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太顿时犹豫了,这可是关系着西湖大餐呢,她不敢轻易下决定,周阿嬷却催道:“赶紧下决定,过了这村就没这庙了,我数到六,一,二,三……五……”
‘六’还没说出口,着急的江老太就答应了,“行,说好了啊,你可不能再耍赖了!”
“我哪回耍赖了?我说何百霞同这老王成不了,现在是不是没成?我说错了?”周阿嬷气定神闲地问。
她虽说没大姐的魄力和能力,但预测的事几乎没失手过,不对,应该是小事上从未失算过,大事上她的智商就不够了。
社会动荡,时局变动,这些她都料不到啊。
否则大姐和姐夫,还有清雅他们,也不会惨死了。
周阿嬷只是黯然神伤了一秒钟,很快就恢复平静了,戏谑地看着江老太,这老太婆天天提楼外楼,烦都烦死了,这回索性彻底堵她的嘴。
江老太神情悻悻的,嘟嚷道:“那都超出一个月了,不算!”
“哪超出了,整好一个月,你别睁眼说瞎话!”周阿嬷不紧不慢地怼了回去,江老太又要炸毛,她便指着屋子里说道:“别闹,好戏马上开始了!”
江老太赶紧盯向屋子里,想知道自己这回有没有赌赢,她还是很有信心的,但偏偏邪门的很,这姓周的老太婆明明每次都快要输了,最后关头总是能赢,真是气死人。
吴爱华这头已经上手了,在王厚德身上搜钱,只搜出了十来块,他当然不知足,就拿了纸笔写了借条,抓着王厚德的手强迫画押。
围观的群众们没一个上前帮忙劝架的,他们只想看大戏,不想掺和这种麻烦事。
“岂有此理,你这土匪……光天化日你想强抢吗?”
王厚德拼死抵抗,中山装的扣子又被扯掉了几颗,衣襟已经大半敞开了,斯文彻底扫地,他死活不肯按手印,五百块存款他倒是有,可他不愿意。
凭什么要便宜这个无赖?
他不会妥协的!
可力气却越来越小,手指被吴爱华硬掰着,离借条越来越近,王厚德绝望地闭上眼,难道天要亡他?
他也为此恨上了何百霞,这女人的心太毒了,说不定这无赖儿子就是她指使的,这像极了民间的仙人跳啊,他王厚德聪明一世,却败在了‘色’上头。
何百霞此时的心情十分纠结,她虽恨这无情无义的男人,可还是有情义的,毕竟睡了那么多回,一夜夫妻都百日恩呢。
再者就是她真舍不得王厚德,以她的条件,再难找到比王厚德更好的结婚对象了,何百霞咬了咬牙,决定出面帮一把,可没等她开口,一道人影就像朝吴爱华撞了过去,是吴绣芸。
千钧一发之计,在王厚德的手快要按上借条时,吴绣芸出手了,用力撞开了吴爱华,冲还在愣神的王厚德叫道:“王伯伯快跑!”
王厚德这才反应过来,冲吴绣芸感激地看了眼,便朝外跑去,吴爱华想去追,被吴绣芸拼命拽住了, “爱华你别胡闹,爸爸出事和王伯伯无关!”
“你给我放手,你个吃里爬外的白眼狼,说是照顾爸爸,可你照顾了啥?看爸爸被你照顾成什么样了,还有爷爷也是你害死的,吴绣芸我算是看透你了,假仁假义的毒蛇就是你!”
吴绣芸毕竟是下过乡的,力气极大,一时间吴爱华竟挣不开,气得破口大骂,围观群众们都不住摇头,这一家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就连吴绣芸,平时邻居们的印象挺不错,但经历了吴老头和吴柏寿的事后,他们都看清这女人的嘴脸,瞧瞧吴柏寿这惨样,怎么可能是被精心照顾的模样?
吴绣芸这种人嘴上比唱的都好听,背后是什么嘴脸只有鬼知道了。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我一边上班还要一边照顾爷爷和爸爸,我竭尽我的所能照顾他们了,我就这点能力,这段时间累得都好几次在车间晕厥,我是人,我不是机器,照顾不周我承认,可我至少出力了,你呢?你在哪里?你出了什么力?”
吴绣芸说着说着就哭了,群众们也有些心软,觉得她也没说错,又要上班,又要照顾瘫痪病人,确实力不从心,很难做到 周全。
至少比这个不见人影的孙子有良心吧。
就这么一小会儿,大家对吴绣芸的印象又改观了些,甚至还觉得她挺可怜的,还在人群中扒拉的王厚德,自然也听见了,心里也十分怜惜吴绣芸,觉得这姑娘是真的善良,等这次麻烦解决了,他还是会替这姑娘介绍对象的。
王厚德扒拉得满头大汗,还是没能挤出去,急得眼睛都红了,他怕吴绣芸拽不住那无赖,再把他抓回去,正当他心急如焚之际,一双大手伸了过来,三下五除二地替他开路,人群一下子就开了条通道。
“谢谢谢谢。”
王厚德感激不尽地看了眼陆寒年,只觉得这个后生虽然长得丑了些,可心肠好啊,以后有机会再感谢这后生了。
落荒而逃的王厚德,哪知道今晚的这一切,都是这个好心人布的局呢!
见王厚德跑远了,吴绣芸这才松开了手,吴爱华气急败坏地追上去,却只看到王厚德骑着自行车跑远了,气得他连骂了几句脏话,回来就气冲冲地扇了吴绣芸一耳光。
清脆的声音让大家都愣住了,吴绣芸的半边脸一下子就肿了,鲜红的巴掌印看起来触目惊心。
“你和这老东西不会有一腿吧,臭不要脸的,你给我等着!”
吴爱华啐了口,领着两个混混兄弟,抬着半死不活的吴柏寿走了,屋子里一派狼藉,何百霞和吴绣芸面面相觑,谁都没说话,甚至何百霞看女儿的眼神,也充满了怀疑。
刚才王厚德对吴绣芸感激的眼神,何百霞都看在眼里了,那眼神本应该是她的,可却被女儿抢先一步。
她知道,她和王厚德怕是难了。
围观群众也都散了,江小暖他们自然也走了,屋子里只剩下母女二人,面对面地站着,良久,何百霞才冷声问道:“那天晚上,你对你爸做了什么?”
“我在睡觉。”
吴绣芸平静地说着,眼神也没有一点波澜,可越是这样,何百霞就越起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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