里又掠过苏府满门被屠杀殆尽的结局,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道:“不会的。”
“你最好能说到做到。”段长暮似是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转身离开了她,又坐回到自己的太师椅上。
苏平河这才松了口气,她觉得自己的腿都有些发软,指尖还在不停地颤抖着。
这是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不是穿到书里来玩的,稍有不慎就会小命不保。
“今日在这里看到的任何东西,都不要对旁人说。”段长暮又开口道。
苏平河点头如捣蒜:“段兄放心,我今日没有来过此处。”
“那一百两……明日真的能送到?”
“能的。”苏平河毕恭毕敬地保证道。
“拿了你的银子,我自然会留你的小命。”段长暮看着她,神色里带了些漫不经心,“你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也可以提出来……但是,我不喜欢受人威胁。”
苏平河面上虽然在继续点头,但此刻回过神来却在想,自己总不能一直在这人面前抬不起头,又出银子又出力的,这不是丧权辱国吗?
总得想个法子叫段长暮也心甘情愿地听自己的才好。
只是经此一事,她再也不敢用威胁这一招了。
比起苏平河这边的惊心动魄,方蝉衣那头倒还算顺利,他参照苏平河帮自己翻译出来的医书上的药方,再辅以金针刺激,那位庄先生很快便醒了过来。
“这几日,就烦请方大夫在此处住下,一直为庄先生治愈后再离开吧。”
段长暮不客气地开口要求道。
方蝉衣本想拒绝,谁知道苏平河已经帮着应下了:“那是自然,不把庄先生治好,方大夫哪能安心离开呢。”
“如此甚好。”
见段长暮进屋去看庄先生,苏平河赶忙将方蝉衣拉倒一边说:“方大夫,这个段长暮太吓人了,你可千万别忤逆他。”
方蝉衣见她神色凝重,也只好点头应允:“庄先生的病,估计要不到半个月就能治愈,我住下便住下吧。”
“委屈你了。”苏平河有些内疚,“都怪我把你牵扯进来。”
“公子何必说这样的话?公子对方某有再造之恩,方某此生无以为报。”
苏平河心想,自己不过翻译了一本医书而已,就能得方蝉衣这般倾囊相助,不免又有些感动,于是豪气地拍了拍方蝉衣的肩膀道:“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尽我所能保护你的,以后也给你买个大宅子,给你娶个漂亮媳妇儿!”
方蝉衣哭笑不得:“方某一生痴迷医学,对那些身外之物并不是很在意。”
“你就别客气了,哪有男人不想娶美娇娘的?”
段长暮刚出来就听到苏平河的这番话,心里不由生出了一股异样的感觉。
他好像没办法想象苏平河这样的人,有朝一日也会娶妻生子……
“走吧,我送你回去。”段长暮走过苏平河的身边,又下意识想去拉她的手。
苏平河似是被他的手劲捏怕了,赶忙避开他的触碰,连蹦带跳地往外走,边走还不忘边回头跟方蝉衣打招呼:“方大夫,我改日再来看你!”
方蝉衣有些纳闷她改日怎么还来此处,但见段长暮并没有反驳,一时也有些若有所思。
过了片刻,又听到段长暮跟在苏平河身后冷声喊道:“你乱跑什么?又不认识路。”
“你带我走可以,可不能再拉我的手了,我手还疼着呢。”
段长暮闻言白了她一眼:“笑话,大男人怎么那么娇气?我这才使了多大的力?”
“你这手劲都能徒手开核桃了,还没使劲?莽夫……”
“苏平河,我劝你开口说话之前最好想想清楚,别逞一时口舌之快。”
苏平河扁扁嘴,终于不敢再开口了。
方蝉衣远远瞧着,嘴角弯了弯。
他环顾四周,只觉得这座冰冷寂静的宅邸,不知何时,好像平添了一丝生气。
苏平河回府后不久,蒋嬷嬷就送来了五百两银票。
连声道谢送走蒋嬷嬷后,苏平河先抽出一百两银票装入信封,细细收好,又抽出二百两银票叠好放入自己的随身荷包,最后才将剩下的二百两收进衣橱里的小隔层。
“少爷,到传膳时辰了,你今日要去陪二夫人一道用午膳吗?”南星在屋外问道。
“不去了,”苏平河扯过一旁的斗篷将自己围得严严实实,“早间已经跟姨娘喝过茶了,今日咱们出去吃。”
这回,苏平河带着南星河杜若一道出的门。
“少爷,咱们去哪里吃啊?”
“自然是食客居。”苏平河摸了摸自己的荷包,心里颇为得意。
“这又不是逢年过节,好好的去食客居做什么?”南星生怕苏平河乱花钱,“二夫人虽然富裕,但给您的银子都是拿来做生意的,可不能乱花。”
“哎呦我的小南星,你这都还没嫁人呢,怎么就像个管家婆了。”苏平河无奈地戏谑道。
南星撅起嘴道:“少爷就知道欺负奴婢,以后奴婢干脆当哑巴算了。”
苏平河见南星当真生气,只好又放下身段去哄她,两人一路嬉戏打闹,看在旁人眼里就是一副风流公子俏丫鬟的戏码。
杜若眼睁睁看着,欲言又止了好几回,还是忍住了什么也没说。
食客居是大齐京都最有名望的酒楼,往来皆是高官显贵,富商们也最喜欢在此处谈生意,鲜有布衣百姓出入。
因此,许言树一身寻常棉布长袄干巴巴地在门口站着,就显得格外醒目。
苏平河从马车上下来,锦衣美婢,一副清贵公子的派头,食客居门口的店小二很快便迎了上去:“这位客官,用膳吗?”
苏平河眼角余光扫过一旁站着的许言树,好笑道:“杵着干嘛?怎么不进去坐?”
许言树瞪了店小二一眼,朝苏平河道:“这家酒楼好像不太欢迎许某。”
苏平河揉揉额角,心想,这许言树还真是一身莫名其妙的臭脾气。
“小二,带路吧,少爷我约了一位姓沈的爷,应该已经到了。”苏平河没理许言树,示意店小二往里走。
许言树愣了愣,他原本还指望苏平河帮自己教训下这个拜高踩低的店小二呢,没想到苏平河径直走了。
随后又觉得自己委实荒唐,苏平河才多大个人,他怎么就下意识想要依靠这人的庇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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