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羡仪在弹琴,琴是黑色的古琴,音色极好,曲子清雅而和煦,间或伴随着一段温柔而古朴的禅音,像是岁月的长河悠悠然朝你倾泻而来,带着一种绵长的治愈力。
很好听。
姓谢的还会弹古琴?
听来技艺不输给谢政安——他会是谢政安吗?
尤小怜惊艳间,放轻脚步靠近,离得近了,就见他灵活的手指在琴弦上跳跃。
天,他的手指真好看。
白皙修长,骨节分明,指头尖细,指甲红润,透着健康的色泽。
点缀在左手食指上的翡翠戒圈更显得他的手白皙漂亮,简直是手控爱好者的福音。
想摸摸。
想亲亲。
想玩玩。
或者被他“玩”也行。
如果他是谢政安,她会乖乖躺在他身下,像是初生的幼鸟,依恋他,渴望他,也放任他,然后看着他的手在自己身体上游动,像弹琴一样,轻拢慢捻抹复挑,蛊惑她、操控她,让她发出如琴声一般美妙的声音。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原来她满脑子不道德的想法吧。
尤小怜觉得自己太不争气了,只是看了下他的手,就身心躁动、色欲弥漫了。
一曲终了。
她先双手合十朝大师行了个礼,然后坐到了姓谢的旁边的石凳上,单手撑着下巴,微微歪着脑袋,一边欣赏他的美貌,一边含笑打招呼:“你好,谢少,我叫苏拂衣。”
尤小怜这个名字太弱了,她不喜欢,就用了新名字。
谢羡仪弹好琴,就拿着干净的帕子,轻轻擦着琴板,对于她的出现,没多看一眼,在她说出“苏拂衣”的名字后,在看到她美得很有攻击性的皮囊后,对她并没什么兴趣。
他在国外常常做些难以言说的春梦,梦里的女人勾得他色欲泛滥,可面对送上门的女人又顿时偃旗息鼓,搞得他很是心烦身躁。
如是烦了一个月,他回国了,春梦依旧在,让他吃不好、睡不好,偶尔还莫名掉眼泪,简直娘们兮兮的让人厌恶。
他向来追求完美,为了让自己恢复如常,一向不信神佛的他,来了寺庙,他觉得他可能被艳鬼缠上了。
可转眼间,他在寺庙里清修快半年了,那春梦是少了,但心里越来越难过,偶尔心痛的死去活来,好像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大师说:“缘来缘去,由是如来。”
他听不懂,便更加潜心修佛了。
这会突然出现的女人让他心里一跳:他的缘分总不会是她吧?
他克制着没去看她,却闻到了她身上的香气,脑子里一时翻滚出春梦的画面,让他脸上一热,但对一个陌生女人动色欲,只让他自我唾弃,活了二十六年,向来清心寡欲,怎么一朝间就变色中饿鬼了?
真是可笑!
他出于这种想法,就冷冷问一句:“有事?”
他是个禁欲克制的人,对这个一出现就勾动他色欲的女人也很抵触——他莫不是真被艳鬼缠上了?
尤小怜不知他所想,见他这么个态度,清冷得像是一块冰,本来躁动的身心也渐渐平静下去,当然,也不觉得天热了。
他这么冷,夏天抱着,倒有避暑的功效呢。
她自我想象,自娱自乐,勾唇一笑:“忽然想弹琴了,谢少,你能把琴借我用一下吗?”
她看他注意力都在古琴上,便想用古琴吸引他的注意力。
她成功了。
他终于抬头看她了。
他刚刚是低头垂眸的姿态,浓密纤长的眼睫遮住了眼眸,如今一抬头,那浅绿色的眼眸像一湖水,清凌凌的淡漠,勾得人想要跳进去,狠狠搅弄出无尽的涟漪。
“我叫苏拂衣。”
尤小怜对上他的眼眸,妩媚一笑,介绍自己。
谢羡仪再次看到了她的脸,依旧是同样的观感:她的美太有侵略性了,就像一朵带刺的玫瑰,凌厉又妖冶。
他莫名生出一种危险感,很不喜欢她,也就不想她碰自己的琴。
他再次垂下眼眸,继续擦琴,仿佛没听到她的话。
尤小怜看出他在拒绝,就说:“我佛慈悲,教导信徒们乐善好施,助人为乐,谢少应该不会这样小气吧?”
她在道德绑架。
还成功了。
谢羡仪皱紧眉头,不情不愿地把琴给了她。
他自诩绅士,自然干不出拒绝的事。
“谢谢……谢少。”
尤小怜道谢后,就拿了琴,弹了起来。
她托了谢政安的福,后面几十年跟他学了古琴,虽然不精通,但多少能弹几首曲子,像《凤囚凰》,她就学会了,这会也弹了《凤求凰》,旨在向他表达她的心意。
没错,她看上谢羡仪了,不管他是不是谢政安,她都要把他勾到手。
可惜,相比谢羡仪刚刚高超娴熟的琴技,她这一曲,也就弹得勉强入耳吧。
“谢少,献丑了。”
她这么说,还厚着脸皮继续弹。
旁边的大师像是听不下去了,骤然站起身,朝谢羡仪慈爱一笑:“两位施主,你们慢慢聊。”
说着,就迈步走了。
他走的时候,眼里笑意加深,仿佛他们二人有情分似的。
尤小怜弹得不专心,看大师那么个笑法,觉得大师在成人之美,不愧是佛门中人,果然,我佛慈悲,乐见有情人终成眷属。
谢羡仪就不这么想了,见一普大师走了,也站起身要走,连自己的琴也不要了。
“谢少,你等下!”
尤小怜自然不会让他走,立刻伸手抓住了他的手。
果然,他的手像他的人一样冰凉凉的,或许,男人有可以用“冰肌玉骨”一词?
不容她多想,谢羡仪下意识甩开了她的手。
谢羡仪除了年幼时牵过母亲的手,便没有碰过女人的手了,现在陡然接触,那种柔软而黏热的触感,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他没有犹豫地甩开,力道有些大。
尤小怜没有防备,又穿着高跟鞋,就被他甩倒了。
当然,她也有故意为之的想法——谢羡仪无疑是绅士且纯良的。她一眼就看得出来,所以便想着用苦肉计了。
“哎呦——”
她顺势倒在地上,鲜红的美甲扣着石桌,不小心折断,戳进肉里,流出了鲜血。
草,弄巧成拙,还真把自己弄伤了。
她本来想假装崴着脚踝的。
谢羡仪看到她手指流出的鲜血,心脏一痛,但被他忽视了,随后,紧紧皱起眉,似乎遇到了难题——怎么处理现下的情况?
尤小怜斟酌着他的表情,催他行动:“好疼。谢少,我好疼,我流血了。”
她坐在地上,泪眼盈盈装可怜,同时,朝他伸出手,让他看自己的恶行——她右手中指的指甲断裂,鲜血都流到手背了。那白皙与鲜红,对比下来,更显触目惊心。
一普大师已经远去了。
没了旁观者,她更是大胆发挥:“谢少,我的脚好像也崴着了。”
谢羡仪听了,目光下移,看向了她的脚。
她的脚穿着高跟鞋,脚跟更像是磨损得破皮红肿——上山还穿着高跟鞋,女人都是要精致不要命的?
他这么想着,觉得女人就是麻烦,不由得后退一步,只想离她远远的。
尤小怜看他后退,只觉一头凉水泼下来——他还是不是男人?没一点怜香惜玉之心的?
算了,总坐在地上,是很不雅的。
“谢少,麻烦你先扶我起来好吗?”
她仰视着他,摆出柔弱无助的样子,可怜兮兮表达需求。
谢羡仪扫一眼周边,没有别人,只能伸出了手。
尤小怜如愿抓住了他的手,起来时,故意踉跄两步,扑到了他的怀里。她早有算计,自然抱紧了他的腰。
他的气息是很好闻的,似乎在寺庙隐居时间太久,已经染上了幽静的佛香。
他穿着单薄的居士服,看着清瘦,抱起来,才觉是精壮的劲瘦,隐隐能感觉到他身上壁垒分明的腹肌。
他的身子也冰冰凉凉的,真像是冰肌玉骨、清凉无汗了。
“你干什么!”
谢羡仪猛然被抱住,还被抱得死紧,一时挣脱不开,或者说不敢挣脱,毕竟女人娇软的身子贴合着他,越挣脱,越贴合的紧。
纠缠他数月的春梦画面又在他脑海闪现……
“苏拂衣!”
他压抑着躁动的身体,冷着俊脸,眼眸里寒气森森,低喝着提醒:“放手!这是佛门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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