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金山对苗银凤的恨,是恨之入骨的。
不是她。
他们家不会家破人亡。
不是她,他也不会找了妹妹这么多年。
见他们都答应下来。
陈美娜说,“找个时间过去一趟,就是舅舅你的腿方便吗?”
苗金山,“就是爬我要爬过去!”
这话说的有些心酸又有些好笑。
*
公安局。
陈美娜领着苗银花,还有苗金山一起过来,跟着他们一起的是苗广伟。
苗氏船行里面的这些人,明明陈美娜先认识的是苗广强,但是合的来却是苗广伟。
一行人到了公安局后。
黄鹂便穿着一身制服,英姿飒爽的在门口等着了,“我师父说你今天要来,安排我在这里等着,你们果然来了,我师父真是有神机妙算。”
陈美娜笑了笑,和苗银花和苗金山介绍,“我在崖州认识的最好的朋友。”
“黄鹂。”
她这话一落,黄鹂下意识地捂着脸,带着几分羞涩,“叔叔阿姨好。”
明明是不是第一次见面,她却有一种陈美娜带她见家长的错觉。
苗银花和苗金山的心情本来很沉重的,被她这一闹,沉重倒是消散了不少。
“你好。”
“跟我进来吧。”
“苗银凤和苗大贵都在监狱里面收押着。”进了里面,黄鹂继续说,“其中苗银凤是死刑,苗大贵是二十年。”
原本苗大贵没这么严重的,但是恰巧碰到了严打,成了典范。
这下好了,十年变成二十年。
听完了这个结果。
苗金山和苗银花两人都沉默了下去,并没有特别的欣喜,就仿佛是本该这样。
这是苗银凤欠他们兄妹二人的。
走到监狱门口的时候,黄鹂看了一眼陈美娜和苗广伟,“只有受害人才能进去,你们两个——”
不能进去。
她甚至都没说完,陈美娜就懂了,“那我们在外面等着。”
黄鹂给他们行方便,他们自然也要给黄鹂行方便。
黄鹂松口气,给陈美娜一个飞吻,“放心吧,有我看着,肯定不让叔叔阿姨受欺负。”
毕竟,陈美娜的爸妈,就是她的爸妈!
他们进去后。
只剩下苗广伟和陈美娜两个人了,他烟瘾犯了,又想抽烟,但是顾忌着陈美娜在这里。
又硬生生地忍了下去。
“你和他们的关系很好?”
像是没话找话。
陈美娜,“我单位就在公安局对面,通常会一起下班一起吃饭。”
这话就很有技巧了。
苗广伟沉默了片刻,像是终于做了很大的决定,“我会好好给你打下手。”
“什么?”
陈美娜还有些没听清楚。
苗广伟,“你接了苗氏船行后,我可以给你当舵手,也可以给你当水手,还可以帮你管大后方。”
这是投名状。
在看到陈美娜的关系网和能力后,他很难不服从对方。
对于苗广伟来说,上一个让他这般敬重的还是苗金山。
陈美娜闻言,歪头看了他片刻。
苗广伟被看的有些不自在,他扯了扯衣领,“我们这批孩子,生来就是辅导你的。”
干爹没有后人。
妹妹是他唯一的亲人,也是他最在乎的人。
而陈美娜又是干爹妹妹的亲人。
所以,四舍五入,陈美娜也是他要服从的对象。
陈美娜笑了笑,“不至于。”
“不过,谢谢你。”
苗广伟听懂了,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我听干爹说你的水性很好,若是你将来接管了苗氏船行,希望你能带我去看看不同的海域。”
“当年干爹他们大杀四方的时候,我还小,所以那种盛况我还没见过。”
陈美娜,“若是有机会,一定。”
她的后方是需要苗广伟这种踏实能干的人,帮忙镇守。
见她不排斥自己。
苗广伟松口气,“也不知道干爹他们看到犯人了没。”
监狱内。
苗银凤被提了出来,单独在一个审讯室,正当她不解的时候,苗银花和苗金山进来了。
当看到苗银花光鲜亮丽的出现在她面前时,苗银凤跟疯了一样,扑打着手里的手铐,“放我出去!”
“放我出去!”
她神色狰狞,瞧着那样子像是要把苗银花给生吞活剥了一样。
苗银花并不害怕,相反,她还冷静的欣赏了苗银花最后的挣扎。
“你知道吗?你叫的越厉害,你越痛苦,我越高兴。”
只有这样,她才会有一丝的畅快。
是大仇得报的畅快。
她这话一落,原先还面目狰狞的苗银凤,瞬间萎靡了下去,她一屁股瘫在地上,死死的盯着苗银花不再开口。
苗银花似乎欣赏够了,“你知道吗?你要被枪毙了。”
苗银凤知道。
人这辈子都知道会死,但是当真正死亡倒计时的时候,才是最恐怖的。
那种紧迫和畏惧会如同如骨附蛆一样,钻入到她的每一个细胞。
不管白天还是黑夜,她都会活在担惊受怕当中,她怕死,她怕被枪毙。
她怕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当一直被她逃避的害怕的事情,被苗银花指出来的时候,苗银凤是崩溃的,“你不要再说了。”
苗银花听到这话,脸色倏地冷了下来,“不,我要说。”
“苗银凤,你就是被枪毙一百次,也死不足惜!”
“你害的我家家破人亡,害的我大哥一生找人,害的我和亲人分离,这一切不是你死了,就能烟消云散的。”
她戳中了苗银凤的软肋,她慌乱的往后退了几步,神色终于惊恐了起来,“苗银花,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要看着你亲自去死。”
“看着你一手搭建的红砖大瓦房轰然倒塌。”
苗银花站了起来,“对了,还有你,明天是你枪毙的日子,你会回到你引以为傲的苗家湾,在众人的见证下吃枪子!”
这简直比杀了苗银凤还难受。
“你不能这样。”
“苗银花,你不能这样。”
她歇斯底里,“我是有罪,我承认,但是你不能这样对待我。”
散乱的头发,满脸的皱纹,凌乱的泪珠,和曾经体面的苗银凤形成了鲜明的割裂。
苗银花平静地看着她,语气笃定,“我能。”
“苗银凤,你曾笑看我家家破人亡,如今轮到我了,我且看着,我且笑着,看着你家家破人亡,声名狼藉。”
从头到尾苗金山都没开口,他的眼神一直都是在苗银花身上。
等要离开的时候。
他说,“苗大贵被判刑二十年,这是你们夫妻两人的结局。”
苗银凤听到这话,如遭雷劈,彻底跌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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