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半,火车到站了,播音员甜美的声音在播报着,提醒乘客下车,江小暖从床底下提出行李袋,陆寒年也提上了行李箱。
火车速度减慢,过了几分钟的,终于到羊城站了,晚上的站台上人并不多,还带着几分萧瑟。
江小暖走在前面,下车后四下打量,她第一次来羊城,感觉很新奇,四下打量着,心里涌上了悲伤,前世她嫁给陆怀年后,直至死都没走出过海城,一辈子都过得窝窝囊囊。
这一世她必然要活得精彩,走遍祖国大好河山,还要环游世界。
“走这边。”
陆寒年的声音打断了她的遐想,江小暖振作精神,跟在了陆寒年身后,和一群人出了车站。
出站口有零散的几人,有接客人的,也有兜揽生意的车夫。
“市内只要一块钱,两位同志去哪里?”
有几个男人围了过来,殷勤地招呼着,但不敢靠得太近,陆寒年身上的冷肃让他们有些胆怯。
“哪都不去,让开!”
陆寒年冷声一句,几个男人登时散了,去找其他乘客了。
江小暖松了口气,暗自庆幸是跟着大佬,如果是她一个单身女人,半夜三更的肯定是非多,她越发坚定了心思要抱紧大佬的大腿。
78年的羊城并没有后世那么繁华,而且晚上显得十分冷清,人行道上空荡荡的,十分安静,江小暖都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还有陆寒年的。
路灯将她和陆寒年的身影拉得细细长长的,一高一矮,贴得很近,陆寒年没说话,江小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人沉默着走了一段路。
“你想买录音机?”陆寒年打破了沉默。
“嗯,还想买些磁带。”江小暖并不隐瞒。
陆寒年一听就明白了, 这姑娘想做磁带生意,脑子倒是活络,胆子也大,敢跟着他这么个臭名昭著的人跑到千里远的羊城来。
“你不怕?”
江小暖讶然抬头,迷茫地看着他,反问道:“怕什么?”
随即她便笑了,“小心些就没事了,我觉得个体户时代马上就会到来,早做早发财。”
陆寒年眼里闪过惊讶,这姑娘的想法相当超前了,他是知道一些风声的,可那是因为他有顾景川这个内线,所以才会知道风向,可这姑娘是怎么猜出来的?
“谁和你说的?”
江小暖摇头,“我猜的。”
陆寒年的眼神多了些欣赏,江小暖被看得心虚,撇过头看旁边的路灯。
大佬才是真的厉害,她只是沾了重生的光罢了,当不起大佬的欣赏。
“你准备卖磁带?”陆寒年又问。
“嗯,有不少人打听这个,我想弄点空白磁带自己灌录。”江小暖没隐瞒。
她不担心陆寒年会剽窃自己的点子,大佬是做大生意的,肯定看不上这种蝇头小利。
陆寒年微微颔首,磁带生意确实可做,他也看出江小暖手头没多少本钱,所以才小打小闹,便说道:“我认识一个朋友是做这个的,明天带你去见他。”
江小暖眼睛一亮,感激道:“谢谢陆大哥。”
有熟人就是好办事啊。
陆寒年嘴角扯了下,没说什么,但两人之间的气氛却变得熟稔了些,不像之前那么生疏了。
走了约二十来分钟,到了一个弄堂里,陆寒年带着她来到了一幢带院子的宅子,三进房,院子不太大,还有口井,收拾得很清爽。
“你睡这间吧。”
陆寒年带江小暖去了客房,房间里的家具很简单,一床一柜一桌一椅,但干净整洁,应该有人经常打扫。
“我 ……我想先洗个澡。”江小暖有些不好意思。
她身上粘乎乎的,自个都能闻到馊味了,不洗根本睡不着。
陆寒年耳根突然红了红,鼻端好像又闻到了熟悉的幽香,这两天在火车上总是闻到这个味儿,就算上铺两个乘客上了车,掺杂了其他气味,可他还是能精准地闻到这股幽香,而且时间越长香味越浓。
他也很奇怪,明明他自己都锼了,这姑娘怎么反倒越来越香?
陆寒年去了厨房,准备生火烧水,好在煤饼和木炭是现成的,江小暖不好意思极了,嗫嚅道:“我洗冷水也可以的。”
“没事。”
陆寒年淡淡地说着,拎着炉子去了院子,不多时便浓烟滚滚,火很快就旺了,江小暖也没再说什么,这几天她就承包家务和一日三餐吧。
虽然她厨艺不好,可一锅炖还是可以的,顾景川都说大佬不挑食的,应该不会嫌弃她的厨艺吧。
洗过了热水澡后,江小暖身上的疲惫一扫而空,整个人都精神了,她抱着脏衣服去了院子,准备洗了再睡觉,却听见了清朗的水声。
朦胧的月光下,依稀能看见陆寒年在洗澡,倒是穿了个裤衩,精壮的胸大肌反着水光,看得江小暖一阵眼晕,脸上火烧一样。
她真不知道大佬在洗澡,否则就不出来了。
现在她进不是,退也不是,好尴尬。
陆寒年也看见她了,一阵怔愕,一时间手脚无处安放,手里的勺子僵在半空中,他本想遮拦下胸前,但又觉得太过刻意,索性一动不动,假装很淡定地看着手足无措的江小暖。
“我……我出来洗衣服……”
江小暖结结巴巴地解释,越说越脸红,索性抱着衣服回屋了,转身时眼角余光还是没忍住朝某块虬结的肌肉看去。
感觉好像比她的都大。
脸上更烧了,江小暖加快了脚步,暗暗唾弃自己。
大佬可是‘有妇之夫’,她怎么可以有这种龌龊的想法,太不应该了。
看着落荒而逃的江小暖,陆寒年反而平静了,继续冲凉,唇角却微微上扬,耳根处还有着一抹红。
江小暖以为自己会认床,但出乎她意料,晚上她睡得特别踏实,或许是因为陆寒年已经有主了吧,她一点都不担心什么,比在家里睡得还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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