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风的嘴张了张,半天才反应过来:“比什么?”
“比掰手腕啊。”苏平河说着,已经坐到桌边上摆起了架势。
虽然见识过苏平河搬牛乳罐的本事,但看着她那细得仿佛一折就要断的胳膊,熏风还是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要不,还是算了吧……属下皮糙肉厚的,下手也没个轻重,这万一伤着苏公子……”
熏风想说的是:可别把您那细胳膊给折断了,回头少主肯定不会轻饶我……
“怎么?你怕了?”没想到苏平河非但没退缩,反而还以讥诮的神色斜睨了熏风一眼。
男人哪里经得起挑衅?
熏风当即就直起了腰身:“属下有什么可怕的?”
“那就来吧。”苏平河朝他勾了勾手指,笑意横生的一张脸上写满了狡黠。
熏风走过去,坐在苏平河对面:“咱们可得事先说好了,若苏公子您感觉不适,万要提前喊停,防止被属下弄伤。”
苏平河跃跃欲试地盯着熏风那足有自己大腿粗的胳膊,眼里满是兴奋。
见证奇迹的时刻就要来了!
若是苏平河面前有观众,她必要高喊这么一句著名台词。
熏风到底是顾及着苏平河身份不一般,刚开始并没有用上十足的力气。
谁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没有把握最初的主动权,后期竟越来越无力反驳,不消片刻便被苏平河“哐”地一声压制在了桌面上!
看着苏平河洋洋得意的神情,熏风体内不服输的劲也叫嚣起来了。
“再来!”
这回,熏风明显一上来就用足了劲。
苏平河也觉得有些许吃力。
但她体内这股莫名的力量就像是遇强则强一般,源源不断地往自己的手臂和手腕上供给!
不出意外,熏风又败了。
望舒本想来看看有没有需要自己帮忙的事,没想到一进门竟看到了这么诡异的一幕。
瘦瘦弱弱的苏平河竟然云淡风轻地打败了青筋暴起的熏风!
望舒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毕竟苏平河被段长暮逼着练指卧撑时的惨叫声,还时常在他耳边回荡呢……
“望舒,你要不要也来试试看?”苏平河尝到了甜头,揉了揉看上去有些发红的手腕,一脸欢喜地望向望舒。
望舒吓得连退了两步:“不……不用了。”
苏平河见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拍拍失魂落魄的熏风道:“别丧气,有道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你也不可能永远当第一嘛。”
熏风哭丧着脸,一副怀疑人生的样子,一直到最后都没再开口说一句话。
苏平河哼着小曲,将蜂蜜,少许牛乳,菜籽油,玉米粒一同放在锅里炒干,然后盖上锅盖,听着玉米粒噼里啪啦的爆炸声,心里像吃了蜜一般甜。
她已经等不及想看到段长暮大惊失色的模样了。
爆米花炸了满满一大铁锅,熏风本来沉浸在自己力量第一被夺走的苦涩之中,见此情景瞬间将方才的耻辱一扫而光。
“番麦竟然能爆炸成这样!”
“快尝尝!”苏平河捏了一个放进嘴里。
香甜暖脆,乳香浓郁,口感刚刚好!
熏风不像苏平河那般文雅,伸手抓了一把便一股脑儿扔进了嘴里,烫得龇牙咧嘴:“真他娘的香!”
苏平河呵呵直笑,装了一小竹盘后对熏风道:“这些都拿去分给弟兄们吧,趁热吃才脆呢。”
熏风连忙应了,开始用大竹筐装爆米花。
苏平河托着小竹盘往段长暮书房而去时,望舒却给她指了另一条路:“少主方才练剑出了汗,去沐浴了……此刻应该在岚苑,您顺着这个回廊拐两个弯就到了。”
这么说,岚苑应该是段长暮的寝室。
想到自己来灵泽府多次,还是头回去段长暮的寝室,苏平河既好奇又有些紧张。
灵泽府实在太大了,苏平河好容易才摸到岚苑。
此刻站在岚苑入口处,苏平河深刻怀疑岚苑都能赶上苏府整个山园那么大。
好在段长暮也没叫她像个无头苍蝇似的乱闯,远远地就迎了出来。
刚沐浴过的段长暮头发还半散着,外罩一件银灰色云纹鹤氅,里头青蓝色的直缀隐隐透出来,显得清贵慵懒,比平日少了几分肃杀。
垂眸看了看苏平河仍旧发红的手,段长暮眉心一皱:“你当真跟熏风掰手腕了?”
苏平河料到定是望舒将此事禀报给他了,也不意外,跟着他走进主屋,边四处打量着边漫不经心地答:“对啊,我还赢了他呢,厉害吧?”
段长暮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接过她手上捧着的小竹盘,顺手捏了一个爆米花放进嘴里,也不评价是否好吃,只问:“你手不痛吗?”
苏平河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红得几乎要肿起来,火辣辣的,但也算不上太痛。
“还好啊。”苏平河无所谓地甩了甩自己的手道。
段长暮没说话,只将小竹盘随手往手边的小桌几上一扔,转身步入了内室。
苏平河继续打量着这间主屋的内部装饰。
看得出来,这屋里的桩桩件件都价值非凡,但无论从色泽还是造型,看起来都是端雅大方的类型,可见屋子的主人并不是一个浮夸奢华之人。
没过多久,段长暮便从内室出来了,手上握着一个白玉瓷瓶。
“过来,坐。”
段长暮指着自己面前的罗汉椅朝苏平河吩咐道。
苏平河不明所以地坐下,眨巴着眼睛问:“怎么了?”
怎么看上去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明明刚刚自己进府时,这人还不是这样的神色啊。
“手。”
段长暮从瓷瓶里取了些金莹剔透的药膏出来,半蹲下去,朝苏平河摊开手。
苏平河这才意识到原来段长暮是想帮自己擦药。
“不用了,我又不疼。”苏平河摆手道。
段长暮抬眸瞪了她一眼,眼底满是隐忍的怒意,一下就震慑住了她。
苏平河乖乖地伸出手,看着他小心翼翼地将冰凉的药膏抹在自己红肿的手上。
那么轻柔,仔细,叫人瞬间连动都不敢乱动。
“苏平河,”段长暮慢悠悠地开口道,“我不管你用的什么招数,以后不许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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