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走出了义庄太爷爷有些不放心,太奶奶刘氏当时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生的端庄,而那老王头又是一个能做出辱尸之事的古怪老头,便对毛师傅说道:“那老王头做出如此禽兽之举,若不是念及他也是苦命之人,我定然要把他送官查办,就算如此也当让他受些皮肉之苦好让他长些记性,毛师傅你为何对他如此仁慈?还要传他鲁班门秘术?”
毛师傅叹了口气道:“鲁班门不归三教,没有万恶淫为首之说,人活世间七情六欲本是正常,此人一辈子凄苦无比,守在义庄之中更是只能与尸骨为伴,深夜之中找尸体聊以慰藉实属无奈之举,世间之人,锦上添花者多,雪中送炭者少,他被我们发现秘密羞愧的要自杀便是深陷泥潭,这时候拉他一把也算是对应了那念经的和尚总是挂在嘴边的那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想必不会再去作恶。至于为何传他鲁班秘术,小道士,你可知道原因?”
小道士这时候也反应过来那老王头做了什么,羞臊得满脸通红,他点头道:“这老王头命犯五弊三缺,正是一个入玄门的好胚子,哎,毛师傅不瞒您说,师父在世的时候第一次见到这个老王头也有收他入门的心思,可是后来却连叹了三声气之后作罢,因为这件事师父闷闷不乐了一段时间,我当时不知其中因果,现在想想,师父当时定然也是发现了这老王头的恶行。”
“没错,正是这个原因,哎,如此说来,这老王头命里也有过生机,却因自己的恶行而错过了拜入玄门的机会。”毛师傅也是叹气道。
小道童双手合十道:“师父说过,人生便是一场苦修,天资过人者众,得正果者寥寥无几,皆是在路上乱了心智失了本心。圣人言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传颂千年定不欺人。”
“听闻过孙先生大名,可惜没有机会再登门拜访了。”毛师傅道。
“若是毛师傅跟师傅相见,定然会引为知己。”小道童想起了孙先生,也是双眼泛泪。
太爷爷不知方外玄门之人看人精准,因为他不知道凡人看人看皮囊相貌,而玄门中人看人观人面相骨相甚至是观人之气,并非贼眉鼠眼之人就定然做鸡鸣狗盗之事,也绝非相貌安然之人真的无愧于心,面相可以错,但是人心中的那口气绝对骗不了人。 当时太爷爷不放心老王头对太奶奶刘氏做出什么非分之举,又担心说出来驳了毛师傅的面子,毛师傅信任的人他不信,莫不是在质疑毛师傅看人的眼光?
所以太爷爷当面虽然没说什么,在回去之后则是立马派人前往城西义庄盯着那老王头以防万一, 因果二字属实是玄而又玄,太爷爷没有想到的是就是因为这件事反而铸成大错,太爷爷在笔记里记载这件事的时候特别的强调了几次,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如若不然,必受其乱。
到底这件事铸成了什么大错? 接下来自然会详细分解,既然是要讲太爷爷的这段故事,自然是要把故事讲全,为了让大家不感觉混乱,咱们就按照太爷爷所留下的笔记中故事所发生的时间线来讲。
——义庄的时候安顿好了之后,太爷爷心中还有一件事悬着心,那便是祖坟里那想要坏掉郭家祖坟风水的鲁班门人到底是谁,毛师傅也是忧心此事,因为他不可能常年在太爷爷身边,而鲁班门人害人的法子有多厉害毛师傅十分清楚,所以就让爷爷赶紧查清此事。
太爷爷立马把吴管家叫到了身边厉声喝道:“你这些年总管家里的大小事务,我知你手脚不干净,在外也没少做狗仗人势之事,你快想想,除了毛师傅之外你还得罪过什么木匠?”
吴管家吓的瑟瑟发抖,郭家宅院不停的修缮扩建多兴土木,他这些年克扣工钱之类的事做的太多了,多到自己都数不清,这些事要是都说出来,恐怕自己这个远房表弟绝对饶不了自己,但是若是不说,这次表弟决心彻查此事也绝对会东窗事发,所以一时之间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工匠在外做工,被主家克扣工钱之事也是常有,这种事大家都习以为常,只要不是太过分,一般都不会用鲁班邪法去谋害主家,就算做,也无非是用一些恶心人的小把戏,这次这个人要彻底的斩断郭家的风水阴德,显然是深仇大恨,你往这方面去想,其他的小事此时不用去提。而且这个人一定是个大工匠,寻常的木匠也没有这么上等的害人法子。”毛师傅对吴管家说道。
这句话可是为吴管家解了围,他马上对毛师傅投以善意感谢的眼光,太爷爷瞪了他一眼喝道:“你还不赶紧去想!”
吴管家说道:“回老爷,这些年郭家虽然多动土,但是用的工匠一般都是陈老爷子还有他手底下的一帮匠人,您不是交代过陈老师傅跟您有师徒缘分要多加照顾,所以除非陈老爷子他们抽不开身,一般很少从外面找人,而陈老爷子那边,我也未曾得罪过。不对,老爷,我想起来了! 我知道是谁了!”
在兴奋过后,吴管家却又犹豫了起来,太爷爷看他吞吞吐吐的样子怒道:“说!”
“老爷,要说这件事,还是因为您而起。”吴管家道。
“你放屁,我一直未曾忘记当年做木匠时候劳作辛苦,怎么会得罪同门?”太爷爷道。
“老爷您还记得您是什么时候在哪里遇见三奶奶的么?”吴管家问道。
这个三奶奶是太爷爷的三姨太,她是城里戏班子的当家名伶,艺名小春棠,太爷爷看戏的时候一眼便被她迷住了,现在的人喜欢电影明星,那时候的戏子其实也就算是明星,迷住了之后太爷爷立马就展开了攻势,什么攻势? 自然是无人可挡的金钱攻势, 那小春棠一开始还不愿意,在太爷爷以财动人拿下她的父母之后只好遵从父母之命嫁进了郭家当了三姨太,太爷爷爱听戏,能唱戏的三姨太可谓是最得太爷爷欢心,眼见着吴管家提起了这件事,太爷爷却想不通这件事跟木匠有啥关系,不禁喝道:“你有什么话,赶紧一口气说完!三姨太与此事有何关系?!”
“三奶奶那会儿其实已有婚约在身,当时两家订的是娃娃亲,老爷您看上了三奶奶我曾找到那个跟三奶奶有婚约的家里想要给他一笔银钱解除婚约,可是那家人死活都不同意,一个劲儿的骂我们郭家仗势欺人,后来还是三奶奶家里自行解除了婚约,那家人也是个死心眼儿,三奶奶过门之后他不停的跑衙门告状,我被惹的烦了,便让人打断了他的双腿这才作罢,那个人便是一个木匠,还是陈老师傅的门生,算起来跟您也算是师兄弟。 如果真的要说深仇大恨,也只有这一件事。”吴管家道。
太爷爷的脸上一下子就挂不住了,这些话说出来自己在毛师傅这里不就成了一个欺男霸女的恶棍了么? 这还真不怪太爷爷,因为这事儿他确实是不知道,他当时正人生春风得意只要他看上的自然下人们便帮忙解决了,他只要结果很少去关注过程,这也是他一直器重吴管家的原因,此人虽然贪点小财,但是做事却是十分的利索。
太爷爷一把拍在了太师椅上,怒道:“你为何不早说?”
吴管家跪地道:“我们当下人的,只是为老爷排忧解难,有些事就没敢叨扰老爷。”
“你若早告诉我,也不会生出如此祸事!”太爷爷道。说完, 太爷爷赶紧给毛师傅解释道:“毛师傅,郭某虽然粗鄙,但是绝非是欺男霸女横行乡里的恶霸。”
毛师傅没有纠结这个,他活了一辈子很多事都能看清看透, 只见毛师傅点头道:“所谓杀父之仇夺妻之恨,非但夺人所爱,还打断了双腿,这仇怨当的起不共戴天四个字,想必就是此人动了手脚了。”
“此事当如何是好?”太爷爷问道。
“办法倒是有,自古以来木匠有害人的法子,主家也怕得罪木匠被木匠算计,所以一般在工事完工之后会请木匠吃一顿饭,这顿饭叫散伙饭,主家在这席间对木匠说一些体恤的话,把工钱结够,最后要给木匠端起三杯酒,这三杯酒可不是普通的酒,酒里面要加东西,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就是主家地上的泥土。若是做工的时候有什么间隙隔阂,此时木匠原谅了主家的话,便接起这三杯酒喝下,便是解开了自己在主家家里动的手脚,一切法术都失灵了,若是不愿意原谅主家,便把酒含在嘴里偷偷的吐出来。我不知道这个人在郭家还有没有动其他的手脚,本想查到此人给他一番教训,不过既然郭老爷有错在先也不能都怪我这同门,这样,郭老爷这就请人到府上敬他三杯酒,他若喝下,之前的事情既往不咎,若是不喝咱们再做定夺,如何?”毛师傅道。
太爷爷本身心里也是怒气冲冲,此时知道真相也是心怀愧疚自然不会说不行,便立马让吴管家去请这个人,哪怕是八抬大轿也要把他请过来。 吴管家得了令立马去办,结果在一个时辰之后吴管家风尘仆仆的跑了回来,他对太爷爷道:“老爷,那个人已经死了,死了几年了。”
“怎么死的?”毛师傅问道。
“上吊死的,听他的邻居说,死的时候这人的脸上还带着笑,看起来渗人的很。”吴管家说道。
毛师傅的脸色一下子变了,甚至有一丝煞白。
他道:“笑尸,完了,他这是用命给郭老爷下的术,怪不得郭家多灾多难,这叫命厌,舍了命要诅咒你,谁也解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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