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长暮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为了我?与我有何关系?”
苏平河拍拍他的肩,朝他暧昧地眨眨眼:“你以后就知道了。”
段长暮忽然想到她说将来自己会娶姜晚意的醉话,不由起了一丝异样的抵触心理,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道:“苏平河,我不喜欢姜晚意,我希望你所说的为了我,不是指这个。”
苏平河怔怔地看着他,总觉得他的眼底似有奇异的情愫在涌动,她顿觉自己呼吸急促,急忙扭过头去,没敢再接他的话。
苏平河暗自在心里默念,也许是他还没有开窍,但他与姜晚意到底是正缘,绝对不是自己能臆想的素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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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平江倒确实是说到做到,姜楚两家婚宴过后没多久,便携着丰厚的聘礼上了纪家的门。
纪家都是读书人,不像楚家那么喜欢在儿女亲事上权衡利弊,会选中苏平江,也是看重他为人品行端正,两榜进士出身,学问也算得上佼佼者。
至于他上头有身为宰相的祖父和身为户部尚书的叔叔,下头还有一个榜眼出身的兄弟,这身份倒也算是一个锦上添花的加分项。
两家对婚事都没有什么异议,又找人合过八字,说是天作之合,考虑到苏平江年岁不小了,婚期便直接定在了三个月之后。
——竟比苏静怡和周书越的婚期还要早上一个月。
苏静怡为此很不高兴:“明明我跟越郎的亲事是先定下来的,凭什么婚期要比大哥晚?”
苏平河听到这一声“越郎”,心里又是一阵酸楚和悲凉,良久都没有说话。
沈氏见苏平河脸色难看,连忙朝苏静怡低斥道:“左右你的亲事已经定下来了,有什么可担忧的?你大哥岁数比你大,婚期定得比你早怎么了?又不是不给你嫁了,只不过晚上一个月而已,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要嫁出去?”
苏静怡扁了扁嘴,语气里仍旧是忿忿不平:“我岂止不满这个啊……大哥送去纪府的聘礼我都瞧见了,足足三十六担呢,那不全是姨娘铺子的营收吗?”
“你现在是嫌弃周夫子娶你的聘礼寒酸了?”苏平河忽然眼神无波地审视着她,“你既然嫌弃,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我几时说过嫌弃了……我只是不服气母亲这么多年都在盘剥姨娘的嫁妆罢了。”
“寄人篱下就是这样的日子,你长到这么大还不明白吗?”苏平河冷哼道,“你嫁妆里头比大哥聘礼少的,我都给你补上,将来钱不够花,你也都尽管来找我,莫要去为难周夫子,听到没?”
沈氏在一旁听着,嗔怪道:“你就宠她吧,嫁妆多给她些无妨,婚后过日子还这般关照她做什么?”
苏平河心里苦笑。
她哪是想管苏静怡啊,还不是怕她日后逼迫周书越入仕?
想到周书越将来会因为苏静怡过上终日郁郁寡欢的生活,她就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但人各有命,她劝也劝了,拦了拦了,眼下除了多帮衬些,也别无他法。
苏府一下子多了两桩喜事,自然忙得不可开交。
相对日子过得热火朝天的大房,二房就惨淡多了。
自从苏平川被发配流放以后,孙氏几乎日日都在以泪洗面。
“大少爷娶了纪家嫡女,长房越发得意得不像话了。”孙氏边为苏宴海捶肩边哭诉,“可怜我的川儿……将来也不知还能不能再娶个正经人家的女子为妻。”
一提到苏平川,苏宴海的心情也差得离谱,他虽然还有好多个孩子,但嫡出的唯有苏平川一人,苏平川天资又好,他一直对其寄予厚望,谁能料到竟然会落到这步田地?叫他如何能不心疼?
“段长暮那厮简直欺人太甚,我定然饶不了他!”
“他如今已经身居高位,又深得圣心,莫说二爷你,便是老爷子,又能拿他如何呢?”
“父亲是不想与他为敌,我是拿他没办法,但不代表没人可以扳倒他!”苏宴海咬紧后槽牙,狠狠发誓道,“看着吧,我自有办法对付他!”
孙氏眼珠子转了转:“妾身倒觉得……我们如今拿那安定侯是没办法,但可以先拿长房那位开涮啊。其实说起来,安定侯与咱们有什么仇怨?还不都为了苏平河那小子,才会这么对付川儿的?”
苏宴海沉默不语。
“二爷是不是心软了?说到底他终究姓苏,”孙氏眼里满是滔天的恨意,又继续说道,“自从他走狗屎运中了榜眼,老爷子对他宠得都没边了,哪回家宴不是把他叫在跟前?这样下去,哪里还有咱们二房的位置?”
“你也知道他姓苏。”苏宴海沉吟道,“虎毒尚且不食子。”
“可他是二爷的子吗?”孙氏压低声音冷声讥讽,“二爷这会子怎么糊涂了?当年对大爷……二爷倒是当机立断得很呐……”
“混账!”苏宴海忽然暴怒,猛地站起身将孙氏掀翻在地,“我警告过你多少次了?大哥的事不许再提!这么多年了,你还敢拿出来说?你不想活着看到平川回来了是吗?”
孙氏被他骤然的发难吓了一跳,很快又从地上爬了起来,眼底似燃起了熊熊怒火:“苏宴海!你休要唬我!你以为我不会给自己留一手?你胆敢要我的命,我就敢把当年的事告诉给老爷子!
“你宠妾灭妻多年,我跟你难道还有什么情谊?我现在唯一的盼头就是川儿能安然无恙地回京,让所有害过他的人都得到报应!
“你若是能满足我的愿望,我随便你休不休我,若是不能,你休要怪我心狠手辣!”
苏宴海大口地喘息着,胸口起伏不定,显然已经到了克制的边缘。
他伸手揪住孙氏的衣襟,目眦欲裂地瞪向她:“你莫要发疯!鱼死网破对你有什么好处?老爷子早就明里暗里提点过我多少次,让我早日休了你,我跟你发过一次难吗?我对你还不够好?
“你犯下再大的错,我都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你,老爷子虽然禁了你的足,但这海园里头,你的权力几时旁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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