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张氏怀的第五胎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名字已经定下了,大名福瓜瓜,小名地瓜。
全家一致通过。
福禄禄和福栋栋天天对着母亲的肚子呱呱呱呱地叫着。
张家也知道了这个好消息,严婆子和张姥姥约着一起去庙里了。
福满满把父亲和大舅约到她家,先是端上来生的番薯,尝了尝生番薯什么味,又吃了熟的。
还有用纯蕃薯面做的小饼,蘸蒜泥和醋吃。
前两样福张二人吃过,后一样没吃过。
福土坑尝了一个小饼说道:“这个饼不错,比豆面饼好吃。豆面饼太拉嗓子,这个好吃,还有甜味。”
张玉树问道:“你这一年就是在忙这个?这是什么好东西你还神神秘秘的谁也不告诉,杨知府那几块地我还以为是种金子呢,我和你爹去了都不让进。”
福满满说道:“这个可比金子值钱,没有这个我也封不了县主,真当皇家县主不值钱呀。”
张玉树说道:“我也这么想呀,所以就好奇你种的是啥,没想到是吃的。这有啥特殊的?和南瓜差不多。”
福满满说道:“有三样特殊,第一,它能储存,放在地窖里半年到一年不成问题。第二,它可以代替粮食当主食吃。第三,也是最主要的是它的产量。”
福张二人睁大眼睛问道:“多少?每亩能收成多少?”
福满满兴奋问道:“爹和大舅猜一下?”
福土坑伸出两个指头说:“二百斤?”
他想着小麦也就三百斤左右,这个能当主食的红萝卜产二百斤也算可以。
福满满摇摇头,张玉树伸出五指道:“五百斤?”
他见福满满摇头,往多里猜,夸张点,五百斤。
福满满还是笑着摇头。
福土坑说道:“那我不敢猜了,难不成还能有一千斤?”
福满满说道:“不浇水靠天吃饭,还是最不好的地亩产量都不止五百斤。”
福张二人异口同声问道:“多少?”
福满满又说了一遍。
福土坑揉揉耳朵,对张玉树说道:“我没听错吧?”
张玉树没回答姐夫的话,他两眼放光地看着外甥女问道:“那最好的地亩产能够达到多少?”
福满满伸出三个指头比划一下。福土坑和张玉树互相看看,张玉树说道:“我就知道你们种的地不简单,我还想着是种什么药材,原来是这个。”
福土坑伸出大拇指对女儿说道:“好!好!我闺女好样的!”
他和小舅子是乡下人又是成年人,又是多少经历过小灾荒的,怎么不知道这个亩产意味着什么?
用少量的地种出这么多的收成,又能储存。家家户户有地窖,再遇到荒年不会有人饿死了。不会一家老小去要饭,死在外面连个棺材都没有。
难怪皇上派杨知府来这里,难怪那几块地有重兵把守。
福土坑激动的站起来,手舞足蹈,还拉着张玉树,说道:“来来来,咱们一会喝一杯,这可是大好事,没想到我家三顺种出来的。”
福满满看着父亲和大舅跳起来舞来,就想着父亲知道了会跳舞。
高兴的跳了一会,俩人坐下,张玉树问道:“你给你弟弟起名字叫地瓜是不是因为那个?”
他用手指指天。
福满满说道:“看破不说破。”
福土坑没听明白,还问道:“为了啥?”
张玉树说道:“三顺为了你小儿子起这个名字,就是想让上头知道。”
福土坑反应过来,他对女儿拱手道:“爹谢谢你,以后你兄弟们长大了我绝对让他们记得你这个当大姐的。”
福满满说道:“我做这些,不是为了让兄弟们记得我,我是想,先有国后有家,国强家安稳,国破先破家。国强才是民安,民安才能国强,老百姓有吃的不饿肚子才会安心,才会过得踏实。我们是老百姓中的一员,就像那次发洪水,有家回不了。以后要是有灾有难也不能因为我是县主就能逃开,顶多比老百姓好一点,饿不死。但是看着别人饿死,我难受。所以我觉得我想过得好,我想过得富有,最重要我还想过得心安。我这辈子都会为之努力。”
张玉树带头啪啪鼓掌,大声说道:“说得好!”
福土坑跟着拍巴掌,道:“我闺女说得好,谁说闺女不如儿子?有这么个闺女,不比那有状元郎的儿子强?这句话太好了,无论穷无论富,最主要的是心安。我得找人把这句话写了挂在我墙上。以后我福家的儿女会说话就得会背这一句。”
张玉树也说好,他也得把这一句挂在墙上。
钱浩铎看着神采奕奕两眼放光的媳妇,心潮澎湃。
这些年,他从一个想当名医到现在想给生病的人看病,这个心理路程是受了三顺的影响。
三顺说没有饿肚子的人心安,他在想,他给有病的人看病,让病人消除病痛,他会心安。
福土坑看着女婿问道:“便宜你了吧?我这么个好闺女嫁给你,想一想就不舍得,应该招上门女婿才对。”
钱浩铎赶紧站起来给岳父鞠躬,说以后次子姓福。
福土坑语重心长地说道:“那个不必,我又不是没儿子。我只想让你珍惜,是个女人嫁你都是你媳妇,但谁比得了三顺?你得努力,明年让我抱上外孙。”
钱浩铎回答肯定会。
张玉树拉着姐夫走了,说别打搅人家生儿子。
他着急回家给皇上写信,这次不是情意绵绵,这次也不是激昂兴奋,这次信就像写家书一样。
首先给皇上说个好消息,他又要当舅舅了,三顺要有小弟弟了,三顺给弟弟写了个名字叫地瓜,大名叫福瓜瓜,三顺还给他和姐夫吃了那个叫地瓜的食物,味道不错。
他以为三顺种药材,但是三顺说首先粮食比药材重要,然后他信里写了三顺说的那段话。
他说为有这样的外甥女感到骄傲,他也有闺女了,希望闺女长大之后像三顺一样,能够知道心安这个词。
他一句都没有提番薯的事,只是很平常地说吃了一个没吃过的地瓜。
让皇上知道三顺的功劳,对得起封的这个县主。
最后一句话说他这么一个大男人觉得比不上三顺,他只知道吃饱喝足有钱花心就安了。
没有去想别人饿不饿他会不会心安。
皇上接到这封信,看了好几遍。
他明白三顺给弟弟起名的意思,他也明白张玉树的意思。
他知道三顺说的那些话不是张玉树编出来的,他真的是好奇,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妇人能够心怀天下。
应该说心怀苍生。
正如姨丈说的,三顺要是个男子不是个好事,一个妇人就随她去吧。
很明显的三顺没有想往势力上面靠拢,她一直躲着。
上次来也只是去了周平那、王祭酒、郎家彭家,穆方之和睿亲王府,也只是之前有联系有瓜葛的人家。
三顺也给姨丈暗示过,她会留在安庆府不会来京城。
皇上又觉得奇怪了,来了京城又如何?
三顺怎么就这么害怕和躲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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