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家第二天收到福满满送来的一封信,她要在东野家住一段时间,让范大奶奶不用等她。
范大奶奶一看这样的情况她也不好总在亲戚家等着,和二叔范惟商量先回沂州。
那个大夫空跑一趟,东野家压根没提见的话,她只好再带回去。
走之前拜托堂叔爷多多留意住在东野先生家的福三顺他们。
范学正倒是想留意,也巴不得,可是进不去东野先生家呀。
福满满和钱浩铎则留在东野先生家。
东野先生家的人对他们两个十分好奇,安排在东野先生院子里的偏房住下。
福满满也没有说立马给东野先生蒸什么包子,生病的人不会有胃口吃些油腻的东西。
她也没姥爷的水平,能翻着花样做饭,只是陪着东野先生说说话。
也没提钱浩铎有药方的事,这会说出来,东野家要把他们轰出去,一个小儿给先生看病,闹着玩哪?
东野先生见到他们心情确实好了很多,问了一下张福两家人的情况。知道他们开了铺子还说有机会去趟安庆府尝一尝。
福满满也知先生是顺便说,先生的身体再出远门是很难了。
她说道:“我姥爷还不知道我来呢,但是我姥爷以前说过,非常欢迎太爷爷去我们那里。我姥爷做的药膳粥可好了,生意好得不得了。”
东野先生微笑着听她叽叽呱呱的说话,那个钱家小男孩在她旁边静静地坐着。
年纪大的人愿意看到小孩子,看到他们身上的那种鲜活。
东野子瑜开始还进来看一下,后面只是在外面坐着听父亲和两个小娃说话,大部分是女娃说,声音悦耳,还给父亲讲故事,讲得真好。
每天都有一个太医和两个大夫进来给东野先生诊脉看病。这时候福满满在旁边静静的呆着不说话。
倒不是她没眼色非要留下,她这次来的目的就是想让钱浩铎给东野先生治病。
所以她要让钱浩铎仔细听着大夫们说什么,关于诊脉药理她是一窍不通。
但是每天回去她会问钱浩铎,有没有什么启发。
钱浩铎说东野先生是消渴症,但浑身浮肿太医也检查不出来什么原因。刚开始以为饮食的问题,这几个月下来,东野先生所有的饮食都查了个遍,也更换了一些不相克的食物,可是没见一点见效。
太医天天愁眉苦脸,他被皇上派过来,却对东野先生的病束手无策。
福满满和东野先生聊天的时候也问了最近半年先生都吃了些什么,她说了有一回宁平长公主剥了大蒜,那个脸肿得像猪头一样。
还说她姥姥也是这样,不能接触大蒜,因为这个,那会儿全家人都认为长公主是大舅的孩子。
关于自己吃了什么,接触了什么东野先生说了无数遍。
家里也请来了很多大夫,朝廷又派了太医过来,还有一些至亲好友送过来的大夫,他都要说一遍,都要回想一遍,连哪一次吃了火锅沾了什么料都记得。
儿子天天问,“爹,你再想想还吃了什么。”
东野先生恨不得把儿子打出去。
福满满听了眨巴眨巴眼,她也知道太医肯定早就研究了个遍,她想万一自己能听出什么不对的哪?
可是没听出来,一切正常。
东野先生又说道:“我曾经去附近的山上,不知道被什么虫子给咬了。开始只是红肿,抹了药之后也没什么问题。一个月后慢慢的身体开始浮肿起来,大夫和太医反复检查了,没有中毒现象。那个太医反复问我是不是被蛇咬了,我说虫子和蛇我还分不清吗?确实不是蛇咬的。是什么虫子不知道,隐约感觉是个小虫在我脖上爬,我用手拨拉掉了。”
福满满听了心中一动,想起岭南的那对老夫妻。
东野先生又说道:“乡下被虫子咬的人很多,像我这样的没有。顶多起个包,有的拿泥土糊一下,有的拿个草药叶子擦一擦就好了。”
福满满说道:“太爷爷,知道宁平长公主养的那条蛇吧?我干爹从岭南带过来的吴婆婆给的。吴婆婆给殿下还有我都吃了一种药粉。说以后什么蟑虫蛇之类的,不会近我们的身。长公主殿下悄悄给了我一小包。要是太爷爷放心的话,先尝一点点,我们吃了没事。但是太爷爷是金贵人,我不敢做主。”
东野先生想了都没想说道:“拿给我,我都活了八十了,什么没吃过?你们小姑娘都能吃我有何不能吃的?“
福满满没回屋去拿,说道:“我可不敢单独给太爷爷吃,要给大爷爷说一声。“
这个药粉虽然她吃了,宁平长公主殿下也吃了。但是东野先生这么大年龄,谁知道能不能有啥事情?
别人被虫子咬一下都没事,东野先生被虫子咬一下就变成这样,再说又不能确定是不是虫子咬的缘故。
她能拿出来这个药,但是不能偷着给他爷爷吃,万一有啥她担不起这个责任。
东野先生把大儿子叫进来,说了福满满说的话。东野子瑜哪里敢做主?
这可不是他当儿子说行就行的事,东野先生不耐烦说道:“不就是吃个药吗?你看你那样?我就是死了哪个都不怪,活到八十多了也够本了。”
东野子瑜看向福满满,福满满说道:“彭家的嫡长子嫡长女才可以吃,我是因为沾了宁平长公主殿下的光,殿下偷着给我一包,是让我留给我孩子吃的。“
她这样说是想说这个药粉的贵重,不是因为东野先生,她还不拿出来呢。
来之前福满满想了想那包药粉,想着装上吧,万一有用处呢。
东野子瑜自己不能做主,把东野家族的人找进来,开了个会,说了福满满说的话。又把太医找来,太医只是说民间确实有高人能治一些奇怪症状,但他不敢确保药是否对症,还得东野家自己做主。
家族决定先让东野先生吃一点,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一小包分十份,拿出一份让东野先生吃了。
然后一帮人盯着先生看。
东野先生不耐烦道:“等着给我收尸啊!小姑娘留下你们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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