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江赶到京城,回到贺家时,恰好赶上吃团年饭。
大舅舅贺思域一家都来了,远在边疆的贺宝平也回来了,这位表兄与贺宝澜虽然容貌有几分相似,但气度却全然不同,说话虽温声细语,可带着一种不怒自威、叫人难以抗拒的气度。
与安江握手时,大手温厚有力,一切都说明,他在基层应该也是一位极强势的领导。
而且,他面颊两侧还带着两坨很明显的高原红,皮肤看起来也很粗糙,有紫外线长期照射的痕迹,也说明他应该不是那种喜欢坐在办公室,而是喜欢往外面跑的领导。
不仅如此,他还见到了贺宝平的妻子——方可。
方可没有身出名门,是一位普通的大学老师,长相清丽端庄,而且,随贺宝平将工作调度到了边疆,不太善于言辞,但带着一股很浓的书卷气。
这婚姻,应该也是得到过考量。
毕竟,贺宝平本身已经够显赫,再找个高门贵女做妻子,影响便没那么好了。
一家人难得的团聚,贺老爷子兴致很高,违背了保健医生的叮嘱,喝了两杯。
宴席上,贺宝澜笑着打趣安江回来晚了,若是早一些,那就热闹了,能看到诸多领导提早前来给老爷子拜年的场景。
安江心向往之,忍不住有些意动。
只是,他也明白,这些事情,他参与的少一些,对他来说好处更多。
贺家已经有一个贺宝平了,不能再出现第二个。
低调,不是一件坏事。
提早进入太多人的视线,反倒是会成为他的阻碍。
“今年是一个好年,山河与灵儿沉冤得雪,小江回来过年了,宝平也带着小可回来过年,而且,小可还怀孕了,咱们贺家有了第四代人,我心里很高兴!”
贺老爷子心情很好,放下酒杯后,看着众人朗声道。
安江和贺宝澜闻言,也立刻恭贺了贺宝平夫妇两声。
两口子相视一眼,贺宝平端起酒杯,方可举着果汁,同安江、贺宝澜碰了一杯,道了声谢。
“宝平已经完成了家里交给他的任务,接下来,就要看宝澜和安江你们两个了!我这把老骨头能不能看到你们都成家立业、生儿育女,就看你们俩的表现和努力了。”贺老爷子见状,微笑道。
“老爷子您寿比南山,肯定能看到……”安江和贺宝澜相视一眼,干笑连连。
刚离婚,就催婚。
老爷子想要抱重外孙的心情当真是急切啊!
“哼!你们两个的事情不定下来,我就是有寿比南山的命,都被你们气没了!小江至少结过婚,宝澜你呢?多大的人了,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明年,最晚明年,不管是女生还是男生,给我带回来一个!”贺老爷子抬起手打断两人的话,向贺宝澜哼哼道。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贺宝澜还能说什么,当即拍着胸脯保证,明年一定带个回来,三年生俩,让老爷子帮他带孩子。
贺老爷子也知道贺宝澜是浑说,但团年宴上,也不想当恶人,点点头应了两声,便聊了些地方上的风土人情趣事。
九点多的时候,贺老爷子摆摆手。
贺思域见状,便让老婆挽着方可,与贺宝澜一起起身离开。
团年宴后,便是贺家官面上几个人的小聚,聊聊心得体会,让老爷子把把关。
这样的事情,他们是没资格参与的。
往年,都是贺思建与贺宝平,今年,多了个安江。
贺宝澜临行前,冲安江挤挤眼,朝门外努努嘴,示意他在门外等着安江,训完话,俩人出去快活。
“不用等了,他明天要早起,没时间跟你出去鬼混!你也消停些,老实在家里待着,再敢出去乱窜,打折你的腿!”贺思建头都没回,便将贺宝澜的小心思尽数收入心中,冷冷呵斥道。
贺宝澜只能冲安江干笑两声,然后老老实实的回了房间。
“舅舅慧眼如炬。”安江赔笑恭维了贺思建一声,但心下却是有些好奇,不知道让他明天早起做什么事情。
贺思建拿手指头点点安江,道:“不要与宝澜多胡闹,你现在的身份,与之前来时又不同了!县委常委,正儿八经的地方领导,一举一动,都要有章法,这京城里,可到处都是眼睛。”
安江虚心受教,心下警惕。
“东西都备下了?”贺老爷子等贺思建训完外甥,向他道。
贺思建恭敬道:“选了一幅油画,尚老师的《为了祖国的安宁》。”
“再加一个玉镯,和田羊脂的。”贺老爷子赞许的点点头,然后道。
安江听到这话,已是大致猜到了些什么,干笑道:“这个,只怕她不喜欢。”
“哦?你有什么好主意?”贺老爷子看了安江一眼,道。
“模型吧,最新款的歼20。”安江沉吟一下,缓缓道。
他知道,《为了祖国的安宁》这系列油画描绘的是边境的一场战争,而这些,是穆万成亲身经历过的战斗。
这么有针对性的礼物,他就算是用脚趾头去想,都能想到贺老爷子和贺思建是想要他去穆家拜年。
玉镯,自然是送给穆清的。
但上次看穆清的样子,送玉镯,怕是她也会束之高阁。
模型,也许她会更喜欢一些。
只是,他着实没想到,贺老爷子和贺思建居然还没死心,仍然再打撮合他和穆清的主意。
贺思建闻声,目光古怪的看着安江,良久后,哑然失笑,连连摇头道:“我是真不知道,山河闷葫芦般,跟女孩儿多说几句话都会脸红的一个人,怎么就生下了你这么个满肚子花花肠子的儿子,这些讨女孩儿欢喜的小巧思,你是比谁都多。”
“那便都备下吧,红妆有了,戎装也有了。”贺老爷子笑着点点头,然后向安江道:“明天早上早点起来,让宝澜送你去穆家拜年,把礼物送给你穆伯伯和穆清。”
“我过去,人家怕不是要把我打出门。”安江干笑道。
退婚!
殴打儿子!
他把事都做绝了。
这过去拜年,估计是非但喝不到一口热茶,说不得,还得挨上两脚。
“哼,你也太低估万成的度量了!”贺思建冷哼一声,然后接着有些无语道:“而且,这机会也不是我们给你的,是你穆伯伯给我打的电话,说等你过年来京城,想要见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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