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雷,这次事情办得不错,雷厉风行,一夜之间,便落下帷幕,难得!”
电话接通,对面传来了贺老爷子和煦的称赞声。
“贺老,您夸赞了!这次的事情,我不敢居功,都是安江的功劳。若非他在开发区下手果断,以雷霆万钧之势撬开了祁向阳和梁路的嘴,事情不会这么顺利。”雷万春面露恭谨之色,谦逊道。
他的根基,一直以来,都在贺家,只不过,是一颗远远游离在棋局之外的棋子罢了。
诸多运作,都是以某种不为世人所知的隐秘手段在进行。
牵着线的,只有这位贺老爷子。
家族门阀,不止要扶植本姓子弟,也要扶植外部的青年才俊。
毕竟,在很多时候,为了制衡的缘故,家族出身的第二代们,看起来光芒耀眼,可是,前面的路好走,一马平川,但越是往上,便越是寸步难行,甚至到了某些阶段,这些光环非但不会成为助力,反而会成为莫大的阻力。
所以,外部人才的引入,便成了极为重要的一环。
而且,诸多外部人才的培养,都是以颇为秘密的形式去培养扶植的,避免被人发现,半道截胡,或者是出手拦阻!
雷万春是在安山河的事情之后,进入了贺老爷子的视线,并且逐步成为了贺家这一代外部培养的领军者。
帮安江,为安山河,也是为贺老爷子,为自己。
只是,诸多事宜牵涉甚多,不便透露,也不能透露。
哪怕是在安江面前,他也要装出一番模样,譬如此前安江去京城,他明明知道一切,却还是要表现的关心担忧,对一些事做惊叹状,也真是够累的。
此番之后,倒是可以放松些,不必过于遮掩掩饰。
“臭小子这次是做得不错,虽说是孙猴子大闹天宫,可终归还算收着,没落得个闹天宫成了,被压在五指山下的结局。”
贺老爷子笑着点点头,言语间有些得意。
不愧是他的外孙,遗传了贺家的好基因,颇有他当年的风采!
“贺老,孙猴子如今已是炼出了火眼金睛,我的那点儿伎俩,怕是已经看穿了,只是没点破我而已,还要继续瞒下去吗?”
雷万春见状,向贺老爷子低声询问道。
“这臭小子,倒是眼明心亮。”
“既然他揣着明白装糊涂,那便都这么着吧,心里存着默契便是。”
贺老爷子摇了摇头,缓缓接着道:“他能不点破,应当也是明白,在你们这一代,思建在明,你就要在暗。此番事情结束后,你也不必与思建过多接触,你们的联系,越少越好。他要做的是权臣,你要做的,是孤臣!你们走的路,不能错!”
“好,我听您老的。”雷万春恭敬称是,然后接着道:“对了,我刚刚征求了他的意见,相比于去中枢,他更希望留在华中,想去时行同志手底下历练历练……”
雷万春明白,此番安江表现得如此出色,定然会得到贺家的重视,接下来,安江会去向何处,已不是他所能够决定的。
只怕,贺思建都决定不了,要由贺老爷子亲自为安江筹谋规划。
“这小子倒是和我想到一处了,宝平已经走了这条路,他便不必再走。”
“重复去用,便是东施效颦,太难看,效果也不佳!”
“时行也是位好同志,纪律严明,要求严格,跟着他也好,能多学学怎么严格要求自身,也能多看看那些走歪路之人的下场,内心警醒,免得好好一个孩子,却走了歪路邪路!”
贺老爷子闻声,赞许的点了点头,对安江又多了几分欣赏。
去中枢,的确是上上策,可是,时代不同了,走这条路的人如过江之鲫,杀出重围者,少之又少。
再者贺宝平已经走过了这条路,贺家再来一个,只怕会让太多人眼红,到时候,寸步难行,中枢水深,就算安江水性极佳,可这世上,溺亡者多擅泳之辈!
所以,这看似的上上策,其实只是中策罢了,选择留任地方,才是真正的上上策。
以安江的年龄和阅历,能够看透这一点儿,难能可贵。
“这些年,我们这些做家长的不尽责,好在有你在华中,对他多有照拂,辛苦你了。”
贺老爷子感慨少许后,向雷万春缓缓道。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在我心里,是拿他当亲子侄看的。时间不早了,您老早些休息。”雷万春温声一句,挂断电话后,点了根烟抽上,吐出一口烟雾后,看着忽明忽灭的烟头,忽地哑然失笑,喃喃道:“听这话,这安排……这一代,是我。”
“下一代,莫非是安江?”
话说出口,他便笑着摇了摇头。
现在说这些,太早太早了。
而今的安江,大小只是个正科。
未来的路还长着呢。
……
安江随任长杰回了会见室后,任长杰便告知熊志峰等人,说宋雨绮需要留下配合调查案情,安江和高玉兰则是可以去休息了,等明天再另行通知。
“放宽心,会没事的。”
安江向宋雨绮微笑颔首,示意她放宽心后,便带着高玉兰离开了省委大院。
按照熊志峰的意思,本是要两人去省委招待所休息一夜。
高玉兰听得砰然心动,喝了省委的茶水,坐了省委的沙发,握了省委领导的手,若是能再睡了省委招待所的大床,也算不虚此行。
安江却是笑着摇摇头,拒绝了熊志峰的提议,只说并非公干,这么做不合适,找个酒店好些。
熊志峰见安江态度坚决,便也没再勉强。
高玉兰满心失落,想劝安江两句,可四目相接,看到安江似笑非笑的眼神,一颗心立刻跳的跟打鼓一样,两只手交织在一起,几乎快要扭成了麻花,掌心更是沁出一层冷冰冰的汗珠。
这小癞蛤蟆,当真是一刻都不愿再多等了啊!
与熊志峰告别后,安江便拦了辆出租车,找了家酒店赶去,开了相邻的两家大床房,各自拿了房卡上门睡觉。
安江神情坦然,进了房间后,便洗了个热水澡,躺在床上打起盹来。
高玉兰坐在床沿,盯着面前梳妆镜里的自己,面色变幻不定,纤柔白皙的五指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捏紧,心中思绪纷飞繁杂。
天鹅到底要不要咬癞蛤蟆?!
咬还是不咬。
这是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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