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瞻不知她所想,看着她苍白的脸,顿了一会,也就点了头:“好。我去请示陛下。”
尤小怜听了,立刻道谢:“那就先谢过徐大将军了。”
“不必,陛下喜怒不定,我亦没有把握,你且安心休养吧。”
徐青瞻丢下这句话,就迈步出去了。
他出了偏殿,直奔主殿。
还离得很远呢,就闻到了漫天的酒味。
“怎么回事?”
徐青瞻皱起眉,满面厉色:“今天酒味怎么这样浓烈?陛下这是喝了多少酒?”
他是不想皇帝喝酒的,奈何劝不了,只能想些办法让他少喝一些,比如,吩咐他身边伺候的宫人,在他要喝酒时,给他一些浓度低的酒,最好是果酒。
现在,谁违背了他的命令?
想着,他就对近卫徐凯说:“去查查,今天谁当值。”
徐凯低头应声:“是。”
两人闲话间,宸光殿主殿就到了。
“奴才见过徐大将军。”
守着殿门的小太监是石松,之前还跟着徐青瞻几天,两人也算相熟,这会再次见面,他上前行了礼,笑说:“大将军来得巧,陛下正说寻人品酒呢。”
徐青瞻听得皱眉:“品酒?哪里来的酒?”
石松含笑解释:“回徐大将军,良酝署的孟署丞今日来为陛下献酒。”
良酝署是景国设来专门负责给皇宫供酒的。
徐青瞻听了,算是知道今天的酒味为何那么浓烈了。
果然,他一进去,就看到了大小二十几坛酒,依次排列着,坛口已经打开,各种酒味混在一起,浓烈得呛人了。
“舅舅来了。”
谢政安正蹲在一排酒坛前,没形象地依次闻着酒,一双丹凤眼红通通,似乎已经喝醉了。
徐青瞻见了,走过去,直接伸手把他拉了起来:“陛下喝酒了?”
他跟谢政安差不多高,等谢政安站起来,就闻到了他呼出的气息,并没有酒味。
谢政安笑道:“舅舅来得巧,孤还没开始喝呢。”
旁边的桌子上已经放好了几个精美的瓷碗。
谢政安选了一坛酒,就倒了两碗,一碗推到了徐青瞻面前:“来,喝,今晚不醉不归。”
他说着,端起碗,一饮而尽。
他登基后,很少用碗喝酒了,学着那些文人雅士一杯杯品酒,总感觉不尽兴,今儿心情好,那就尽兴喝了。
他喝一碗,兴致越高,连声夸赞:“好酒!好酒!良酝美酒香,疑似琥珀光。一杯即醉客,不知是他乡。”
他诗兴大发,即兴创作,听得周边宫人都露出了敬佩的目光:陛下虽暴虐荒唐,但这文采风流,真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谢陛下赐诗。”
良酝署的署丞孟韬得了皇帝夸赞,激动得脸都红了,立刻躬身一拜:“一切都是托陛下的洪福。愿陛下龙体康健,万事顺遂。”
他说完,又看向徐青瞻,同样躬身一拜:“愿徐大将军平安喜乐,心想事成。”
徐青瞻脸色森寒,并没有被他的几句恭维话取悦到,只朝他摆了手,没跟他说一句话。
孟韬知道皇帝最是信赖他,不敢多言,忙低头退下了。
反正他今日见到了皇帝,看皇帝这嗜酒模样,以后有他的锦绣前程呢。
谢政安还在喝酒,连续喝了三碗酒后,就坐到了摇椅上,闭上眼,享受着酒后的熏熏然,但忽而来了个主意,就招了招手,眯着眼笑道:“何悯,让人混酒。”
每坛酒都有各自特色,混在一处,那就是绝品了。
何悯听了,立刻应声:“是。奴才这就安排。”
他正要让人去取个大点的罐子,就见徐青瞻挥挥手,示意他下去。
他也很识趣,扫皇帝一眼,见他还眯着眼,就无声退下了。
谢政安确实闭着眼,但也能感觉到他们两人间的小动作,就问了:“舅舅有话说?”
徐青瞻也不墨迹,直接就开门见山了:“陛下,尤小怜的身体很不好,您应该去看看她。”
谢政安听了,冷着一张厌世脸,反问道:“孤去看她,她的身体便能好了吗?”
徐青瞻点头说:“自然。陛下是天子,上承天地之气运,必会庇护于她。”
“是吗?”
谢政安勾唇讽笑:“那上天怎么没庇护孤呢?”
如果他真的上承天地之气运,又怎么会沦落到这一步呢?
他不信天,也不信人,他只信他自己。
徐青瞻见他这么说,一时也不知如何劝他,沉默一会后,改口道:“既然如此,那就请陛下开恩,先放她回家养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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