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政安在御书房议政。
关于西域各国回礼之事,礼部跟户部的官员吵了半天。
“……依循旧例,金银六千两,丝绸锦缎六千匹,粮六千旦。”
“此次来朝一共十二国,你自己算算!三州灾民还在饿肚子,我们户部哪里拿得出来?”
“你们户部天天哭穷,须知这是彰显大国风范的时候,节俭不得的。”
“这不是节俭,大国风范也不是靠那些东西堆出来的!尤其现在是非常时候!你们礼部重新拟定个回礼单子,依循什么旧例,现在是新朝新规!”
……
两派官员吵得不可开交。
谢政安坐在龙椅上,悠悠然喝着茶,一言不发。
其实他素有威压,只需一句话,就能止住他们的争吵,但他放纵他们吵得脸红脖子粗。
他不需要官员之间一派和谐。
“陛下——”
何悯在一片吵嚷声中,凑到皇帝身边耳语:“尤姑娘醒了。”
谢政安一听这话,就没耐心听他们的吵嚷了。
“行了,依循旧例。”
他丢下这句话,放下茶杯,站起身,快步离开了御书房。
得胜的礼部官员难掩得意之色。
落败的户部官员不甘心,跟出去,齐齐跪到了宸光殿偏殿门口。
尤小怜不知这些,正一口口喝着尤四娘为她煮的雪梨粥。
香软的雪梨粥入腹,饥饿感渐渐消失,四肢都来了些力气。
谢政安来的时候,尤小怜刚好喝完了。
“参见陛下——”
宫人们纷纷下跪行礼。
尤小怜闻声抬头,看到皇帝来了,嫣然一笑:“陛下来的巧。”
她正想见他呢!
谢政安冷着一张厌世脸走到床前,俯视的姿态,近乎审视的目光一点点掠过她的脸,许是她才吃了粥,脸上有了点血色。
终于不再是那张死人脸了。
他这么想着,收回目光,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问一句:“怎么个巧法?”
尤小怜甜甜一笑:“我正想陛下,陛下就来了,可不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谢政安听了,一语煞风景:“孤是听你醒了才过来的。”
尤小怜:“……”
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
她心里生闷气,面上依旧笑盈盈:“原来陛下是特意来看我的。”
谢政安沉默,沉默等于默认。
他确实是特意来看她的。
他昨晚守了她一夜,今天一早去御书房议政,也是频频走神,想着她何时会醒。
尤小怜见他沉默,眼眸转了转,让宫人退下了,然后对他说:“陛下,你离我近点嘛。”
她又朝他撒娇了,仿佛之前的隔阂从未发生。
谢政安深深看她一眼,没过去,继续坐在原位,修长白皙的右手搭在桌子上,食指、中指交替点着桌面。
那一下下似乎点着尤小怜的心脏——他又玩什么高深呢?
尤小怜看着他面无表情的俊脸,不知他在想什么,心里慌慌的,声音娇娇柔柔的:“我差点就死了,陛下怕不怕?”
她觉得谢政安一直以来都太冷静理智了,她真想看他崩溃慌乱的样子。
谢政安不知她的心思,语气笃定道:“孤不会让你死的。”
尤小怜偏执一般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陛下,万一我死了,你会怕吗?这世间再没有我了,失去我的你——”
谢政安听不下去了,幽暗的眼眸翻涌着复杂的情绪,那是尤小怜看不懂的。
“尤小怜,不要说不吉利的话。”
他音量抬高,已然带着怒意了。
尤小怜不想惹怒他,点头说:“好。我不说了。”
她对上他幽暗复杂的眼眸,话音一转:“那我说说陛下的承诺。陛下,你还记得自己的承诺吗?”
他说她好了,就给她看他身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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